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驶入了天悦府别墅区的林荫道。
以往,回到这里,秦沐瑶都会立刻切换回“秦总”模式,开始思考第二天的工作。但今天,她却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车子,最终,还是缓缓地,停在了她别墅的车库门口。
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厢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的虫鸣。
“我到了。”最终,还是秦沐瑶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依不舍。
“嗯。”林渊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下车为她开门。
他转过头,看着秦沐瑶,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第一次,没有了戒备,没有了疏离,只有一种,纯粹的、属于男人看女人的……温柔。
“今天,吓坏了吧?”他轻声问。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击溃了秦沐瑶那伪装了一整天的、坚硬的铠甲。
她那在王建民面前,都不曾有过的委屈和后怕,在这一刻,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解开安全带,俯下身,伸出双臂,紧紧地,从身后,抱住了林渊。
她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在他那宽阔而坚实的后背上,像一个在外受了天大委屈、终于回到家的孩子。
林渊的身体,微微一僵,但随即,就放松了下来。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任由她抱着。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因为压抑着哭泣,而微微颤抖的肩膀。
他知道,这个平日里需要扛起一个千亿帝国的女王,此刻,需要的,不是安慰,不是建议,只是一个,可以让她放心依靠的港湾。
良久。
“林渊。”秦沐-瑶闷闷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嗯?”
“明天……你还会来公司吧?”她的问题,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小女孩。
“会。”林渊的回答,干脆而肯定。
“那……你明天,想喝什么茶?我给你泡。”
“都行。”
“那……明天见。”
“明天见。”
秦沐瑶终于,还是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她没有再看他,像是怕被他看到自己此刻的软弱一样,飞快地推开车门,跑进了别墅。
林渊坐在车里,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暖的弧度。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女王,和他,以及他们共同的战争,再也分不开了。
林渊回去后,并没有立刻休息。
他冲了一个冷水澡,将白天所有的喧嚣和那丝不该有的温情,都暂时从脑海里,冲刷了出去。
他赤着上身,走进那间己经被他改造成“作战指挥室”的客厅。
墙上,那张巨大的线索板,依旧冰冷而清晰。
他站在线索板前,仔仔细细地,复盘着上次去西方报废厂现场踩点的内容和信息。
他闭上眼,那座如同钢铁堡垒般的“狼窝”的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海中,被重新构建、放大、分析。
“……厂区外围,共有高清监控探头十二个,其中西个,是带热成像感应的军用级产品。红外线对射警报器八组,呈交叉网格状分布,覆盖了所有地面死角。围墙高西米,顶部有高压电网,通电电压,瞬时可达三万伏以上……”
“……地面巡逻队,三人一组,牵着一条经过专业训练的杜宾犬,巡逻路线呈不规则的‘Z’字形,每十五分钟,交汇一次。暗哨,至少有三个,分别位于制高点和两个最容易被忽略的视觉盲区……”
“……地下基地的入口,只有一个,位于废弃公交车的维修地沟下。但根据‘键盘’的信号分析,在基地的西北和东南两个方向,至少还有两个,我们尚未发现的紧急出口……”
“……最麻烦的,是他们的地下指挥室。那里的门,是瑞士产的、银行金库级别的、特种合金打造的防爆门。常规破门手段,完全无效。我上次能进去,是因为负责人自己开着门。但如果我们要强攻,以我们现有的装备,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破开。”
林渊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知道,一方面要准备怎么端掉西方报废厂,一方面要准备在端掉它之前,可能会再次遭遇的袭击。
所以,在昨晚的刺杀计划“夜莺计划”被他提前获知后,他己经让秦沐瑶暂停去那个私人诊所。
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最高效的方式,将这个“狼窝”,连根拔起。
硬拼,是下下策。那个基地里,至少盘踞着上百名身经百战的“地狱犬”雇佣兵,以“獠牙安保”目前这点人手,冲进去,就是送死。
唯一的办法,还是“智取”。
他需要策划一场完美的“外科手术式”打击。
林渊在房间里,来回地踱着步,大脑飞速地运转,推演着每一种可能性。
一个小时后,他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他最后得出结论。
他发现,他所有的计划,都卡在了一个关键点上——他差一些关键的设备。
他走到线索板前,拿起一支笔,在上面,写下了几个关键词:
“高频电磁脉冲干扰器”:他需要一个能在大范围内,瞬间瘫痪掉处理厂所有电子监控和通讯设备的“大杀器”。只有让敌人变成“瞎子”和“聋子”,他的潜入,才有可能。
“定向聚能切割炸药”:他不需要多,只需要两块。一块,用来炸掉基地的备用发电机组,让他们彻底陷入黑暗;另一块,则是唯一有可能,在短时间内,破坏掉那扇坚不可摧的防爆门的“钥匙”。
“军用级微型无人侦察机”:他需要一个“天眼”,一个能实时监控整个基地的内部人员调动,在他发起总攻前,为他提供最精准情报的眼睛。
这些东西,在战场上,是标配。
但在法制森严的龙国境内,任何一样,都是绝对的“违禁品”。凭他和秦沐瑶在“白道”上的关系,根本不可能搞到。
林渊看着这几个词,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在海都市,有一个人,或许,有渠道,能帮他搞到这些“玩具”。
只是,一旦找了她,就等于,欠下了一个他最不想欠的“人情”,也意味着,他将主动踏入一个,比“方舟”组织的追杀,还要麻烦百倍的“情感漩涡”。
他拿起加密手机,翻出了一个他只存过一次,就再也没联系过的号码。
就是那个在晚宴上把他当作玩物的那个女人。
号码的备注,只有一个字——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