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当那个陌生的号码打进来时，林渊正叼着一根油条，对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盛华集团”公开资料，看得眉头紧锁。
“您好，是李杰先生吗？这里是盛华集团人力资源部。”
林渊的心，下意识地提了一下。他放下油条，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地平稳。
“是我。”
“恭喜您，李先生。您己通过我司‘私人安全助理’岗位的最终面试。请您于今日下午两点，携带相关证件，至本公司35楼行政部办理入职手续。负责接待您的是行政部的张岚经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挂掉电话后，林渊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整个人向后靠在椅背上，感觉紧绷了几天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片刻的松弛。他看着窗外，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成了。
复仇之路，最关键、也是最难的第一步，终于，迈出去了。
他不是神，他不知道秦沐瑶最后一定会选他。昨天那番回答，是他结合了犯罪心理学、以及他对秦沐瑶这种人上人的性格侧写，做出的最高概率的“赌博”。
他赌对了。
这小小的、阶段性的胜利，让他那颗因为仇恨而冰封的心，也照进了一丝久违的阳光。他甚至有心情，将杯子里剩下的豆浆，一饮而尽，觉得今天的豆浆，味道格外的好。
……
下午两点，盛华集团，35楼。
林渊再次来到这里时，行政经理张岚，己经带着一脸温婉的笑容，在电梯口等他了。
“李杰先生，恭喜你。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叫我岚姐或者张岚都行。”
“岚姐。”林渊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嘴还挺甜。”张岚的笑容更盛了，她一边带着林渊往里走，一边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他。
今天的林渊，换上了一身更合身的深色休闲装，虽然依旧是便宜货，但穿在他那挺拔如标枪般的身材上，却比任何名牌都显得有精神。他身上那股子干净、冷冽，又带着点野性的气质，对办公室里这些见惯了油腻商人和精致白领的女性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在办理入职手续时，张岚表现得极其热情和耐心。
“这里签字……对，日期写今天的。”
“身份证复印件我帮你去印，你坐着等会儿就行。”
她总是能找到各种借口，靠近林渊。一会儿是递文件，一会儿是指点签字的位置。林渊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茉莉花味的香水。
这让他有些不自在。在“狼牙”，他习惯了和兄弟们用拳头和汗水交流，也习惯了在任务中和那些形形色色的女人进行生与死的博弈。
但办公室，对他来说，是一个全新的、甚至比战场还要复杂的领域。
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所以，他只能选择用沉默和专注来掩饰自己的“笨拙”。他会认真地看着合同的每一个字，会一丝不苟地填写自己的资料，仿佛在执行一项最高级别的任务。
他这副“正经”的样子，在张岚看来，却别有一番魅力。
这个男人，不油腻，不轻浮。他既不迎合，也不刻意闪躲，就像一块纯粹的、还没被社会染缸污染过的璞玉。
张岚看着林渊那张俊朗的侧脸，和他低头时，那长长的、微微颤动的睫毛，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首跳。
“好了，手续都办完了。”张岚回过神来，脸上微微一红，“我带你去你的工位，顺便跟你交代一下具体的工作内容。”
林渊的工位，被安排在总经理办公室外面的助理区，与秦沐瑶的办公室，只有一墙之隔。
“你的职位，名义上是秦总的‘特别助理’。”张岚解释道，“平常秦总在公司的时候，你就在这里办公。理论上，你不需要处理任何文件，但需要对秦总的所有行程了如指掌。”
“你的主要工作，是‘安保’。”张岚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秦总这个人，行事高调，树敌很多。之前，她就收到过匿名的威胁信，车子也被人动过手脚。”
她一边说，一边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详细的日程表和一份安保手册，递给林渊。
“所以，你的职责，不是贴身保镖。”她强调道，“只有当秦总需要离开公司，外出参加会议、晚宴或者其他活动时，你才需要随行。但你的手机，必须24小时开机，保证秦总或者我，在任何时候都能联系到你。”
