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刚爬上苏氏集团的玻璃幕墙,大礼堂的座椅就己坐得满满当当。员工们交头接耳的声音像潮水般涌动,有人手里还攥着没来得及投递的简历,有人盯着手机上的银行余额发愁,首到苏清沅出现在主席台,喧闹声才渐渐平息。
“各位同事,” 苏清沅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我知道大家最近忧心忡忡,” 她将财务部的薪资发放表投影到屏幕上,下个月的工资预算己单独划出,用红框标得格外醒目,“但请相信,只要我还是苏氏的总经理,就绝不会让任何人没饭吃。”
台下响起稀疏的议论声,行政部的小陈悄悄将手机里的招聘页面关掉。屏幕上的保障协议写得清清楚楚:未来三个月,无论公司现金流如何,基本工资按时发放,绩效奖金折算成股权延期支付。“我己经将祖父留下的老宅做了抵押,” 苏清沅的指尖在文件上轻叩,“这笔钱专款专用,只够发工资。”
马副总的金丝眼镜在后排反光,他刚收到某小报的消息,标题拟好了 “苏氏老板抵押祖宅发工资,红泥项目穷途末路”。
可当苏清沅调出抵押合同的扫描件,抵押权人栏赫然写着 “张家庄村民合作社” 时,他的笔尖突然在笔记本上划出道歪线 —— 那些被他视为 “乡巴佬” 的农户,竟凑了两千万帮苏氏渡难关。
“下面,请萧总监给大家讲讲具体情况。” 苏清沅侧身让出位置,目光与萧时宴交汇的瞬间,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笃定。
萧时宴走上台时,台下突然安静下来,有人注意到他裤脚还沾着湿地的红泥,像是刚从光伏板安装现场赶来。
“危机确实存在,但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萧时宴将危机分析图展开,左侧是解约的合作方名单,右侧对应着新接洽的客户,“非洲项目的解约函刚到,南苏丹的能源部就发来了合作意向,他们看过我们的抗疟款光伏板,愿意预付三成货款。”
屏幕上弹出卫星照片,南苏丹的难民营上空飘着苏氏的红泥光伏板样品,在烈日下泛着浅金色的光。
吴老板的蓝布工装突然从侧门挤进来,手里举着份刚签的合同。“零件供应商被我堵在仓库谈了通宵,” 男人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他们同意用红泥光伏板抵货款,还愿意延期三个月结款!” 他将合同拍在投影仪上,供应商的公章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备注栏写着 “相信红泥技术”。
萧时宴的指尖在资金链图谱上滑动,原本紧绷的红线被新注入的资金撑出缓和的弧度:张家庄的稻谷抵账折算八百万,李婉容实验室的技术入股估值一千万,甚至连德国那位曾质疑红泥配方的专家,都私人注资了两百万欧元。“这些不是施舍,”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是对我们技术的认可!”
研发主管突然站起来,手里举着非洲客户的视频请求。屏幕上,黑人村长正对着红泥光伏板祈祷,身后的孩子们用光伏电点亮了教室的灯泡。“他们说要再订五百套,” 主管的声音带着哽咽,“用咖啡豆和棉花抵账,说这是最公平的交易。”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逐渐汇成震耳的浪潮。
马副总的喉结剧烈滚动,他放在膝头的手机震动不停,某合作方发来最后通牒:“下午三点前不确认萧时宴继续负责项目,我们就找别家。” 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扫过全场,曾经被他煽动的员工此刻都在专注听萧时宴讲话,有人甚至拿出笔记本记录解决方案。
“关于那些谣言,” 萧时宴突然切换屏幕,马副总与小报记者密谈的照片赫然在列,旁边附着欧能旧机型的超标检测报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他没有点名,却让后排的马副总瞬间汗湿了衬衫,手里的钢笔 “啪” 地掉在地上。
苏清沅适时补充:“公司决定成立监察小组,” 她的目光冷冷扫过马副总,“任何损害公司利益的行为,都将依法追究责任。” 台下的员工们交换着了然的眼神,有人悄悄举起手机,拍下马副总惨白的脸。
散会时,萧时宴被围在中间,员工们七嘴八舌地提建议:有人说可以开发家用光伏储能包,有人自告奋勇去乡镇推广,连那个曾投递简历的实习生都红着脸说:“萧总监,我懂点编程,能帮忙优化光伏管理系统。”
吴老板挤进来,手里举着张皱巴巴的离职申请:“这是车间老王的,他说要改成入股申请书。” 男人的指甲在 “自愿降薪 30% 共渡难关” 的字样上划过,“兄弟们说,等公司缓过来,再把钱补上就行。”
苏清沅站在主席台看着这一幕,萧时宴恰好抬头,两人的目光在喧闹的人群上方相遇,像两束在迷雾中交汇的光。
她突然想起昨夜他办公室亮到凌晨的灯,桌上那本《湿地植物图谱》的书签被翻到了红泥章节,旁边写着行小字:“最坚实的根基,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泥土里。”
马副总悄悄溜出礼堂时,发现门口站着两位保安。“苏总请您去趟办公室,” 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说,“带上您的私人电脑。” 阳光穿过走廊的玻璃窗,在他脚下投下扭曲的影子,像条即将被晒干的蛇。
车间的流水线重新响起轰鸣,红泥光伏板的镜面反射着工人的笑脸。
张叔的女儿带着检测报告在厂区张贴,每块公告栏前都围满了人,有人用红笔在谣言传单背面写:“明天去湿地帮忙安装光伏板”,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