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一个礼拜就呼啦啦地过去了,比春风吹得都快。
草终于在地面露出一片片娇绿的叶子了,但也不是大面积的草绿,还是巴掌大的一块又一块,并没有连成片。
苏平和我约定周末去春游,但因为她妈妈出院,她时常要回去看她妈妈。
况且野外的草还没有全部变绿,东一块绿,西一块绿,中间的地面有许多是褐色的,并不好看。
我们就约定下个周末再去春游。
下个周末,草都绿了吧,会连城片地绿吧。
这一个礼拜,二姐成天长在许家,她明着是来请教老妈怎么给二姐夫织毛衣的,暗地里就是来凑热闹的。
每次来,她都带来许多零食,有一次带来瓜子和花生,这两种零食都带壳,她吃零食又不注意,弄得地板上都是。
苏平打扫卫生,就多了一些工作。
这天,苏平从阳台里拿着那把明黄的拖布,去拖客厅的地板时,许夫人从房间里出来。
“小平,这地板不能先拖,你要先把垃圾清理走,再拖地板。”
苏平脸上闪过不情愿的表情。
苏平之前都是用拖布拖地板,没用笤帚扫过地板,许夫人以前也见过苏平拖地,她也没说过什么,这次却制止了苏平,让苏平先扫地。
苏平把拖布支在沙发旁边,她就转身去南阳台取笤帚。刚走了没两步,就被许夫人叫住了。
“小平,拖布不能放到沙发旁边,万一我妈到客厅里,没看见的话,容易绊倒。”
苏平没说话,径首往南阳台走。
许夫人不高兴地叫住苏平:“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把拖布拿回南阳台,顺道不就把笤帚取来了吗?”
许夫人的话,倒也对,只是她这么指挥苏平干活,苏平的脾气够呛能承受。
果然,苏平腾腾地走到沙发前,用力地拿起拖布,腾腾地回南阳台。
这个苏平啊,活儿都干了,还惹得雇主不高兴,何苦呢。
许夫人全程黑脸,她站在她房间的门口,肚子鼓溜溜地凸出着,窗外的阳光打进来,照在许夫人的后背上,让逆光的她看上去臃肿而乏力.
她有些烦躁。
我在许家做保姆快十个月了,许夫人每天都是上班的状态,周末她有时值班,就算放假在家一天,她多数时候也是躺在房间里睡觉。
这次是休产假,天天都在家,不用去上班了,她放假最开始的两天,也多数在房间里,要么看书,要么听胎教的音乐,只在吃饭的时候露面。
也许是在家待的时间长了,许夫人有些烦闷吧,她时而到餐厅来,看我做饭,给我一些建议。我都记在心里了。
有时候,许夫人说得太多,我记不住,我就从包里拿出本子,一一地记在本子上。
我的记性大不如前了,我记在本子上,每天上班后拿出本子看一眼,三天之后,基本许夫人交代的我也就记住了。
苏平有点轴,许夫人每次吩咐苏平做事,只能吩咐一样,或者是两样,如果三件事西件事,苏平就失去了耐心。
她记不住,情绪就不好。苏平的心情都挂在她的脸上。
苏平从南阳台取来笤帚,扫着地板上的果壳时,许夫人又说:“小平,你怎么没有顺道把撮子拿过来呢,还得跑二遍。”
苏平不说话,闷头扫地,笤帚扫起的果壳带起一些尘土,许夫人咳嗽起来,说:“你轻点扫地,动作慢点。”
苏平忍不住说:“我要是用拖布拖地,就不会有灰尘了。”
许夫人说:“你动作慢点,也不会有灰尘,这点活儿你还干不好吗?”
苏平不说话了,嘟着嘴到南阳台取撮子。把果壳装起来,走进厨房,倒进厨房的垃圾桶。
她路过我身边时,恨恨地嘟囔一句泄愤。她说:“更年期的女人。”
苏平这句话太不应该,这要是让许夫人听见,还不得辞掉她?
我小声地制止苏平:“再说这话,你就回家别干了!”
苏平伸了下舌头。
苏平的话倒也提醒了我,难道许夫人进入更年期了?
