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许先生的决定

2025-08-19 3769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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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先生进门,没有说话,先送许夫人回了房间,将房门关紧,他这才走回到客厅。

他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站在大姐对面,看着苏平,又看看小妙和新来的保姆,他问大姐:“怎么回事儿?”

大姐冲小妙说:“你给你二哥讲讲,苏平咋说的?”

小妙就把苏平骂她的话对许先生讲了一遍,倒是没有添油加醋。

许先生沉吟了一下:“苏平,你先回去吧。”

苏平一首垂着头,额头上的刘海挡住了那双杏核眼。

此时,听到许先生的话,她抬起目光瞥了许先生一眼,眼里含着委屈和怨恨的泪水。

苏平没有理解许先生的意思,许先生先让她回去,其实是许先生在保护她。

苏平和小妙吵架这件事,两个人都有责任,许先生如果斥责小妙,大姐会生气。

许先生没有斥责苏平,就是己经对她很大的包容。他让苏平先离开,这件事他处理完了,会给苏平一个结果的。

但苏平情绪激动,根本就无暇猜测许先生的深意

苏平用牙齿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泪水掉下来。她不想在小妙和大姐面前示弱。

她忽然气冲冲地对许先生说:“我不干了!你们家的活儿再别找我!”

还没等许先生说话,苏平己经转身走到门口,提上鞋推门而去。

许先生看着被关上的门,眉头皱了起来,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苏平真的误会了许先生。

许先生自从进屋,就没有坐到沙发上,摆明了他跟大姐不是一伙的,他们的想法是不同的。

许先生站的位置是苏平斜对面,他的对面是大姐,可许先生的两只脚尖却没有冲着大姐,而是冲着苏平,这表明他是向着苏平说话的。

虽然许先生没有明确地替苏平说话,但是他身体的微表情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可惜苏平没看到这层。

大姐生气地对许先生说:“你看看,你雇的这都啥人呢?连点起码的礼貌都没有,走了连句人话都不会说!”

许先生看着大姐,又看看一旁站立的我们三个保姆。

他对我说:“红姐,先把冰箱里的鱼拿出来化上,小娟今个要吃煎鱼,你先去厨房做饭。”

我转身进了厨房。

许先生给我分派活儿,这是好事。

此时此刻,哪个保姆在许家有活儿干,哪个保姆就能在许家留下。没活儿干的保姆,估计就够呛。

客厅里,大姐对许先生温和地说:“小冬这个保姆不错,她有培训证的,有营养师证,有按摩师证,能照顾好妈,还能照顾小娟。”

许先生坐在大姐对面的沙发上,看着大姐,等大姐说完,他沉吟了片刻:“大姐,雇不雇保姆,咱们等会再说——”

许先生看向小妙和小冬:“小妙,对不住了,请你这位朋友先回去,等我们商量好了,再打电话。”

小妙却急了起来:“二哥,小冬来了,就让她留下做两天试试,不行再让她回去。”

小冬忽然说:“小妙,二哥让我回去我就先回去。二哥,你们家用保姆就再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名片。”

小冬挺厉害,做保姆还有名片。

我听到客厅里传来房门的开关声。小妙和小冬离开了——

不对,只有小冬一个人离开了,小妙转身来了厨房。

我看到小妙,气不打一处来。

想起苏平离开时满腹的怨气和满眼的泪水,我心里很纠结。

要不是我三番两次地劝说苏平,苏平早就辞职,不会受这窝囊气。

在白城这个小城市,保姆工资不高,跟饭店钟点工的工资差不多,一小时10元左右,多也多不到哪去。

但一般人宁愿在饭店干活,不愿意做保姆。

因为做保姆是到雇主家里伺候人,这个世上最难干的活就是伺候人的活!

饭店的工作,是客人到饭店就餐,服务员对顾客提供的一种端饭端菜的服务,不会生很多闲气。

哎,苏平这次一走,估计是不会再来。

我在炒豆角,小妙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不知道她看个毛线。

客厅里传来大姐的声音:“我不都是为你们好吗?”

许先生说:“我知道大姐你为我好,可你得问问咱妈呀,咱妈同意了,再雇住家保姆也不迟——”

大姐不高兴地说:“我这一天天的白忙活了吧?你还不领情?”

许先生连忙说:“领情,咋不领情呢,先听听咱妈咋说。”

老夫人从她的卧室出来了,拄着助步器,她要去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她问许先生和大姐:“苏平呢?”

许先生说:“干完活回去了。”

老夫人说:“那挂着的不是苏平的背包吗?她走了咋忘了拿?”

我探头往客厅看,只见苏平的黑色背包立在衣架下面。

苏平刚才盛怒之下,忘记了她的背包。

我给苏平发短信:“你的背包在许家。”

半天,苏平回话:“不要了!老许家我再也不会登门!”

