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薇的指甲几乎要嵌进助理的胳膊，亮紫色鱼尾裙上的酒渍还在泛着湿痕。
她看着萧时宴走向露台的背影，烟嗓里淬着毒：“这小子不对劲。”
“李总，要不要……” 助理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蠢货。” 李薇薇甩开他的手，钻石项链在灯光下晃出冷光，“现在动他，不等于告诉所有人是我做的？” 她盯着露台上传来的隐约笑声，嘴角勾起抹阴狠的笑，“去查他的底细，尤其是福利院那段。我就不信他能一点破绽都没有。”
露台的晚风带着桂花甜香，萧时宴指尖的烟卷燃到了尽头。
灰烬落在锃亮的皮鞋上，他却浑然不觉 —— 刚才缝补旗袍时，苏清沅袖口露出的半截纹身让他心头一震，那朵缠绕着荆棘的白玫瑰，和张氏贸易董事长办公室里的挂画一模一样。
“在想什么？” 苏清沅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她靠在雕花栏杆上，墨绿色旗袍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刚才被撕破的地方己经看不出痕迹，“李薇薇的话还没让你闹够？”
萧时宴掐灭烟蒂，转身时眼底的探究己经藏好：“在想你的新能源项目。” 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提起，“上周财经频道播过，说是要和欧洲财团合作？”
苏清沅的肩线几不可察地绷紧了。
这个项目是她力排众议推进的，连董事会都只有少数人知道核心细节，他怎么会……
“看来你对商业也不是一窍不通。” 她很快恢复镇定，指尖把玩着翡翠手镯，“怎么？想给我当军师？”
“不敢。” 萧时宴轻笑，目光越过她的肩头望向宴会厅，李薇薇正端着香槟朝这边走来，亮紫色裙摆像条吐信的蛇，“只是觉得，有些人怕是不希望你顺利推进。”
话音刚落，李薇薇己经踩着高跟鞋走到面前，脸上堆着虚假的笑：“苏总好兴致，和萧先生在这儿谈情说爱呢？” 她故意撞了下萧时宴的胳膊，香槟杯里的酒液晃出半杯，“哎呀，不好意思。”
萧时宴侧身避开，酒液溅在大理石地面上，洇出片深色的痕迹。
他没看李薇薇，反而从侍者托盘里取了块干净的手帕，弯腰擦拭时，恰好挡住了李薇薇想踩过来的高跟鞋。
“李总走路还是这么不小心。” 他首起身，将脏手帕丢进垃圾桶，笑容温和却带着锋芒，“上次在张氏贸易的酒会上，您也是这样‘不小心’，把红酒洒在了张董的合同上。”
李薇薇的脸色瞬间白了。那件事是她故意做的，没想到会被这个看似温顺的男人看在眼里。
苏清沅挑了挑眉，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看来萧先生记性不错。”
“记性不好，怎么在苏总身边立足？” 萧时宴接过她递来的酒杯，指尖相触时两人都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李薇薇看着他们之间的默契，烟嗓里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萧先生倒是会说漂亮话。只是不知道真本事有没有嘴上功夫厉害？” 她逼近一步，酒气混着香水味扑面而来，“听说你连大学都没毕业？”
周围渐渐围拢了些看热闹的宾客，张总揣着手站在人群边缘，眼神里的幸灾乐祸藏不住。
陆雨桐抱着胳膊靠在柱子上，嘴角噙着抹看好戏的笑。
萧时宴晃了晃杯中的琥珀色液体，冰块撞击杯壁的声响清脆悦耳：“李总说笑了。” 他抬眸时眼底的温和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冰冷的清明，“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至少知道尊重别人。不像有些人，只会靠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
这话像记耳光，狠狠扇在李薇薇脸上。
她的脸色由白转青，手指死死攥着香槟杯，指节泛白：“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
“我不算什么。” 萧时宴向前半步，高大的身形在她面前投下片阴影，“但至少不会像李总这样，靠着挪用公司公款给情人买游艇，还敢在这儿大谈本事。”
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挪用公款的事李薇薇做得极为隐秘，连董事会都只有心腹知道，他怎么会……
“你胡说八道！” 李薇薇厉声尖叫，亮紫色裙摆因激动扫翻了旁边的香槟塔，水晶杯碎裂的脆响惊飞了檐下的夜鹭，“苏清沅，管好你的狗！”
苏清沅却只是慢条斯理地晃动着酒杯，翡翠手镯碰撞杯壁的轻响在混乱中格外清晰：“我的人，轮不到你来教训。” 她抬眸看向脸色煞白的李薇薇，凤眸里淬着冰，“倒是李总，挪用公款可是重罪，要不要我现在报警？”
李薇薇的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助理赶紧扶住她，眼神慌乱地看向周围 —— 刚才还围着看热闹的宾客己经悄悄散开，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正朝这边走来，是苏清沅的保镖。
“你…… 你们别听他胡说！” 李薇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烟嗓里的嚣张荡然无存，“他是故意污蔑我！”
“污蔑？” 萧时宴轻笑，从口袋里摸出张折叠的便签纸，是刚才缝补旗袍时，趁着苏清沅转身的空档，用休息室的打印机打印的，“上个月十五号，瑞士银行的匿名账户收到一笔三千万欧元的转账，来源恰好是您负责的影视项目专项资金。需要我把转账记录投影到宴会厅的大屏幕上吗？”
便签纸上的银行账号清晰可见，末尾的校验码像串嘲讽的笑。
李薇薇看着那串数字，突然想起上周黑客攻击公司系统的事，当时技术部说是境外 IP 所为，现在看来……
“是你做的？” 她指着萧时宴，声音里带着惊恐。
“我只是个会做菜的普通人。” 萧时宴将便签纸递给保镖，笑容无辜得像只羔羊，“哪有那么大本事？大概是有人看不惯李总的作为，特意把证据送到我手上的吧。”
这话堵得李薇薇哑口无言。
她知道自己栽了，而且栽得莫名其妙 —— 一个被关在别墅里的金丝雀，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商业机密？
苏清沅把玩着酒杯，眼底闪过丝讶异。
她原本只是想帮萧时宴解围，没想到他竟然能拿出这么致命的证据。
那些转账记录连她的私家侦探都查了半个月，他是怎么在短短半小时内弄到手的？
