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苏氏集团的玻璃幕墙,在会议室的红木长桌上投下规整的光斑。萧时宴将一叠文件推到苏清沅面前,最上面的监控截图里,马副总的金丝眼镜在档案室的红光中闪着异样的光 —— 那是他偷偷复印技术缺陷记录的当晚,走廊的摄像头恰好捕捉到这个画面。
“这是他试图贿赂陈老监事的录音。” 萧时宴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马副总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谄媚:“只要您在报告里提一句财务风险,好处少不了……” 后面的话语被监事冷淡的打断声覆盖:“萧总监把十年的审计报告都给我了,比你这 U 盘里的东西可信。”
苏清沅指尖划过某页转账记录,马副总在危机期间给某小报记者的汇款附言写着 “信息费”。她抬手按了按眉心,抽出份采购部的举报信:“去年他强行替换红泥原料供应商,从中牟利近百万,” 纸张被捏得发皱,“难怪某批次光伏板的抗腐蚀性能波动异常。”
萧时宴注意到她指节泛白,伸手将温水推到她肘边。玻璃杯相触的瞬间,苏清沅抬眼看向他,眼底的疲惫里藏着感激。窗外的光伏阵列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车间的流水线己经恢复轰鸣,可会议室里的凝重像化不开的雾。
“祖父当年亲笔写的‘可用’,” 苏清沅指尖点着马副总的履历表,声音发沉,“现在看来真是讽刺。”
高层会议的通知发出时,马副总正在办公室擦拭奖杯。那是他三年前促成欧能合作时得的,底座刻着的 “功勋员工” 西个字在阳光下刺目。接到通知的瞬间,他心里掠过一丝不安,但很快被自负压下 —— 苏氏离不了他这个 “元老”,最多不过是象征性批评。
当马副总推门而入,看到长桌尽头的萧时宴和苏清沅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列席的董事们表情严肃,每人面前都摆着份证据副本。他刚想找个座位坐下,苏清沅的声音己经响起,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马副总,说说你对陈老基金会的尽职调查做了什么吧。”
马副总的喉结剧烈滚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快速扫过全场:“我只是…… 提供些补充资料,” 他试图狡辩,却被萧时宴播放的监控录像打断,画面里他正将伪造的财务漏洞分析塞进记者手里,“这些都是误会,我是为公司着想,担心投资有风险……”
“为公司着想?” 采购部总监突然开口,将份原料检测报告拍在桌上,马副总替换的供应商提供的红泥杂质超标,导致去年的光伏板故障率上升 12%,“你拿的回扣,够买两百块合格的红泥板!” 会议室里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某位老董事气得用拐杖敲打地面:“苏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萧时宴调出某段录音,是马副总在车间煽动工人的话:“萧总监把公司拖进泥潭,苏总被爱情冲昏头脑……” 尖锐的言辞让在场的人脸色铁青。他抬眼看向马副总,对方的手正在微微颤抖,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也忘了推:“你在危机期间散布谣言,导致三位核心技术员离职,造成的损失远超你的想象。”
苏清沅抬手叩了叩桌面,全场瞬间安静。她站起身时,目光如静水般掠过马副总惨白的脸:“经董事会决议,免去马明哲副总经理职务,调至后勤部门负责仓库管理,即日起生效。”
马副总像被抽走了骨头,瘫坐在椅子上。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被萧时宴递来的解除协议堵回了话 —— 协议附件里,所有证据按时间线排列,从三年前的原料舞弊到危机期间的造谣,链环完整得无可辩驳。“为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我为苏氏卖命十年……”
“卖命?还是卖公司?” 苏清沅的声音陡然转冷,将那份祖父批注的履历表推到他面前,“祖父说你可用,是让你守住苏氏的根,不是让你挖墙脚。” 她指着窗外的红泥光伏板,“这些板子能在暴雨里发电,靠的是扎实的红泥,不是你这种空心的算计。”
散会时,马副总被保安 “护送” 着离开办公室。萧时宴站在苏清沅的办公室窗前,看着马副总抱着纸箱走出大门的背影。苏清沅递来杯热茶,水汽模糊了两人在玻璃上的倒影。
“祖父要是知道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怅然,手腕不经意蹭过他的手背,像有电流窜过。
萧时宴转头看她,目光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他会说,拔了烂根,红泥才能长得更好。”
远处的张家庄传来鞭炮声,村民们在庆祝共享光伏站扩容。苏清沅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嘴角慢慢扬起弧度:“昨天张叔说,孩子们想用光伏电办个夜校。”
“我让技术部设计了防水灯牌。” 萧时宴看着她眼里的光,忽然补充道,“你说的那几款儿童光伏玩具,样品做好了。”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办公室的地板上。苏清沅指尖在窗台上画着圈,轻声道:“晚上去看看?”
“好。” 萧时宴的回应里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