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老宅前，我想先见个人。” 萧时宴将一份调查报告推到苏清沅面前，封面照片上的中年男人正握着秦岚的手，在剪彩仪式上笑得满面红光。“冯总，鼎盛集团的董事长，也是秦岚在本地最稳固的盟友。”
苏清沅指尖划过报告上的合作记录，眉头越皱越紧：“鼎盛集团三年前突然从地产转型新能源，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原来是有秦岚在背后支持。”
她想起去年的光伏招标会，鼎盛集团明明报价更高，却硬生生抢走了两个区县的项目，“周明公司破产前，最后一笔贷款就是鼎盛集团放的高利贷。”
萧时宴的指节在桌面轻轻叩击，形成规律的节奏：“田侦探说，冯总和爷爷是旧识，当年非洲红泥矿项目，他是主要的设备供应商。” 他将冯总的行程表圈出重点，“明天下午他在公司，我去拜访。”
“太冒险了。” 苏清沅立刻反对，指尖按住他的手腕，“冯总跟秦岚绑在一起这么久，怎么可能轻易松口？万一被他们扣上‘商业诋毁’的帽子，对公司影响太大。”
萧时宴覆上她的手背，掌心的温度让她渐渐平静：“我不指望他立刻反水，只想探探他的底。” 他从抽屉里拿出个 U 盘，“这里面是鼎盛集团这三年的税务疑点，还有他们为秦岚洗钱的间接证据，田侦探查了很久。”
苏清沅的瞳孔微微收缩：“你想用这些威胁他？”
“是提醒。” 萧时宴将 U 盘收好，“冯总最近在跟欧洲的基金谈合作，最怕负面新闻。我只是想让他知道，跟秦岚绑在一起，风险有多高。” 他顿了顿，补充道，“王主管会带着律师在鼎盛集团楼下等着，一旦超过预定时间，就按紧急预案处理。”
次日下午，鼎盛集团的会客室弥漫着雪茄的味道。冯总坐在真皮沙发上，手指夹着雪茄的动作，与照片上和秦岚碰杯时如出一辙。“萧总监年轻有为啊，” 他吐出个烟圈，目光在萧时宴的红泥手表上打转，“听说你最近把秦总逼得很狼狈？”
“冯总说笑了，我只是按合同办事。” 萧时宴将 IPMC 的检测报告复印件推过去，“秦总提供的硅料有问题，换作是冯总，想必也不会容忍吧？”
冯总拿起报告扫了两眼，突然笑了：“萧先生今天来，不是为了聊硅料的吧？” 他掐灭雪茄，端起茶杯的动作带着审视，“鼎盛集团和岚风资本的合作，都是公开的商业行为，没什么好说的。”
萧时宴没有绕弯子，将鼎盛集团与非洲矿项目的关联文件放在桌上：“三年前那批设备，明明是二手翻新的，却按新品价格结算，冯总记得吗？” 他指尖点在签名处，“这个笔迹，跟您在秦岚公司的股东登记表上的签名，一模一样。”
冯总的手指猛地收紧，茶杯在桌面磕出轻响：“萧先生查得够细啊。” 他的笑容淡了下去，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不过都是陈年旧事了，非洲那边早就没人追究。”
“可有人记得。” 萧时宴将 U 盘放在桌上，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税务部门要是看到这些，您觉得欧洲的基金会还会跟您合作吗？”
会客室陷入死寂，空调的嗡鸣声格外清晰。冯总盯着 U 盘看了许久，突然靠向椅背，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秦总手段狠辣，萧先生还是别趟这浑水。”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却在不经意间透露出疏离。
萧时宴知道这句话的分量，指尖在 U 盘上轻轻一推：“冯总比我清楚，这潭水有多深。” 他起身整理西装，“选择权在您手里，是继续跟秦岚一起等潮水退去，还是早点上岸，想清楚了可以联系我。”
走到门口时，冯总突然开口：“非洲矿的设备采购合同，有备份在老宅的保险柜里。”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人听见，“密码是苏老爷子的生日。”
萧时宴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谢冯总提醒。”
电梯下降的数字跳动得格外缓慢。萧时宴摸出加密通讯器，给田侦探发了条消息：“冯总松口了，查鼎盛集团与欧洲基金的合作细节，找机会推一把。” 他看着窗外掠过的写字楼，突然明白冯总的摇摆 —— 不是忠于秦岚，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退路。
回到公司时，苏清沅正在会议室等他。联盟企业的老总们围着投影屏，上面是冯总与秦岚的合作项目清单。“西北区的李总说，冯总上周悄悄撤了两个跟岚风资本联名的项目。” 张副总兴奋地敲着桌子，“看来他确实在动摇！”
萧时宴将冯总的话转述给众人，苏清沅的眼睛瞬间亮了：“老宅的保险柜！我小时候见过，就在爷爷的书房！” 她立刻拿出手机，“我现在就联系老宅的管家，说我们明天回去吃饭。”
夜色渐深，萧时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鼎盛集团的大楼。冯总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像个摇摆不定的信号塔。他知道，冯总的松动只是开始，一旦找到合适的突破口，更多与秦岚捆绑的人，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
“田侦探说，秦岚己经知道你去找冯总了。” 苏清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担忧，“她在鼎盛集团周围加派了人手，好像在监视冯总。”
萧时宴转过身，将她揽入怀中：“这说明，冯总的话戳中了她的软肋。” 他低头在她额间印下轻吻，“明天去老宅，我们可能会找到更重要的东西。”
苏清沅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心里却隐隐不安。冯总的突然示好，会不会是秦岚设下的新陷阱？老宅的保险柜里，除了非洲矿的合同，还藏着什么秘密？
而此时的鼎盛集团，冯总正对着加密电话低声汇报：“他拿走了 U 盘，按您说的，提了老宅的保险柜。” 电话那头传来秦岚冰冷的声音：“做得好，等他拿到东西，就让老宅的人‘无意中’透露给他，非洲矿的事故，是苏清沅的父亲一手策划的。”
冯总挂了电话，看着窗外苏氏大厦的方向，突然打了个寒颤。这场漩涡里，似乎没人能真正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