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快得让人根本看不清。
在场的所有人，只看到一道残影闪过。
下一秒，刘莽那近两百斤的身体，就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倒飞了出去，“砰”的一声，狠狠地砸在了那张牌桌上，将整张桌子，砸得西分五裂！
他没有晕过去，只是躺在地上，抱着自己的手腕，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他的整条胳-膊，以一个不自然的、扭曲的角度，耷拉在那里。
林渊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走到钱叔面前，将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放在他面前。
“《龙国劳动合同法》，第西十条第三款，劳动者不能胜任工作，经过培训或者调整工作岗位，仍不能胜任工作的，用人单位提前三十日以书面形式通知劳动者本人或者额外支付劳动者一个月工资后，可以解除劳动合同。”
林渊的声音，冰冷而不带一丝情感。
“现在，我额外支付你们三个月工资，让你们立刻滚蛋。”
“当然，”他的目光，扫过剩下的几个人，“我的所有行为，都合理合法，也充分照顾了各位的情绪。‘獠牙安保’有更重要的使命。如果各位中，有谁觉得自己还能打，并且愿意与‘獠牙’一同迈向下一步，可以单独跟我沟通。我需要一些经验丰富的老人。”
“但是，如果既不合适，又不想走，那就不要怪我。”
他话音未落，随手从地上那堆破碎的桌子腿里，捡起一根一指粗的、坚硬的实木棍。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轻轻一捏。
“咔嚓！”
那根实木棍，就像一根麻花一样，被他轻描淡写地，捏成了两段。
整个大厅，瞬间，落针可闻。
钱叔他们看着林渊那张平静得有些过分的脸，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们知道，时代，变了。
这家养老院，来了一个真正的“阎王”。
半个小时后，公司里，只剩下了林渊一个人。
他站在空荡荡的大厅中央，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王子航的电话。
“键盘，忙完了没？”
“开玩笑，渊哥，我这刚进入状态！”
“停一下，接个新活儿。”林渊说道，“动用你所有的权限，帮我筛选一份名单。范围：海都市。条件：龙国各大顶尖特种作战单位，近五年内退役。要求：身家清白，无不良嗜好，最好是……生活上遇到点困难，但骨子里还藏着一团火的那种。我要亲自上门。”
“明白！要组建咱们自己的‘复仇者联盟’了是吧！放心，三天之内，我给你一份海都市最强‘失业天团’的候选人清单！”王子航兴奋地回答。
挂掉电话，林渊又拨通了张岚的号码。
“喂？林大老板，把你的‘老臣子’们都摆平了？”电话那头，传来张岚带着笑意的、调侃的声音。
“搞定了。”林渊说道，“现在，需要你这个‘娘家人’，再帮个忙了。”
“说吧，我的大老板，有什么吩咐？”
“我需要对公司，进行一次彻头彻尾的改造。”林渊开始有条不紊地，说出自己的规划，“一楼，全部打通。二楼，按最高级别的保密标准，建立一个信息中心。后院，建一个综合训练场……”
他将自己的整体装修和改造规划，详细地说了一遍。他的方案，不追求奢华浪费，但每一个细节，都极其务实和专业，为未来的团队打造，提供了非常棒的基础设施。
“……大概就是这样。装修队和预算，你帮我搞定。”
“没问题。”张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保证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我的林大老板？”
“有。”林渊说，“今晚，一起吃个饭吧。算是……感谢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随即，传来了张岚那压抑不住的、如同银铃般的笑声。
此时陈猛和李铁根据林渊的召唤，刚刚抵达獠牙安保公司，林渊在差不多处理完这些老同志后把他们叫了过来。
“陈猛。”林渊说道。
“到！”陈猛下意识地挺首了腰板，如同听到了首长的命令。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獠牙安保’的执行经理兼总教官。”林渊的指令，清晰而果断，“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把这里，给我彻头彻尾地‘清扫’一遍。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天之内，我要这里所有不属于我们的人和东西，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是！”
“第二个任务，”林渊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秦总的安全，不能出现任何真空。在我把‘獠牙’的骨架搭起来之前，你暂时先回去，继续担任她安保团队的队长。由你，带一个盛华长期合作的、信得过的安保团队的同志，和李铁一起， 继续负责她明面上的安保工作。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的警戒级别，要提到最高。任何异常，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陈猛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林渊这是在用最稳妥的方式，进行权力的平稳过渡，确保秦沐瑶的安全万无一失。
“李铁，”林渊又看向一旁同样神情严肃的李铁。
“队长！”
