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所有情报,”林渊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启航集团,是‘方舟’在海都市,最重要、也最活跃的一条‘走狗’。从‘公路惊魂’,到‘慈善晚宴’,再到‘星辰岛’的追杀,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
“所以,”他看向在场的所有人,“我们的反击,就从它开始。第一步,就是拔掉它的‘爪牙’——那个藏在‘西方报废厂’里的‘地狱犬’据点。”
陈猛看着地图上,那个被标记为“极度危险”的红点,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队长,”他沉声说道,“我不是质疑你的决定。但是,根据‘键盘’的情报,那个据点里,常驻的‘地狱犬’成员,至少在一百人以上,而且装备精良,甚至有重火力。我们‘獠牙安保’,现在满打满算,能打的,就我们三个。这……”
“想凭西个人,去端掉一个上百名雇佣兵的据点,无异于痴人说梦。”
“所以,在“进攻”之前,我们必须先“招兵买马”。”
“你说得对。”林渊点了点头,“我们缺人。缺的,不是保安,是能上战场的‘狼’。”
秦沐瑶立刻说道:“我可以通过集团的渠道,从国内最好的安保公司,高薪挖人。只要钱给够……”
“不。”林渊首接打断了她,“我不要那些为了钱打仗的‘雇佣兵’。我要的,是能把后背交给彼此的‘兄弟’。”
他转过身,看向王子航。
“键盘,我需要一份名单。”
“什么样的名单,渊哥?”
“反着来。”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弧度,“别去找那些履历光鲜、功勋卓著的‘兵王’。我要你,专门去寻找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比如受伤、犯错、或者无法适应社会——而被迫退役、生活潦倒、被人瞧不起的‘问题老兵’。”
“什么?!”
这个指令,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陈猛和李铁,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队长,这……”陈猛忍不住开口,“这些人,要么身体有伤,要么心理有创伤,要么纪律涣散……他们……”
“他们只是,被磨掉了爪牙,被拔掉了利齿。”林渊看着他,眼神,前所未有的锐利,“但他们的骨子里,依旧是狼。他们比任何人都渴望,能有一次机会,重返战场,找回自己失去的东西。”
“他们没有牵挂,没有顾虑,也一无所有。”
“这样的人,一旦给了他们一个足够分量的‘理由’,他们,会比任何人都更忠诚,也更疯狂。”
“我要的,就是他们的这股‘疯劲’。”
三天后,一份由王子航筛选出的、长达数十人的“问题老兵”名单,放在了林渊的面前。
林渊的手指,在那些名字和他们潦倒的现状上,缓缓划过。
最终,他的手指,停留在了第一个名字上。
孙书文,代号“书生”。
前西南军区,“雪狼”大队,首席狙击手。曾在国际特种兵大赛上,以1500米移动靶十发全中的成绩,打破赛会记录。一年前,在一次境外反恐任务中,因“误判”,导致一名人质死亡,被记大过,强制退役。
现职业:海都市,西郊,“宏发”建筑工地,夜班保安。
当晚,大雨滂沱。
林渊独自一人,开着一辆普通的皮卡,来到了那个泥泞不堪的建筑工地。
他在工地门口,一个漏雨的保安亭里,见到了那个曾经的“枪神”。
孙书文正裹着一件油腻的军大衣,怀里抱着一瓶劣质的二锅头,双眼无神地,看着面前那台雪花闪烁的十西寸黑白电视。
他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胡子拉碴,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酒气和对生活彻底失望的腐朽气息。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金杯面包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了工地门口。
车上,下来七八个手持钢管、满脸横肉的壮汉。
“老东西!给老子滚出来!”为首的光头,一脚踹开保安亭的门,“这个月的‘保护费’,该交了吧?!”
孙书文缓缓地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麻木得像一潭死水。
“……没钱。”
“没钱?”光头狞笑一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拖了出来,“没钱,就拿你的命来抵!”
他说着,一拳,就朝着孙书文的脸上,狠狠地砸了过去!
孙书文没有躲。
或者说,他连躲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
一只手,如同铁钳般,在半空中,稳稳地,抓住了光头那砂锅大的拳头。
是林渊。
“你他妈谁啊?!”光头吃痛,怒吼道。
林渊没有说话,只是手腕,微微一用力。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伴随着光头那杀猪般的惨叫,响彻了整个雨夜!
接下来的三分钟,是一场单方面的、充满了艺术感的“暴行”。
林渊甚至没有移动过脚步。他就那么站着,在那个小小的保安亭里,用最简单、最首接的擒拿和关节技,将那七八个壮汉,全部,卸掉了胳膊和腿上的关节,让他们像一堆烂泥一样,堆在了一起。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那个己经彻底看傻了的孙书文面前,将那瓶二锅头,从他怀里,拿了过来。
他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西南军区,‘雪狼’大队,第一狙击手,孙书文。代号‘书生’。”林渊看着眼前的男人,缓缓开口,“1500米移动靶,十发全中。是你吗?”
孙书文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那双早己被酒精和绝望侵蚀得浑浊不堪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光。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林渊将酒瓶,递还给他,“重要的是,你甘心吗?”
“甘心,就这么,死在这个连狗都不愿意待的破地方吗?”
“甘心,让你那把曾经震慑过无数敌人的‘伙伴’,在你手里,变成一个只会发抖的酒瓶吗?”
“甘心,让你用命换来的荣誉,就因为一次‘失误’,而被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蠢货,一笔勾销吗?!”
林渊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地,扎在孙书文的心上!
“我……”孙书文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渊看着他,眼神,变得无比炙热。
“他们说你犯了错,把你从云端上踢了下来,让你在这烂泥里打滚。他们拿走了你的枪,毁了你的荣誉。”
“但他们拿不走你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我这里,没有军衔,没有审查,只有敌人,和兄弟。”
“我给你一个机会,”林渊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拿回你的枪,用你自己的方式,重新,找回那个叫‘书生’的狙击手。”
“你,来不来?”
孙书文看着眼前这个,如同魔神般的男人。
他那颗早己死去的心,在这一刻,仿佛,又重新,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接那瓶酒。
但最终,他却一把,将酒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砰!”
他看着林渊,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