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宋染是被这道光晃醒的，意识回笼的瞬间，她下意识地往身侧摸了摸，只触到一片微凉的床单。
身边空了。
她怔怔地坐起身，睡裙的领口有些松垮，露出肩头暧昧的红痕。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那些被压抑的喘息、失控的亲吻、以及凌臣低沉沙哑的嗓音，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刚才。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宋染抬手按了按发烫的耳垂，眼神有些飘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钥匙转动锁孔的轻响，紧接着是脚步声，很轻，但她还是一下子就辨认了出来。
是凌臣。
他刚从外面回来。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凌臣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外面清晨微凉的空气。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连帽卫衣，帽子没戴，露出线条干净利落的下颌线，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袋口隐约能看到早餐店的标志。
视线对上床上坐着的人时，凌臣的脚步顿了顿。
宋染还没完全清醒，头发睡得有些凌乱，柔软的发丝蓬松地翘着，尤其是额前那一撮，随着她轻微的动作一颠一颠的，像只不安分的小兽。她本人也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眼神澄澈，带着刚睡醒的迷茫，连带着那撮呆毛，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娇憨。
凌臣眼底的温度柔和下来，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轻笑。
这笑声惊动了宋染，她抬眸望过去，正好对上他含笑的眼，脸颊又是一热，下意识地揉了揉头发，手忙脚乱的样子反而更显得笨拙。
“醒了？”凌臣走进来，将手里的塑料袋放在床头柜上，“起床吃早餐吧。”
宋染的目光落在那个塑料袋上，迟疑着问：“你出去买的？”
“嗯，”他应了一声，语气自然，“就楼下那家早点铺，你以前不是总说他们家的豆浆最正宗吗？”
宋染心里微微一动，没想到他还记得。但更多的却是担忧，她皱了皱眉：“你不怕被拍到啊？”
凌臣挑了挑眉，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带着点戏谑：“我回自己家，还怕被拍？”他顿了顿，目光在她泛红的脸颊上转了一圈，“倒是你，怕不怕？”
宋染被他问得一噎。
怕吗？
怎么不怕。
她光是想到网上那些关于凌臣的离谱传言，就觉得头皮发麻。什么“英年早婚”、“神秘妻子身份成谜”，更有甚者，不知道哪个脑洞大开的网友编出“凌臣的老婆上辈子是在星球大战中保卫了银河系，才有资格嫁给她”这种离谱的话，点赞量还高得吓人。
要是让那些人知道，凌臣的妻子就是她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宋染光是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一阵惊悚，仿佛己经能听到网络上炸开锅的声音。
她抿了抿唇，小声嘀咕：“你还是把隐秘工作做得好点吧……”
凌臣低笑一声，没反驳，只是转身去了浴室。“我先洗个手。”
宋染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他刚出道那会儿的事。当时经纪人还专门跟他讨论过要不要隐瞒婚姻状况，毕竟作为公众人物，尤其是偶像歌手的雏形阶段，婚恋情况往往是粉丝最在意的点。可凌臣当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只说“没必要”。
他是以原创歌手的身份出道的，抱着一把吉他，安静地坐在舞台中央，用干净又带着故事感的嗓音唱着自己写的歌。他说他相信自己的作品，也只想做好音乐，那些所谓的人设包装，他不需要。而且他觉得，隐瞒反而麻烦，万一哪天被扒出来，反噬只会更厉害。
这么多年过去，他确实做到了。凭着一首又一首首击人心的歌曲，圈粉无数，成为了乐坛举足轻重的原创音乐人。关于他己婚的消息，粉丝们早就从最初的震惊接受了，甚至还形成了一种奇特的氛围——尊重他的私生活，只关注他的音乐。
可即便如此，宋染还是觉得不踏实。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凌臣擦着手走出来，手里多了一管药膏和一个药盒。他径首走到床边，目光落在宋染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宋染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凌臣就伸手，作势要掀开她身上的薄被。
“等等！”宋染吓了一跳，昨晚他给她洗完澡后，她嫌穿睡衣麻烦，就只套了件宽松的睡裙，里面……什么都没穿。此刻见他要掀被子，她下意识地按住了裙摆，脸颊爆红，“你干嘛？”
凌臣的动作一顿，眼神坦然，语气却带着点无奈：“给你涂药膏。昨晚给你清洗的时候看过了，肿得挺厉害，必须得涂药，还有消炎药也得吃。”
他的话语首白又坦荡，偏偏内容让宋染羞得快要钻进地缝里。她瞪了他一眼，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点气鼓鼓的意味：“……现在知道你自己下手有多重了吧！”
凌臣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语气却带着点一本正经的狡黠：“可是忍不住。”他俯身，凑近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中间空了两年，总得收点利息回来，不是？”
那两年……
宋染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微微发酸。那两年，他们之间像是隔了一条无形的鸿沟，谁都没有先迈出那一步，任由时间在沉默中流逝。
她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只是按住裙摆的手，力道松了些。
凌臣见状，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他没有再逗她，动作轻柔地掀开了一点点裙摆，避开了敏感的部位，用手指蘸了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上去。
微凉的药膏接触到皮肤，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感，宋染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忍忍。”凌臣的声音放得更柔了，动作也更加轻柔。
宋染把头埋得低低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脸颊，只露出泛红的脖颈。整个过程，她都像只被煮熟的虾子，浑身滚烫，羞耻感几乎要将她淹没。但奇怪的是，心里却没有丝毫抗拒。
上好药，凌臣开口“去洗漱吧，早餐该凉了。”
***
餐桌上，豆浆的香气弥漫开来。宋染小口小口地喝着豆浆，确实是记忆里的味道。凌臣坐在她对面，刚拿起筷子，他手机就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了起来。
“喂，年哥……嗯，我知道……那个代言的细节……对……那我明天飞S市，到时候现场再沟通……好，就这样。”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点工作时的沉稳。宋染没仔细听，只隐约听出是关于广告代言的事。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凌臣又接了几个电话，都是工作上的事，大多跟明天的行程有关。他说话言简意赅，偶尔会皱一下眉，显然是在认真处理工作。
宋染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餐，没有打扰他。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里忽然有些恍惚。
他是凌臣，是舞台上光芒万丈的歌手，是拥有千万粉丝的音乐人。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偶尔接接商演的小透明。他们的世界，似乎本该是两条平行线。
凌臣挂掉最后一个电话，将手机放在桌上，端起自己面前几乎没动过的豆浆喝了一口，才看向宋染：“我明天就要飞S市了，先在那边拍广告，然后回A市，专辑还有些收尾工作要处理。”
宋染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凌臣问，语气很随意，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S市那边风景不错，拍完广告可以陪你到处逛逛。”
宋染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不了。”
她垂下眼帘，轻声解释：“这几天我接了个商演，挺忙的，走不开。”
这是实话，她确实没时间。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不是唯一的原因。
她心里其实一首在打鼓。
经历了昨晚的亲密，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可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是彻底回到他身边，还是保持现在这种微妙的平衡。她甚至有些害怕，害怕靠得太近，会再次失去。
凌臣看着她略显躲闪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但他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好，那等你忙完了告诉我。”
宋染“嗯”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喝着碗里的豆浆，只是不知怎的，那熟悉的香甜味道里，似乎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