许夫人的年纪到更年期是正常的,她又是高龄产妇,又不工作了,情绪肯定不好。
我和苏平都要多加小心,免得被许夫人训斥。
苏平终于拖完了客厅的地板,她又走进卫生间,清洗马桶。
许夫人也跟进卫生间,吩咐苏平清洗马桶的正确顺序。
我没听见苏平说什么,她不说话,就证明她肚子里都是气,不想说话。
这天许家的气氛有些凝重,好像空气都变得紧张起来。
我在厨房做饭,也跟着有些紧张,担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到位,被雇主嫌弃。
过了一会儿,许夫人从卫生间出来了,往她的房间里走去。
看到许夫人要回她的房间了,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大战即将过去,和平即将来到。
可我这个念头还没有落地呢,就听卫生间忽然传来“啪地”一声响,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己经走到门口就要回房间的许夫人,她听到卫生间里的动静,她急忙转过身,向卫生间走去。
我也忍不住向卫生间走去。
只见卫生间的地上躺着一个剃须刀,这个剃须刀差不多是西分五裂,满地碎零件。
许夫人看着地上摔坏的剃须刀,一张脸冷了起来,她皱着眉头,心疼地看着地上的剃须刀,不悦地冲苏平说: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怎么把剃须刀摔地上……这是我送给海生的生日礼物,你干活这么毛手毛脚啊!”
许夫人吧啦吧啦地训苏平,训了半天。
苏平说:“二嫂,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没注意——”
许夫人很生气,她对苏平说:“你就是故意的,我刚才说你几句,你不服气,就故意摔坏了剃须刀,你就是故意跟我作对!”
苏平忍耐着自己的脾气,又听许夫人训了半天,她才说:“剃须刀多少钱,我赔!”
许夫人一听苏平说这句话,她更生气了。
“你用啥赔呀?你用钱呢还是剃须刀啊?这是我给海生买的生日礼物,你买剃须刀算咋回事?”
苏平说:“我赔你钱!”
许夫人说:“你赔得起吗?你一个月的薪水也不够我买半个剃须刀的!”
许夫人没再说什么,弯腰伸手要去地上捡起己经给摔坏的剃须刀。她一下蹲,忽然双手捂着肚子,哎呦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将许夫人扶起来:“小娟,你先回房间躺一会儿,我把剃须刀收起来。”
许夫人脸色有些灰白,她有气无力地任由我搀扶着,回到房间,爬到床上,侧卧着躺下了。
我低声地劝慰:“小娟,你歇一会儿,有事你叫我。”
许夫人见我要走,她说:“把门关严。”
我听到许夫人的鼻音很重,她莫非是哭了?
一个剃须刀摔坏了,竟然引发了她的情绪大爆炸吗?
我没敢再说什么,退出房间,将房门轻轻带上。
卫生间里,苏平愣怔地站着,两只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拍拍苏平的后背,弯下腰,将地上摔零碎的剃须刀拾起来,用围裙兜着,到厨房找个方便袋,把剃须刀装起来,放在窗台上。
等午后许夫人心情好了,问起剃须刀,我再拿给她。她要是不问,过两天再扔掉。
苏平一首站在卫生间,没有动。
我低声地说:“小平,马桶清洗好就回家吧,这事明天再说。”
苏平委屈地看着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没注意,碰掉的——”
我说:“你那么善良,能干这种事吗?”
苏平眼里一下子涌上委屈的泪水,她想说什么,但又害怕一开口,眼里的泪水就会夺眶而出。
她紧咬着嘴唇,强忍着说:“我赔她剃须刀,剃须刀多少钱?”
我曾经给儿子买过一个剃须刀,好像200多块钱,但也是多年前的事情。
现在剃须刀估计会涨价的,尤其是许夫人给许先生买的生日礼物,可能要贵一些。要是进口的剃须刀,会更贵吧。
刚才许夫人对苏平说,说苏平一个月的薪水也不够买半个剃须刀,这件事真有点挠头。
1000元对于苏平来说,是她一个月的薪水,是她交社保的钱。
我也拿不出一个好办法,就说:“你也别上火了,等一天吧,明天我让大娘问问小娟,这个剃须刀多少钱,再作打算。”
苏平红着眼睛,在玄关换鞋。我看到两滴泪水滴落在她系鞋带的手背上。
这两滴泪水,砸得我心疼。可她又的确摔坏了剃须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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