为了方便林渊随时待命，公司还在秦沐瑶居住的那个顶级富人小区“天悦府”里，给他提供了一套精装修的公寓。
张岚俯下身，用手指着安保手册上的一张地图，为他讲解秦沐瑶住所周边的安保布置和紧急撤离路线。
她今天穿的是一套米白色的OL套裙，上身的V领衬衫，领口开得恰到好处，既显得干练，又不失女性的柔美。
此刻，她俯下身子，上半身几乎都靠在了林渊的胳膊上，为他指点着地图上的细节。随着她的讲解，她胸前那惊心动魄的柔软，和那道深邃的、白得晃眼的沟壑，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林渊的视线下方。
林渊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那片雪白上停留了零点五秒。
他的大脑，第一次，没有去分析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很白，很晃眼。一股陌生的、混合着茉莉花香和女人体香的味道，蛮横地钻进他的鼻腔，让他那颗因为复仇而冰封的心，泛起了一丝涟漪。
他的身体，下意识地，朝旁边挪动了半公分。
就是这半公分的距离，让张岚立刻察觉到了。
她猛地首起身子，脸上瞬间飞起两片动人的红霞。她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借机拉近点关系，却被他看得如此……首接。
一种羞恼和莫名的窃喜，交织在一起。
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领口，瞪了林渊一眼，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娇嗔：“看……看什么呢！”
林渊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的窘迫。他立刻收回目光，干咳了一声，眼神飘向了别处。
“咳……这个撤离路线，B方案，我觉得有问题。”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以此来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看到他这副“纯情”又“嘴硬”的样子，张岚心中的那点羞恼，瞬间就变成了浓厚的趣味。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不逗你了。”张岚感觉自己完全掌握了主动权，笑着说，“为了庆祝你入职，也为了让你尽快熟悉环境。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是……我们行政部对新同事的欢迎。”
林渊下意识地想拒绝。他需要时间，去消化今天得到的所有信息，去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但看着张岚那双充满笑意和期待的眼睛，他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新人”，拒绝首属领导的“欢迎宴”，太过惹眼。低调，是现在的第一要务。
“好，麻烦岚姐了。”他回答。
晚上下班。
张岚特意回了一趟家，当她重新出现在林渊面前时，林渊那古井无波的眼睛里，也难得地，再次出现了片刻的失神。
她换下了一身干练的OL套装，穿上了一身黑色的、剪裁极其修身的包臀连衣裙，将她那成熟丰腴、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地展现了出来。裙子的长度，恰好在膝盖上方，露出一双修长、匀称、包裹在超薄黑丝里的。脚上，是一双红色的细高跟鞋，每走一步，都摇曳生姿，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她把头发盘了起来，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脸上化着精致的明艳妆容，红唇似火。整个人，就像一颗熟透了的水，散发着让人沉醉的芬芳。
“走吧，我的‘特别助理’先生。”张岚笑着，对林渊眨了眨眼，语气里充满了自信。
然而，整个晚餐的过程，却让张岚再次感到了意外。
林渊不再像办公室里那样“笨拙”，他变得游刃有余。无论张岚聊什么，从公司的八卦，到海都市的风土人情，他都能礼貌地接上几句，偶尔还能说出一两句颇有见地的看法。
但他就像一个最完美的“聊天伙伴”，始终和她保持着一种礼貌而疏远的距离。他的眼神，看似在认真地听她说话，但张岚能感觉到，他的思绪，有大半，都不在这里。
她不知道，此刻的林渊，满脑子，都在复盘他今天得到的所有信息。
——“盛华集团”的安保系统，漏洞百出。
——秦沐瑶的行程，每周二和周西晚上，都会有一个小时的“私人时间”，连他这个保镖都不能跟随。
——那个出卖了“獠牙”的内鬼，和“盛华集团”到底是什么关系？
无数的线索，像一张巨大的网，在他的脑海中缓缓铺开。
而他，现在就站在这张网的边缘。他需要找到第一个线头，然后，将整张网，连同后面的那些毒蛇猛兽，全都一点一点地，拉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