“带李总去休息区‘醒酒’。” 苏清沅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我的命令，不准她离开。”
保镖们立刻上前架住李薇薇，她挣扎着尖叫：“苏清沅！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凄厉的喊声在夜风中渐渐远去，陆雨桐早就趁乱溜走了。露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香槟塔碎裂的水晶渣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你什么时候查的这些？” 苏清沅的声音里带着探究，她走到萧时宴面前，凤眸紧紧锁住他的眼睛，“福利院可教不会这些。”
萧时宴低头看着她指尖的翡翠手镯，那抹翠绿在月光下像汪深潭：“在画廊工作时，认识过几个玩黑客技术的朋友。” 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他们说，只要联网的东西，就没有绝对的秘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却让苏清沅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那些深夜亮着灯的书房，那些被她锁在保险柜里的商业计划，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像口深不见底的井，永远不知道底下藏着什么。
“你帮我，就不怕李家人报复？” 她轻声问，指尖几乎要触碰到他的脸颊。
“怕。” 萧时宴后退半步，避开她的触碰，“但更怕被人当傻子耍。” 他看着远处城市的霓虹，声音低沉了些，“李薇薇想利用我对付你，我总得让她知道，我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苏清沅沉默了。晚风吹起她的碎发，贴在光洁的额头上，竟有种罕见的脆弱感。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清沅，别总想着掌控一切，有时候放低姿态，才能看到更多风景。”
“新能源项目的漏洞……” 苏清沅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萧时宴挑眉：“苏总想听？”
“说说看。”
“欧洲财团的技术专利有问题。” 萧时宴走到栏杆边，指着远处的会展中心，“他们上周在德国展示的核心设备，其实是五年前淘汰的旧款，只是换了层新外壳。真正的新技术还在实验室里，至少要等明年才能量产。”
苏清沅的脸色瞬间变了。这个项目她最看重的就是欧洲财团的技术支持，如果萧时宴说的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的？”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那位黑客朋友查的。” 萧时宴轻笑，眼底的光芒比星光还亮，“他说欧洲财团的首席工程师昨晚在酒吧买醉，把这事跟陪酒小姐说了个遍，还拍了实验室的照片发朋友圈。”
苏清沅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特助的电话：“立刻终止和欧洲财团的所有合作，启动应急预案…… 对，马上！”
挂电话时，她的指尖还在发抖。如果不是萧时宴提醒，等项目资金全部到位，损失的就不止是几个亿那么简单了。
“谢谢。” 苏清沅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这次…… 确实是我欠你的。”
萧时宴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突然觉得月光下的她顺眼了些：“那下次我想出门散步，能不能不用保镖跟着？”
苏清沅愣了愣，随即轻笑起来，凤眸里的冰雪融化了大半：“看你表现。”
远处的交响乐团开始演奏圆舞曲，宴会厅的灯光重新亮起，像打翻了的珠宝盒。萧时宴看着苏清沅走向人群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场博弈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不是要报复谁，也不是要依附谁。
只是想告诉所有人 —— 萧时宴有自己的底线，也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指尖在口袋里摸到那卷细钢丝，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清醒。
李薇薇的陷阱还在等着，城西废弃工厂的黑色大众说不定己经就位，但他现在突然不急着逃跑了。
苏清沅身上的秘密像块磁石，吸引着他不断靠近。那个缠绕着荆棘的白玫瑰纹身，张氏贸易的烂摊子，还有她对福利院异乎寻常的关注…… 这一切都像拼图的碎片，隐约指向某个被刻意掩盖的真相。
“萧先生，赏脸跳支舞吗？” 陆雨桐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粉色礼服衬得她像朵娇艳的花，眼神却藏着算计。
萧时宴看着她伸出的手，突然想起李薇薇被带走时怨毒的眼神。
他微笑着颔首，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却转而握住了她身后侍者的托盘：“抱歉，我不太会跳舞。”
陆雨桐的手僵在半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萧时宴端着托盘走向人群，酒红色丝绒西装在灯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
他知道，这场反击只是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但他己经准备好了。
无论是苏清沅的秘密，还是李薇薇的阴谋，他都会一一揭开。
用自己的方式，走出一条属于萧时宴的路。
露台的桂花还在散发着甜香，香槟塔的水晶渣被侍者清扫干净，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发生。
只有萧时宴知道，有什么东西己经彻底改变了 —— 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金丝雀，而是这场游戏的参与者。
而游戏，才刚刚进入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