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分手

2025-08-19 4917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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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生气,也口不择言,说的话有点狠。

翠花脸上挂不住,冲我嚷:“谁敢撵我?这是我姨妈家,不是别人家,别人家八抬大轿抬我我都不来!”

翠花不说重点,她扯歪理扯得可来劲了。我跟她沟通,是为了解决问题;她跟我说话,是为了发泄她的各种不满。

我说:“表姐,咱不能打横说话,没理你还辩三分。是你姨妈家不假,可你姨妈跟儿子儿媳一起生活,这是三口人的家。姨妈喜欢你,可其他两个人不喜欢你,这家你待着得劲吗?”

翠花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桔子一掰两半,就开始吃。

翠花边吃边说:“我得劲呀,可得劲了!”

我说:“表姐呀,你是来这儿打架的还是来这里挣钱的?还是来这儿度蜜月的?”

翠花说:“我想咋地就咋地,这是我姨妈家,谁也别想欺负我!”

我说:“表姐你能不能理智地想想,你到好几家做保姆,咋都辞退你呢?是不是你自己也有原因?你多从自己身上找找毛病,改掉毛病,再出去打工就不会出现同样的问题。总说别人欺负你,我看是你自己有问题。”

翠花突然急眼了,大声地说:“我有啥问题,你今天得给我说清楚!”

翠花脸红脖子粗,双手叉腰,要跟我打架的模样。

我也不客气地说:“别耽误我干活,你往边儿上站站!你最大的问题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你出来做保姆,雇主让你干的工作,你就要干得明白的,不能出差。”

翠花还想说啥,我冲她摆手:“你尊重点人行吗?你让我说,就等我说完,别抢话,我说完你再说!”

翠花闭嘴了,但表情还愤愤的,不让份儿,还想抢话。

我接茬说:“在老杨家你是去做保姆的,可你又做了老杨的情人。这关系就复杂了。你做保姆,只要管好老杨的一日三餐就完活。人家姑娘来不来,做不做饭,跟你有嘛关系?

“但你把自己当成老杨的情人,想要老杨家的儿女尊重你。可老杨家的人又把你当保姆使唤,你心里又憋气又窝火,这工作还能做好?

“你现在到许家也是这样,你要拿人家的工资做保姆,你却摆表姐的架子,就跟在老杨家做保姆你摆情人的架子是一样的结果,你这次要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还得被开除!”

我说完之后,我以为翠花会跟我争论,结果,翠花嘎嘎一笑:

“你说的都是啥呀?我没听懂。不说了,我去广场跳广场舞去,散心去。”

翠花真能替自己解围。

她穿上大衣,下楼去公园跳舞。荷花池旁边的小公园里,每天都有几拨人在播放音乐跳广场舞。

我说了这么多,累个半死,翠花一句都没听进去。这是一次无效的沟通。

翠花走了之后,许夫人来到房间洗水果,吃水果,一首默不作声。

我偷偷地打量许夫人,见她脸色凝重,看来这件事还没过去。

果然,许先生随后把老夫人请到餐厅,大家在餐厅前坐下了,许先生对我说:“红姐,我们开个家庭会议,你列席。”

妈呀,又要开会。

我只好洗洗手,围裙也没摘,就坐在一旁听许先生开会。

许先生洗了一些水果放到餐桌上。他眼睛看向老夫人,说:“妈,今晚这事咱们得说开了,不能都闷在心里,要不然睡觉会做病的。”

老夫人一张脸板着,眼睛扫了眼对面的儿子和儿媳:“你们就这么看不上你表姐?”

许先生说:“我表姐做事有问题,又没人能劝得了她,硬把她放在咱家,天天不都得像今晚这么生气吗?”

老夫人看着儿子:“小海生你啥意思就明说,要撵你表姐走?”

许先生说:“她要是住在咱家,咱家就成了第二个老杨家。我白天打听了一下,老杨家的女儿说啥也不用翠花做保姆,说翠花再去杨家做保姆,老杨头就得被翠花气死,到时候就得摊官司!”

老夫人说:“都不要你表姐,让她上大街上睡去?”

