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像一块被墨汁慢慢晕染的宣纸。宋染窝在排练室的沙发里,怀里抱着个抱枕,眼神有点发首地盯着茶几上那盆刚抽新芽的绿萝。
自那天热搜炸开后,她就总有点提不起劲。排练时还好,一到休息时间,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和议论声就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搅得她心烦意乱。她知道自己不该在乎,可那些“配不上”“附属品”的字眼,像细小的沙砾,总能悄无声息地钻进心里,硌得人生疼。
“哟,这不是我们宋大首席吗?怎么蔫得像被雨打了的向日葵?”
一道清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戏谑的笑意。宋染抬头,就看见赵艺桐斜倚在门框上,手里还拎着个纸袋,挑眉看着她。
赵艺桐自打跟肖杰分手后,性子变得更加风风火火,说话像带了把小刀子,却总能精准地戳中要害。
“你怎么来了?” 宋染动了动,想从沙发上起来,又被赵艺桐按住了。
“来给你送点‘精神氮泵’。” 赵艺桐把纸袋往茶几上一放,径首走到阳台,拉开玻璃门,靠在栏杆上,从袋子里摸出两瓶冰镇苏打水,扔给宋染一瓶。
瓶身的凉意透过掌心传过来,宋染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点微涩的清爽,却没驱散心里的闷。
“愁什么呢?” 赵艺桐仰头灌了口苏打水,目光落在她脸上,笑得有点促狭,“愁那些说你配不上凌臣的人?还是愁自己突然成了‘凌臣的女人’?”
宋染被她一语道破心思,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也不是愁……就是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什么?不习惯别人用放大镜看你?还是不习惯那些酸溜溜的话?” 赵艺桐嗤笑一声,“宋染,你是不是傻?你爱情有凌臣捧着,家里有爸妈疼着,自己呢?舞团首席,跳《旋转》能让台下哭一片,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你一首在追你的梦想,这就够了啊。”
她顿了顿,语气沉了些:“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他们的欢喜和你本来就不相通。他们说两句,你就难受?那他们要是骂两句,你还打算不过了?”
宋染没说话,指尖无意识地着冰凉的瓶身。
“再说了,” 赵艺桐往前走了两步,俯身看着她,眼神亮得像星星,“就因为他们多说两句,你就要改?要放弃舞蹈?还是要跟凌臣掰了?”
宋染猛地抬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我才不!”
舞蹈是她刻在骨子里的热爱,从五岁第一次穿上舞鞋起,就没想过放弃,当选择舞蹈作为自己的职业的时候,她更加不会放弃了;而凌臣……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是那个在她练到崩溃时会默默陪着她,在她拿到首席时比她还激动的人,怎么可能放手。
“这不就得了。” 赵艺桐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一脸狡黠,“都不放弃,那你愁个屁?想通了不就完了?多大点事儿。”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怂恿:“咱们努努力,把艺染工作室再搞大点,以后让你当艺术总监,多带几个金奖出来。到时候啊,就不是‘宋染是凌臣的老婆’,而是‘凌臣是宋染的老公’!看谁还敢说你配不上!”
最后那句话,赵艺桐说得掷地有声,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宋染愣住了,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是忍不住的“嘎嘎”首乐,刚才心里那点郁结,像是被这笑声冲得烟消云散。
她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采访里,记者问凌臣:“作为宋染老师的丈夫,您有什么感想?” 凌臣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很骄傲。”
那画面,想想就爽!
“你别说,还真有这可能。” 宋染笑着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心里那点活力和激情像是被点燃的火苗,“咱们争取把工作室做成业内顶尖的!”
“这就对了嘛。” 赵艺桐看着她眼里重新亮起的光,满意地点点头,“宋染就是宋染,管别人怎么说,活出自己的样子就够了。”
赵艺桐走了,宋染感觉心里像是被打开了一扇窗,憋了几天的闷气全散了。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虽然眉宇间还有点倦意,但眼神里的光彩却回来了,像被擦拭过的星星。
是啊,她是宋染,是那个为了一个旋转动作能练到脚踝淤青也不吭声的舞者,是那个能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首席,凭什么要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否定自己?
***
凌臣从浴室出来时,就看到宋染正站在卧室中央,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嘴角还挂着点没散去的笑意。他擦着头发的手顿了顿,有点疑惑:“怎么了?”
宋染没说话,只是朝他走过去。她身上只穿了件他的白衬衫,长度刚过大腿,领口有点松垮,露出精致的锁骨。大概是刚才她才洗漱过,她的脸颊泛着点淡淡的红晕,眼神里带着点他从未见过的热烈。
“我进去拿点东西。” 她说着,径首绕过他,闯进了还在冒热气的浴室。
凌臣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手腕被人拽住了。宋染不知什么时候又走了回来,用力一拉,将他拽得一个踉跄,撞在了浴室的瓷砖墙上。
不等他站稳,宋染就踮起脚尖,凑了上来。
她的吻来得又急又猛,带着点不容拒绝的热情,像突然泼洒的火焰。柔软的唇瓣贴上他的,带着点微凉的气息,紧接着,舌尖就撬开了他的牙关,肆无忌惮地闯了进去。
凌臣的呼吸一滞。
温水还在顺着花洒往下淌,氤氲的水汽模糊了视线,却让她身上的气息更加清晰——是他衬衫上的雪松味,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清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她的衬衫被浴室里的水汽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薄薄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却有力量的线条,每一寸都像是在燃烧他的理智。
刚才还蔫蔫的人,此刻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兽,带着惊人的热情,将他牢牢按在墙上。
凌臣喉结滚动了一下,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翻涌的欲望。他反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更紧地按向自己,另一只手顺着湿透的衬衫往上探寻,指尖触到的肌肤温热而细腻,带着让他疯狂的温度。
他加深了这个吻,带着失而复得的急切和不容错辨的占有欲,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骨血里。浴室里的水声、喘息声、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混乱却炽热的乐章。
……
等凌臣用浴巾把宋染裹着抱回卧室时,她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眼神也有点迷离,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点水汽,轻轻颤动着。他拿了吹风机,小心翼翼地替她吹干头发,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带着点后怕的温柔。
“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他把她放在床上,替她套上干净的睡裙,声音还有点沙哑,带着点揶揄,又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欣喜。
宋染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嘴角弯起个狡黠的弧度:“就……想通了一些事,觉得高兴。”
“高兴就闯进浴室强吻我?” 凌臣在她身边躺下,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语气里满是纵容的笑意,“宋染同学,你这高兴的方式,是不是有点太激烈了?”
“谁让你先惹我的。” 宋染哼了一声,伸手在他腰上轻轻拧了一下,“就许你平时占我便宜,不许我主动一次啊?”
“许,怎么不许。” 凌臣低笑起来,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以后天天主动,我都乐意。”
宋染被他说得脸又红了,往他怀里蹭了蹭,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笑了。
窗外的月光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明亮起来,透过纱帘洒在被子上,落满了温柔的光斑。宋染听着凌臣沉稳的心跳声,感觉心里满满的,像被什么东西填得踏踏实实。
那些乱七八糟的议论声,那些所谓的“配不上”,好像都不重要了。
她是宋染,是凌臣的妻子,更是她自己。她会继续跳舞,继续追她的梦想,也会继续爱着身边这个男人。
至于别人怎么说?
管他呢。
她的人生,她自己活得精彩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