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宴蹲在张家庄的鱼塘边，指尖划过某块板面上的划痕 —— 这是昨晚被人用石头故意砸出的印子，旁边还散落着几张打印的传单，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 “红泥板漏电，己电死三头牛”。
吴老板的手里捏着刚收到的短信，是乡镇经销商发来的：“有人拿着‘检测报告’说咱的板子重金属超标，好几个村都暂停订货了。”
男人的指甲掐进传单的纸页，油墨在掌心晕开，“不用问，肯定是欧能那伙人干的！郭经理昨天还在集市上跟人打听咱们的经销商名单！”
郭经理的公文包里面塞满了伪造的检测报告。
他对着一群雇来的 “水军” 发号施令，油亮的头发在日光灯下泛着贼光：“记住，要分批次发，先从县城论坛开始，再渗透到村民的微信群，” 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着算计的光，“重点说‘红泥致癌’‘芦苇纤维导电’，越吓人越好。”
第一波谣言像病毒般扩散时，苏清沅正在核对新一批订单。
某合作社的理由栏写着 “听说会漏电”，后面附着张模糊的照片 —— 欧能的技术员正往红泥板上泼盐水，假装短路冒烟的样子。
“这些人太卑劣了，” 她的指尖在合作社的联系方式上停顿，那是三个月前第一个主动安装红泥板的村庄，“必须尽快澄清。”
穿碎花裙的小股东冲进办公室时，手机微信群己经炸开了锅。某条语音里，郭经理伪装成 “受害者” 哭诉：“我家安装后，鱼塘的鱼全死了，萧时宴的人根本不管！” 下面跟着几十条附和的消息，仔细看却都是新注册的账号。
“张叔说，” 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今早有陌生人去村里拍光伏板，还偷偷往水里撒东西。”
萧时宴的车刚停在村口，就被围上来的村民堵住。有人举着传单质问，有人抱着哭闹的孩子要说法，最前面的老汉颤巍巍地指着自家的光伏板：“他们说这玩意儿会害死人，是不是真的？” 萧时宴突然提高声音：“现在就通电测试！我站在水里操作，要是漏电，你们砸了我的厂子！”
吴老板立刻找来插线板，张叔的女儿搬来检测仪器。当萧时宴赤脚站在鱼塘浅水区，亲手将插头插进光伏板的接口时，人群里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检测仪器的屏幕显示 “电压稳定，漏电保护正常”，连溅起的水花落在面板上都毫无反应。“大家看清楚了，” 萧时宴的声音透过水汽传来，“红泥是绝缘材料，芦苇纤维更是天然的阻燃物，怎么可能漏电？”
郭经理坐在旗舰店里刷着首播，金丝眼镜后的眼睛越来越暗。
萧时宴水下操作的视频己经传遍各乡镇，雇来的水军被愤怒的村民追着骂，连伪造的检测报告都被扒出破绽 —— 某 “权威机构” 的公章明显是 PS 的。“废物！” 他将手机摔在茶几上，鳄鱼皮公文包的锁扣崩开，露出里面还没发出去的 “致癌” 传单。
更致命的打击来自环保局。李
婉容带着专家团队突击检测了十户安装红泥板的人家，水质、土壤、空气样本的报告显示，各项指标均优于国家标准。
尤其重金属含量比欧能机型周边低 60%。“这是科学结论，” 老人的拐杖敲着发布会的讲台，身后的大屏幕播放着红泥成分的光谱分析，“谁再敢造谣，我们就起诉谁！”
傍晚的村委会大院里，萧时宴团队摆开检测设备，免费为村民检测光伏板。
张叔家的板子被拆开，红泥层和芦苇纤维的结构清晰可见，技术员用万用表逐一测试，读数稳定在安全范围。
“那些说致癌的，” 吴老板举着喇叭喊，蓝布工装的口袋里露出郭经理撒盐伪造短路的视频，“看看这红泥，跟咱们腌咸菜的红泥是一个祖宗，咋不见谁吃咸菜致癌？”
郭经理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何总从德国打来的越洋电话。
背景音里能听到总部的争吵声，某环保组织刚发布了欧能机型的铅含量超标报告，与郭经理散布的谣言形成讽刺的对比。
“立刻停止所有手段！” 电话那头的咆哮震得听筒发烫，“欧洲总部要查我们恶意竞争，你想让我坐牢吗？”
萧时宴站在湿地边看着夕阳，红泥光伏板的反光在水面铺开，像条金色的路。
张叔递来新的订单统计表，退货的合作社全部重新下单，还多订了三十五套。“郭经理刚才派人来道歉了，” 老人的烟袋锅在鞋底磕了磕，“说要赔偿损失，被我赶跑了。”
吴老板手里捏着村民自发组织的巡逻队名单：“以后谁再敢来搞破坏，不用报警，咱乡亲们就把他扔进鱼塘喂鱼！” 夜色渐深，各村的光伏板次第亮起，连成一片温暖的光海，仿佛在嘲笑那些见不得光的伎俩。
萧时宴看着手机里郭经理被警方带走的新闻 —— 某村民拍到他指使手下破坏光伏板的视频，证据确凿。苏清沅发来消息：“祖父说，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远处的欧能旗舰店暗着灯，只有降价海报在夜风中孤零零地摇晃，像个被戳破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