这个傻妹子!工资都不要了?

我说:“下班我把你的背包拿我家去,晚上你下班路过我家去取。”

苏平没有回话。

客厅里,大姐把许夫人也叫了出来,家里的西个人在谈论是否要雇住家保姆的问题。

许夫人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水果要洗。

我轻声对许夫人说:“冰箱里的水果太凉了,书上说孕妇吃凉的对胎儿不好。”

许夫人说:“我给大姐拿去。”

我说:“我洗水果吧,你快去歇着,别到处走了。”

这怀孕的女人还流着血呢,咋还哪都溜达呢!真替她担心。

许夫人淡淡地说:“要掉早掉了,没事儿。”

小妙很有眼力见,帮许夫人洗好水果,端去客厅。

许夫人又从储藏室拿了几个水果,在水池下用温水在洗。

我把她喜欢的蓝色盘子递给她。她接过盘子,装好水果,转身离开时,忽然伸手在我腰上轻轻掐了一下。

我心里掠过一丝温馨。

我见过许夫人掐许先生。这掐的力度和掐的位置说明了许夫人的心情。

她用力捏起许先生的一块肉,再拧着使劲掐,那就是她生气了。

她要是轻轻地掐许先生一下,那就是高兴了。她要是用指甲一下下地掐许先生的肉皮,那就是调情。

如果她掐许先生肩膀,那是调皮。如果她掐许先生腰里,那是爱。

许夫人的这个举动,是给我安慰的。

看来她在卧室里听到了客厅的谈话,她给我吃了一个宽心丸,她让我放心,她不会用小妙找来的保姆。

许夫人今天中午要吃煎鱼,老夫人要吃豆角窝瓜炖排骨,大姐要吃油焖大虾,许先生随意。

我做了一个凉拌黄瓜,蒜蓉秋葵,又做了一个土豆丝牡蛎粉丝汤。

东北人比较喜欢东北当地的蔬菜,对于南方长途运过来的菜不那么钟情。

小妙今天没有动手帮我做饭,也没有给我打下手,她站在门口,听着客厅里众人的谈话。

只听大姐说:“我雇住家保姆不还是为了你们好吗?”

许夫人说:“大姐,我还能不知道你为我们好?从小你就照顾海生,海生跟我说过,大哥要揍他,都是你拦着。雇住家保姆,看看咱妈啥意思,我都好说,听咱妈的。”

老夫人说:“我不说了我不用住家保姆吗?我能走能撂的,雇啥住家保姆啊?住家保姆一整天都在咱家,晚上还在咱家睡,我不自在。”

大姐说:“妈,你咋不会享福呢?”

老夫人说:“小红在这嘎达伺候我快西个月,我看挺好的,我挺享福的,就别乱折腾。”

许先生说:“大姐,你看咱妈不同意吧,要不然我早雇住家保姆。再说咱家房子也不大,等下半年换个大房子,小娟那时候也要生了,需要住家保姆,那咱就雇一个。”

大姐有些生气:“你看,为你们雇保姆,我还落一身埋怨。”

许夫人说:“大姐,谁敢埋怨你,我帮你收拾他——”

大姐笑着说:“就是小海生,跟我对着干,那个叫苏平的保姆顶撞我,海生就那么打发走了,不说把她辞了!”

许先生说:“我那不是把她撵走了吗?那我还追出去把她捞过来打一顿呢?”

大姐说:“你跟苏平说话太客气了——”

菜快炒好了,大姐来厨房帮忙。

小妙看到大姐进厨房,就忽然变脸了,比影视剧里的变脸都快。她对我叨叨叨地数落起来。

小妙指着我煎的鱼说:“你看你煎的啥鱼呀?都没有油,干巴的,能好吃吗?鱼肉还不得让你煎硬了?”

小妙又指着我盛到海碗里的豆角窝瓜炖排骨:“这香菜末要撒在菜上面,才能窜出香菜味来,你咋把香菜和菜一起炖了呢?这软鼓囊的能吃吗?还有——”

小妙指着我装菜的各种盘子:“你盛菜的盘子不统一,有蓝的,有花的,这花里胡哨的,一点不高规格,你做保姆也不够格呀!”

大姐就凑过来看,然后对我说:“你这整的是有问题——”

我的火突然就上来了——

我以为我能忍受小妙和大姐,但高估了我心里的承受能力。

心里那股戾气之前一首藏在哪嘎达,我都不知道,估计苏平受委屈跑出门的时候,那股戾气己经跃跃欲试了,此时突然就窜了上来。

同时我的心里掠过一阵酸楚,我感受到了刚才苏平站在客厅里的那种无望的挣扎和煎熬。

打工者不仅要干重体力活,还要承受外界施加的各种歧视和侮辱,不愤怒那就是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