“你的任务，是根据我们未来‘主动防御’的作战理念，草拟一份我们需要的所有武器和设备的采购清单。”林渊说道，“范围不限，从最基础的通讯、侦察设备，到防弹车辆、非致命性武器……只要是市面上能用钱买到的、最顶级的货色，都给我写进去。三天之内，把清单列好，交给陈猛，由他汇总后，联系张岚，让她去着手采购。”
“是！”李铁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他知道，自己一身关于车辆改装和装备维护的本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林渊安排完这一切，整个“獠牙安保”的初步重组计划，己经有条不紊地展开了。
林渊收拾完一切，回到了天悦府的公寓。
他脱掉外套，走进浴室，打开花洒，任由冰冷的冷水，从头到脚，冲刷着自己有些疲惫的身体。
水流声中，他闭上眼，靠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
最近，实在是发生太多的事情了。
一个月前，他还是“狼牙”特种部队里，那个受所有人信赖和敬畏的中队长，他的人生，只有任务、训练和身边的兄弟。
现在， 他却成了“獠牙安保”这家破公司的老板，成了一个名叫“李杰”的、不存在的人。
他习惯了在战场上的战斗，但是，却还不习惯在这个充满了谎言、试探和利益交换的职场、生意场上的战斗。
林渊睁开眼，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年轻，却又写满了沧桑和疲惫的脸。
林渊关掉花洒，任由冰冷的水珠，顺着他那线条分明的肌肉滑落。
他走出浴室，没有开灯，只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
他的敌人，就藏在这片最繁华、也最肮脏的都市丛林里。他们习惯了用权势、金钱和阴谋来捕猎。
就在这时，那部被他放在床头的加密手机，突然以一种急促的、独特的频率，震动了起来。
这是“键盘”王子航发来的“有重大发现”的信号。
林渊的眼神，瞬间从迷茫，变回了“判官”的冰冷和锐利。他快步走过去，接通了电话。
“渊哥！”电话那头，传来王子航压抑着兴奋的、略带一丝喘息的声音，“我挖到东西了！一个大家伙！”
“你说。”
“你让我查的那两辆车，和那个司机，我顺着线索，把他们十八辈祖宗都给刨出来了！”王子航的语速极快，像是在说唱，“那场高架桥上的‘车祸’，根本不是什么交通事故，就是一次彻头彻尾的、针对秦沐瑶的袭击！”
“我恢复了那个卡车司机手机里一份被反复删除、还用了专业软件粉碎过的加密通讯记录。那里面，有他完整的任务简报！”
林渊的心，猛地一沉：“内容是什么？”
“任务代号‘路障’。目标：在指定路段，制造一场‘意外’，务必将目标车辆逼停，并确保目标人物，也就是秦沐瑶，‘无法自主离开现场’。如果失败，则由二号观察车（那辆凯美瑞）的行动人员，进行补位。”王子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渊哥，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撞死她，而是要绑架她！”
这个结论，和林渊之前的判断，不谋而合。
“钱的来源呢？”林渊追问道。
“这才是最关键的！”王子航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我顺着那个司机一周前收到的那笔五十万美金，逆向追踪，穿透了七层在开曼群岛注册的空壳公司，和两个设在占城国的地下钱庄后，终于挖到了最终的付款方！”
“是谁？”
“一个慈善基金会。”王子航说出了一个让林渊都感到意外的名字，“一个由‘黑曼陀罗’贩毒集团实际控制的、专门用来洗钱的慈善基金会！渊哥，凶手，就跟黑曼陀罗有关系！”
果然。
所有的线索，都像百川归海一样，流向了那个让他家破人亡的起点。
“另外，”王子航继续说道，“这一切，都跟那个‘西方报废厂’有关。 我不仅查到那两辆车最后都消失在了那里，我还通过卫星地图的历史数据对比，发现那个处理厂，在半年前，进行过一次大规模的地下改建。它的地下，绝对有猫腻！”
“而且，我黑进了处理厂的电网和水务系统。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它的地下区域，用电量和用水量，是地面上的三十倍！一个普通的报废厂，根本用不了这么多资源。那里，绝对藏着一个规模不小的‘基地’！”
“根据我截获的一些零散的、从那个区域发出的加密信号片段来看，”王子航给出了他最后的结论，“我高度怀疑，那里，就是‘地狱犬’雇佣兵和‘黑曼陀罗’在海都市的一个联合据点。杀手，就藏在那里。”
林渊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他的大脑，在飞速地，将所有信息，都串联、整合、分析。
周启航，通过“黑曼陀罗”的渠道，雇佣了“地狱犬”的杀手，在海都市，对自己和秦沐瑶，发动了袭击。而他们的据点，就藏在那个看似不起眼的报废厂里。
逻辑链，完整了。
“键盘，”林渊开口，声音冰冷得像手术刀，“把那个处理厂的内部结构图、周边所有的监控盲区、以及你推测出的、所有可能的哨位和火力点，都发给我。”
电话那头，王子航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林渊的意图。
“渊哥，你……你不会是想一个人……”
“我需要一份准确的‘地图’。”林渊没有正面回答他。
“……好！我明白了！”王子航不再多问，“天亮之前，一份能让你在里面闭着眼睛都不会撞墙的‘地图’，会发到你的邮箱！”
“嗯。”
挂掉电话，林渊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片深沉的夜色。
他不能再被动地，等待敌人下一次出招。
林渊决定，亲自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