许先生说:“我管她一天,我还管她一辈子?”

老夫人却说:“她是你表姐,你不能不管,你不能不认亲!”

许先生说:“我认亲,可也不能养着她!她在咱家,谁都不舒服,为啥开会,不就是因为她吗?”

老夫人也来劲了,上了小孩的脾气,她看着儿子儿媳说:“谁不舒服?你们咋不舒服?”

许夫人一首没说话,此刻,她淡淡地说:“妈,我当初嫁到你们许家,你跟我说这个家有我的一席之地,遇到矛盾了我们举手投票,两票的算胜,这件事争执来争执去没个结果,不如投票吧。”

老夫人干脆地说:“投票——”

老夫人举起手,把眼睛看向我:“同意翠花留下来的就举手!”

我没举手,我不同意她留下来。她要是留下,我会生很多闲气。

许夫人静静地坐着,没举手。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许先生竟然悄悄地把手举在桌子上面,半个胳膊则在桌子下面。

他眨巴着一双小眼睛,光头被头顶上的吊灯照得发着青光。他那个样啊,咋那么欠揍呢!

许夫人气急了,一推椅子站起来,抬腿就给了许先生一脚:“叛徒!”

许夫人气得回了房间。

许先生气走了妻子,他不检讨自己,还开始训我:“红姐,我妈对你多好啊,因为你,我妈都训过我和小娟,你咋不向着我妈,咋不举手呢?”

许先生彻底把我弄愣住了。

还没等我说话呢,许先生又冲我说:“你说你不举手,我再不举手,都跟我妈不是一条心,我妈心里多难受啊?”

我心里话,我们在开会,谈论翠花的去留,这么认真的一件事,不能掺杂个人感情,许先生这是啥意思啊?

许先生又对我说:“你收拾厨房去吧,一点不会看眼色,以后不能让你列席会议。”

我气得真想跟许先生辩驳两句,但看着许先生贱儿贱儿的样子,看着他咔吧着那对耗子眼睛,又没法跟他认真生气。

我就起身走进厨房,干我的活儿!以后你家开会,八抬大轿抬我我都不去!

餐桌前就剩下许先生和老夫人面对面地坐着了。

许先生说:“妈,现在外人走了,就咱俩姓许的,儿子问你两句话,你得跟我说实话——”

老夫人拿了桔子慢慢地剥皮:“咱娘俩啥时候说的不是实话?”

许先生说:“那就好,我问你点事啊,你跟你儿媳妇住的时间长,还是跟我表姐住的时间长。”

老夫人沉吟半晌:“你说以前还是以后啊?”

许先生说:“以前以后都行。”

老夫人说:“我跟你住的时间长。”

许先生谄媚地冲老夫人一笑,又冲她举起大拇指:“这个送死题,妈你回答得太好了,可以编到教科书上。”

老夫人笑了:“别溜须了,往下说,说重点——”

许先生说:“你跟我住的时间长,我跟小娟住的时间长,那就是说,你跟小娟住的时间长,为了我表姐的事,你就打算得罪我们俩?”

老夫人说:“你表姐现在有难处,两旁世人你都帮,你表姐你不帮?”

许先生为难地说:“我给人家平事,双方都听我的。我表姐不听我的,小娟要求的她达不到——”

老夫人说:“你们要求的不会少点吗?”

许先生说:“哪个雇主要求会少?就像我们现在发货,产品质量低一点,就会被人退货,你咋不让人家低一点要求呢?”

老夫人说:“你那是做生意,表姐是你亲戚!”

老夫人一推椅子站起来,撑着助步器,回房间了。不跟她儿子开会。

完了,许先生这次的开会,以失败告终,也是无效沟通。

许先生自己坐在餐桌前,闷头吃了一个西瓜。起身也回房间了。

我干完活,从许家离开。

路过街心公园的荷花池。

荷花池里己经结冰,秋天盛开的荷花都不见了,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冰面。

有小孩在上面推着滑车玩呢,还有老爷子哈腰甩着小马鞭,用力地抽着冰面上的冰猴,玩得热火朝天。

动感十足的音乐声,璀璨的路灯下,一伙人一起扔胳膊扔腿跳广场舞。

我还看见翠花了,就站在队伍的后面,跳的动作虽然不规范,但跳得很起劲。后来她不在后面了,又往前窜了两排,挤到中间去跳舞。

往家走的路上,我接到老沈的电话。

老沈说:“下班了?”

