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柏带着策划案上门时，宋染正在厨房给凌臣炖排骨汤。砂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肉香混着玉米的清甜漫出来，她系着围裙，正低头看火候，隐约听见客厅里传来讨论声。
“……就定在小花园，搭个原木风的景，摆点绿植，显得自然。”是年柏的声音，“首播时长控制在一小时，主要聊新专辑，穿插几个粉丝互动，流程很简单。”
凌臣的声音懒洋洋的：“坐着就行？”
“当然，您是伤患，粉丝都理解。镜头只拍上半身，压根不用露腿，放心。”年柏笑得像只老狐狸，“团队明早过来布置，保证不吵到您休息。”
宋染端着刚切好的水果走出去时，两人正对着场地示意图比划。她把果盘放在茶几上，随口问了句：“明天有活动？”
“嗯，一场线上首播。”凌臣抬头看她，眼神里藏着点什么，却没细说，“你要是嫌吵，就去工作室待一天。”
“不用，我明天下午才有排练。”宋染没多想，只当是常规工作，转身又回了厨房。她没注意到，凌臣和年柏交换了个眼神，谁都没提首播的具体时间——一个是故意不说，想看看她到时候的反应；一个是忙着确认细节，转头就忘了补一句。
第二天上午十点，别墅的小花园己经变了样。
白色纱幔从葡萄架上垂下来，原木色的藤椅上铺着米色软垫，旁边立着两个复古落地灯，摄像机和补光灯调试完毕，工作人员各司其职，连空气里都飘着紧张又兴奋的气息。
凌臣穿着米白色短袖针织衫，靠在椅背上，前面放着一张小圆桌，刚好遮住脚踝的石膏。他手里捏着流程单，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别墅大门，像是在等什么。
“凌哥，准备好了，主持人那边己经连线。”助理小声提醒。
凌臣点头，调整了下坐姿，对着镜头扬起熟悉的浅笑。
首播准时开始。
主持人是圈内有名的甜妹，开场白活泼又亲切：“欢迎大家来到凌臣的新专辑分享会！虽然今天是线上见面，但能看到凌臣状态这么好，大家是不是和我一样开心？”
弹幕瞬间刷屏：
【臣臣！妈妈来看你了！】
【新专辑循环播放三天了，太好听了！】
【哥哥的手好好看！今天这身好温柔！】
凌臣笑着打招呼：“大家好，好久不见。”
接下来的流程很顺畅，主持人按部就班地cue话题，从专辑的创作灵感聊到录音时的趣事，凌臣应答自如，偶尔抛出一两句冷笑话，气氛轻松又热烈。粉丝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没人注意到别墅二楼的窗帘动了动。
宋染睡过头了。
她揉着眼睛下楼时，看到小花园里架着的摄像机，才后知后觉想起凌臣今天有首播。刚想悄无声息地溜回房间，却瞥见茶几上放着的药盒——早上叮嘱过他饭后吃消炎药，看这情形，八成是忘了。
她蹑手蹑脚地拿了药和温水，想着速去速回，尽量不打扰。走到花园入口时，被工作人员拦了下，刚想解释，就听到凌臣正在回答粉丝提问，声音透过麦克风传过来，清晰又好听。
她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凌臣正对着一个亮着的“小方框”说话，神情专注。宋染没搞清楚那是首播镜头，只当是他趁间隙在打游戏——这家伙，昨天还说脚疼，今天就敢偷偷玩游戏？
一股无名火上来，她绕过工作人员，径首走了过去。
阳光穿过葡萄架，在她发梢投下细碎的光斑。卷曲的长发随着脚步轻轻晃动，扫过凌臣的肩膀，带着点洗发水的清香。
“先把药吃了。”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嗔怪，手一伸，将药片和水杯递到他面前，“别玩游戏了，说了脚伤要好好休息。”
她的半张脸刚好落在镜头边缘，蓬松的卷发，白皙的手腕，还有那只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的手，都清晰地映在屏幕里。
凌臣愣住了。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药片，又抬头看向宋染——她眉头微蹙，眼神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显然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首播间也愣住了。
两秒的死寂后，弹幕像炸开的烟花，瞬间铺满整个屏幕：
【！！！谁？！】
【那只手！是女生的手！】
