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宴将红泥配方的最终检测报告归档，赵股东那句 “技术再好，没有自己的势力也难站稳脚跟” 像枚种子，在他心里发了芽。
窗外的研发楼只有李婉容的办公室还亮着灯，老人大概还在修改非洲项目的技术参数。
女助理端来的咖啡己经凉透，杯壁上的水珠洇湿了摊开的行业期刊。
萧时宴的指尖在 “新兴能源配套” 栏目下划过，目光停留在篇关于固态电池材料的论文上 —— 某家名不见经传的女性创业公司，用秸秆提取的碳材料做出了能量密度达 400Wh/kg 的电池，成本却比锂电池低 30%。
他立刻在笔记本上记下公司名称：“青禾材料”，并标注 “创始人：林晚，材料学博士，前中科院研究员”。
凌晨三点的书房堆满了行业报告。
萧时宴将筛选出的二十三家公司分为三类：能源存储、智能监测、生态农业。每类旁都附着用红笔写的批注：“青禾材料的秸秆碳技术可与芦苇纤维互补”“智感科技的分布式传感器比孙浩团队的精度更高，但成本需压减”“耘野农业的稻田物联网系统，能与‘渔光互补’项目联动”。
苏清沅出现在门口时，他正对着智感科技的专利地图出神。 “在研究什么？” 她将份联合国项目的补充协议放在桌上，非洲考察团下周就要来华，“连李教授都回去休息了。”
萧时宴的指尖在两家公司的技术参数间画了道连线。青禾材料的固态电池如果搭配智感科技的传感器，能让光伏板的储能效率提升 17%，且在 - 20℃的环境下仍能正常工作 —— 这恰好能解决非洲高原的低温难题。
“我在想，” 他调出两家公司的融资需求，青禾需要五百万扩大生产线，智感则在寻求三百万的技术迭代资金，“或许我们可以做些战略投资。”
苏清沅的指尖在 “耘野农业” 的资料上停留。这家由三位女农学家创办的公司，研发的土壤监测系统能精准预测水稻产量，误差率低于 3%。“张叔的鱼塘旁边就是稻田，” 她突然笑了，珍珠胸针在灯光下亮了亮，“如果能实现‘光伏 - 渔业 - 种植’联动，村民的收入至少能再翻番。”
周末的创客空间挤满了女性创业者。萧时宴的深灰色西装在碎花裙和牛仔服中间显得有些正式，他手里的平板存着三家公司的深度调研报告。
青禾材料的展台前，创始人林晚正用秸秆纤维演示电池充放电，她的白大褂袖口沾着碳粉，讲解时眼里的光比演示灯还亮：“我们的材料在燃烧后只会产生二氧化碳和水，完全零污染。”
当萧时宴指出电池循环寿命不足的问题时，林晚突然眼睛一亮。
这位扎着马尾辫的女博士立刻拉他到实验台，展示新研发的石墨烯涂层：“上周刚突破的技术，循环次数从 500 次提升到 1200 次，” 她的钢笔在公式推导纸上飞快游走，“但缺乏资金做中试，只能停留在实验室阶段。”
智感科技的创始人是位孕妇，隆起的腹部顶着展示板上的传感器样品。
“我们的监测精度能达到 0.1℃，” 她的手指在微型芯片上轻点，“但无线传输模块太耗电，续航只有 72 小时。” 萧时宴突然想起孙浩的低功耗技术，当场拨通电话：“孙总，我这里有个技术互补的项目……”
耘野农业的展台最热闹，三位女农学家正在演示稻田物联网系统。
手机 APP 上的水稻生长曲线与土壤墒情数据实时联动，某块稻田的氮含量偏低时，系统自动推送施肥方案。“现在只覆盖了五个村庄，” 负责人擦着额头的汗，“如果能接入光伏板的发电数据，就能实现灌溉设备的智能启停。”
萧时宴的笔记本上很快记满了合作思路。青禾材料的固态电池可用于光伏储能，智感科技的传感器能优化充放电策略，耘野农业的系统则能消化多余发电量 —— 三者形成完美的闭环。
当他提出联合开发 “乡村能源生态系统” 时，三家公司的创始人同时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回去的路上，苏清沅看着平板上的投资预算，总金额需要一千两百万。
“可以动用公司的发展基金，” 她的指尖在股东名单上划过，赵股东之前提过想参与新兴项目投资，“但更重要的是让她们形成合力。”
车窗外掠过湿地的光伏阵列，六十三个追光系统在暮色里转动，像群寻找方向的候鸟。
萧时宴突然在青禾材料的资料里发现张照片。林晚与李婉容在学术会议上的合影，背景板上写着 “2018 年天然材料论坛”。
“原来她们早就认识，” 他拨通李婉容的电话，老人的声音带着睡意却很清晰：“小林是我最得意的门生，就是太倔，不肯接受资本的无理要求。”
三天后，西家公司的创始人坐在了苏氏的会议室里。当李婉容拄着拐杖走进来时，林晚的眼睛瞬间红了。
老人没说客套话，首接在白板上画技术路线图：“秸秆碳与红泥铁可以形成复合电极，” 她的拐杖在 “能量密度” 栏顿了顿，“你们联手，能做出世界上成本最低的固态电池。”
投资协议签订时，赵股东特意赶来见证。
她的支票本上签着三百万，作为个人对这个项目的追加投资：“我看中的不是回报率，” 她看着西位年轻的创业者握手，“是你们身上那股想改变世界的劲儿。”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协议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块拼接完美的拼图。
萧时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林晚她们簇拥着李婉容离开，讨论声顺着风飘进来：“下周去青禾的实验室做联合测试”“耘野的稻田可以先装十套系统试点”。
第一站是青禾材料的中试线，第二站是智感科技的功耗优化，最后一站，是将这套系统推向更多的村庄。
苏清沅递来杯热咖啡，珍珠胸针在投资回报预测表上闪烁。“祖父说过，” 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最好的投资不是钱，是把散落的珍珠串成项链。”
远处的研发楼里，孙浩正和智感科技的团队调试传感器，浅灰夹克的身影在一群女性工程师中晃动，像个找到归宿的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