我说:“啊,往家走呢。”

他说:“别回家了,一起吃饭去,我和小军也刚倒出功夫。”

我说:“不去了,有点累。”

老沈说:“累了正好吃饭歇歇。”

我说:“我想回家歇歇,再说我吃过了。”

老沈说:“吃饭就是个由头,就是大家到一起聚聚,说说话。”

我说:“我真累了,想歇歇。”

老沈就说:“回大安没多住几天?”

我说:“没有,昨晚就回来了。”

他又说:“你家大叔身体挺好的。”

我说:“都好,你和小军去吃吧,我累了,先挂了。”

说了一晚上的话,所有的耐心我都用尽了,到老沈这里己经一点耐心都没有。

回到家,我把父亲的文章修改一遍,就发到头条上。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老沈的电话。

咋又来电话呢?

我接起电话,耐着性子问:“怎么了?”

老沈说:“我们刚吃完饭——”

我心里想:吃完饭你就回家吧,给我打啥电话?

老沈说:“我买了点水果,路过你家,给你送去,你在家吧?”

我累,不想见人。喘气都觉得累。

我耐着性子,委婉地对他说:“这么晚了,不方便吧?”

老沈并没有知难而退,而是说:“怎么了?你家里有人,不方便呢?”

我没力气跟他较真,敷衍地说:“我就是累了,想早点休息,不想说话!”

老沈还是不退让,他半开玩笑地说:“你家里有男人呢,我上去不方便?碰车了?”

老沈的话让我很不满。他是我什么人?哪到哪啊,就开始管我?

我再也忍不住:“再说难听的话就没意思了,咱俩别撕破脸,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把他拉到黑名单。

我最不愿意做的,就是在感情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和口舌。

感情的事情怎么解释都不对劲。累!累!累!

一个单身女人,不想有太多的啰嗦事,不想招惹不投缘的人。

有那功夫,我看会儿书,写点字,画个画,多自在啊?找个男人过日子?我不是自找不自在吗?

我身上没多少优点,又活得太自我,我这种人本来就不应该跟老沈交往过近!

自己生了会儿气,看看大乖,我渐渐地释然了。

我就适合一个人生活,这日子挺好。谁也不要打扰我。

大乖吃好了,我们要睡觉了,临睡前,带大乖出门去拉屎尿尿。

下楼走出不远,就看见老沈站在一辆车子前,冷眉冷眼地打量着我。

我不高兴地说:“你还真来了?”

老沈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兜里:“今天就是说啥都不让我上去呗?”

我恼怒:“我的家,我还说了不算?”

老沈脸色铁青:“你还把我拉黑了,给你打电话都打不过去,至于吗?”

我说:“沈哥,我本来想这辈子都不跟你说话了——”

老沈说:“咱俩有这么大的仇吗?”

我说:“没仇儿,我就是不想解释,我嫌累。”

老沈生气地看着我。

我说:“那我就跟你解释一句吧——沈哥,你知道我这么多年为啥不处对象吗?我要是想处对象,还轮不到你认识我。”

老沈略带嘲讽地说:“为啥不处对象呢?你有——病?”

我说:“你才有病呢?”

老沈说:“那为啥呀?有个人陪你说话给你作伴多好啊?”

我说:“你就看见陪你说话给你作伴的好了?两个亲近的人一旦反目成仇,那伤你伤得最深,因为他知道你哪是软肋,用刀子捅你哪里你才会最疼!”

老沈说:“就因为这个不谈对象?怕吃饭噎死还不吃饭了?”

我说:“不吃饭能死,所以再怕噎死也得吃饭。可不处对象死不了,还活得更舒坦。”

老沈说:“你一个人真活得舒坦?”

我说:“是,你走吧,我们不要有任何的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