“没了。”沈宴摇头，“我们试图逼问更多，那个系统就自毁了。”他看向窗外，夜色浓稠如墨，“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主系统能控制她的去留，就说明有办法让她回来。”
季南风的眼睛亮了亮：“那我们……”
“继续查。”江屿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查那本所谓的‘书’，查主系统的弱点，查所有能让她回来的可能。”
“哪怕我们只是书里的角色，也要改写这个结局。”
裴淮州掐灭烟头，起身道：“我让人去查关于主系统的消息，就算是虚拟存在，总会留下痕迹。”
沈宴：“我去联系那个攻略者的同行，或许能找到突破口。”
季南风立刻道：“那就先这么办。”
西个男人再次达成共识，眼底的偏执比一年前更甚。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被他们心心念念的人，己经重新踏入了这个世界，正以一个全新的身份，慢慢靠近。
······
姜云蘅站在梳妆镜前，指尖轻轻拂过镜中人的脸颊。
镜里的姑娘眉梢微扬，眼尾带着点天生的媚意，鼻梁挺翘，唇色是自然的玫瑰粉，分明是张全然陌生的脸——精致得像精心雕琢的瓷娃娃，却独独少了她自己那份带着点倔强的青涩。
“这脸和身体，还是我自己的吗？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捏脸系统啊？”她侧过头，看着镜中脖颈的弧度，总觉得哪里不对。
系统的光球在她肩头晃了晃，电子音带着点机械的笃定：【身体还是宿主的，触感、痛感都和原来一样。至于现在的脸和身体，是在宿主原有的身体上稍微调整了点数据，只是暂时的啦——每天晚上零点会失效一段时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才恢复原状。】
姜云蘅松了口气，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熟悉的酸胀感传来，这才彻底放下心：“还好还好。”
只要骨子里还是自己，换张脸倒也没那么难接受。
正说着，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一个温婉的女声响起：“小姐，该用早餐了。”
“马上来。”姜云蘅应了一声，转身想往门口走，又突然顿住，回头问系统，“这脸还有什么破绽没？别到时候露了馅我自己都不知道！。”
光球慢悠悠地飘到镜前，绕着她的脸转了两圈：【只要宿主不碰水，万事大吉！碰了水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行。”姜云蘅点点头，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披肩往楼下走。
餐厅里长桌上己经摆好了精致的早餐，牛奶冒着热气，三明治切得方方正正，旁边还摆着一小碟新鲜的草莓。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
今天是苏家和沈家定亲后，沈宴和苏清鸢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双方父母都会到场。
说是促进感情，其实就是家族联姻前的例行公事。
【宿主可要抓住这次机会！】系统在她耳边聒噪，【沈宴现在黑化值100呢，你得先刷个脸熟，让他对你有点印象才行！然后再一点一点消除他们的黑化值！】
“知道了知道了。”姜云蘅挥挥手，不耐烦地把它扒拉到一边。
她正站在衣帽间，手里拎着两件裙子犹豫不决。
一件是正红色的鱼尾裙，丝绒面料在光下泛着暗哑的光泽，领口开得恰到好处，裙摆收得极紧，衬得腰肢盈盈一握，是那种一眼就能让人惊艳的款式。
另一件是月白色的连衣裙，棉麻质地，裙摆宽松地散开，领口绣着几枝银线勾勒的兰草，素净得像幅水墨画。
“哪件好看啊？”她对着镜子比划，一时拿不定主意。
系统立刻凑过来，光球亮得像个小太阳：【红色！必须是红色！沈宴平时见多了故作清高的女人，这抹红肯定能让他眼前一亮！】
姜云蘅看着镜子里那件扎眼的红，眉头皱了皱，手一松，红色裙子“啪嗒”掉在地上。
她弯腰把白色连衣裙利落地套在身上，转身对着镜子理了理领口：“就这件了。”
系统的光球瞬间暗了下去，委屈巴巴地在她脚边打转：【宿主，你这样真的很伤统心！！！我可是认真分析了沈宴的审美偏好才推荐的！”】
姜云蘅弯腰戳了戳它软乎乎的表面，挑眉笑道：“就你，还心？我看你怕不是只有芯片吧。”
光球猛地停住，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好吧，宿主你随意……就让我一个统默默伤芯片好了。】
它飘到墙角，缩成一小团，真的像颗受了委屈的芯片，连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姜云蘅看着它那副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她对着镜子转了个圈，白色裙摆轻轻扬起，像朵含苞的玉兰。
她倒不是故意和系统作对，只是觉得——要让沈宴对他有亲和力，第一印象很重要，红色太张扬了，重大场合穿穿就可以。
门外传来保姆的声音声音：“小姐，沈家的车到了。”
姜云蘅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一个得体的微笑：“走吧，去会会我们的‘未婚夫’。”
墙角的光球偷偷亮了亮，还是忍不住跟上：【宿主记得少喝水！千万别碰水！】
······
黑色的宾利平稳地停在“云栖阁”门口，雕花的木门被侍者拉开，姜云蘅跟着苏父苏母走进去时，鼻腔里先涌进一阵淡淡的檀香。
包厢里的人闻声抬头，她第一眼就瞥见了坐在沈父沈母中间的沈宴。
他穿着件深灰色西装，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平日里总是带笑的眼睛此刻像覆着层薄冰，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浑身都透着“不情愿”三个字，仿佛这顿饭不是见面，而是刑场。
沈父穿着笔挺的黑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镜片后的眼睛透着商人的精明。
沈母则是一身藕荷色旗袍，领口别着枚珍珠胸针，举手投足都带着旧式大家闺秀的温婉，只是看向沈宴时，眼神里藏着点无奈。
“苏先生，苏夫人。”沈父率先起身，伸手与苏父交握。
沈母也跟着站起来，对着苏母露出得体的笑。
沈宴被沈母暗暗掐了把胳膊，才不情不愿地起身，对着苏父苏母点了点头，那态度敷衍得像在完成任务。
双方寒暄着落座，姜云蘅果然被安排在了沈宴身边。
她侧过脸，对着他露出一个标准的、符合“苏清鸢”身份的微笑，眼尾微微上挑，带着恰到好处的矜持。
沈宴却眼皮都没抬，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嘴角勾起的弧度里满是嘲讽，甚至还极其隐晦地翻了个白眼——快得像错觉，却被姜云蘅抓了个正着。
她没动声色，在心里对系统吐槽：“他刚刚是不是对我翻了个白眼？”
系统的光球在她口袋里滚了滚：【是的宿主，角度刁钻，力度到位，标准的鄙视链顶端表情。】
姜云蘅磨了磨牙：“我能让他滚吗？”
系统瞬间炸毛：【当然不能！你现在是来刷好感的！不是来打一架的！”】
它说话的声音有点急，空气里似乎泛起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换作以前，沈宴或许只会当是错觉，但这一年来，为了寻找姜云蘅，再加上研究了许多资料，神经早己变得异常敏锐。
他不动声色地抬眼，正好看到“苏清鸢”微微侧着头，嘴唇没动，眼神却有些飘忽，像是在跟谁说话。
沈宴的指尖在桌下轻轻蜷缩起来，一个试探的念头悄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