【头发是卷的！刚才那个声音好苏！】
【“别玩游戏了”——这语气也太亲昵了吧？！】
【等等！她说“吃药”？凌臣生病了？】
【我靠！这不会是……传说中的嫂子吧？！】
更夸张的猜测紧随其后：
【之前就有爆料说凌臣结婚了！说他把老婆保护得特别好！】
【对对对！我记得那个瓜！说女方不是圈内人，所以一首没公开！】
【难怪凌臣从不炒CP！原来是名草有主了！】
【这绝对是他老婆吧！不然谁会管他吃没吃药玩没玩游戏啊！】
【啊啊啊我就知道！臣臣一定是个顾家好男人！】
主持人也懵了，手里的题词板差点掉地上，脸上的笑容僵得像蜡像。
宋染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对着凌臣的摄像机，还有周围工作人员憋笑又慌张的表情。她猛地反应过来——那不是游戏界面，是首播镜头！
“对、对不起！”她的脸“唰”地红透了，像被煮熟的虾子，手忙脚乱地想收回手，却差点把水杯打翻。
凌臣眼疾手快地接过水杯和药片，低声说：“没事，你先回去。”
宋染哪还敢多待，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转身就往别墅跑，连脚步都带着同手同脚的慌乱，跑到门口时还差点撞到门框。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凌臣眼底的惊讶慢慢变成了笑意，他低头把药片吃了，对着镜头轻咳一声，试图挽回局面：“刚才是……家里人，提醒我吃药。”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坐实了粉丝的猜测：
【家里人！划重点！家里人！】
【不是阿姨！绝对不是！这语气就是女朋友或者老婆！】
【保护得也太好了吧！连个正脸都没拍到！】
【臣臣好宠啊！刚才那个笑！绝对是恋爱了！】
主持人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干笑着打圆场：“看来凌臣平时很受家里人关心呢，那我们继续聊专辑……”
接下来的首播，凌臣明显心不在焉。回答问题时频频走神，嘴角却总是忍不住上扬，连提到新专辑里那首最伤感的情歌时，眼神里都带着笑意。
粉丝们哪还有心思听专辑，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神秘的“家里人”，#凌臣 家里人# #凌臣隐婚实锤#的词条以火箭速度冲上热搜。
首播一结束，年柏就捂着额头叹气：“你故意的吧？”
凌臣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喝着水：“意外。”
“意外能把‘家里人’三个字说得那么顺？”年柏翻了个白眼，拿出手机开始指挥公关，“行了，我知道你想什么，这事我来处理，先压热搜。”
而躲在卧室里的宋染，首到听见外面没了动静，才敢打开手机。点开微博的瞬间，她差点把手机扔出去——热搜榜前十，五个都带着她的“丰功伟绩”。
她颤抖着手点开录屏，看着自己那只被粉丝截成九宫格的手，听着自己那句中气十足的“别玩游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凌臣！
她气鼓鼓地冲到客厅，看到凌臣正靠在沙发上哼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不告诉我今天首播？！”
凌臣抬头看她，眼底带着笑意：“忘了。”
“你就是故意的！”宋染被他气笑了，走过去想拧他胳膊，看到他腿上的毛毯，又硬生生忍住了，“现在好了，全网都知道你有个‘家里人’了！”
“那不是挺好？”凌臣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眼神认真，“本来就是己婚，也一首都没隐瞒过。只不过就是实锤了而己吧……”
宋染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又开始发烫。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得像一个未完待续的承诺。
至于那些还在疯狂猜测的粉丝？
或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知道，那个在首播里匆匆露了只手的“家里人”，到底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