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演戏初体验

2025-08-23 3744字 0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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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染找了个不碍事的角落蹲下,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半根冰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片场。

凌臣正在跟陆景然对戏,两人站在芭蕉树下,一个一身墨色常服,眉宇间是武将的沉凝;一个月白长衫,眼底带着少年人的执拗。几句台词往来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就漫了开来,连空气都仿佛跟着绷紧了几分。

“将军可知,那沈家小姐与我自幼相识,青梅竹马……”陆景然的声音带着点委屈。

凌臣眉头皱得更紧:“国难当头,何来儿女情长?沈大人通敌叛国铁证如山,你若再为他奔走,休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好!卡!”导演喊停的声音划破紧张,“凌臣情绪再收一点,你是劝他,不是训他,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宋染看得入了迷,连冰棍化了水滴在手上都没察觉。原来拍戏是这样的,一句台词要反复打磨,一个眼神要来回调整,那些在屏幕上流畅自然的画面,背后藏着这么多细碎的功夫。

正看得津津有味,胳膊忽然被人猛地拽了一下。

“哎,小姑娘,来一下!”

宋染被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个穿着马甲、挂着工作证的中年男人,正急得满头大汗。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穿着戏服的小演员,脸上也是一脸焦灼。

“怎么了?”宋染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

“差个群演!就差一个!”男人语速飞快,指着不远处的厢房,“刚才演三小姐身边那个捧茶丫鬟的,不知道是不是贪嘴吃了冰的,突然闹肚子跑厕所了,这马上要拍她的镜头,总不能让三小姐一个人站着吧?”

他上下打量了宋染两眼,眼睛忽然一亮,像是捡到宝似的:“就你了!小姑娘,帮个忙呗?演个丫鬟,不用说话,就站在旁边递个茶盏,简单得很!”

宋染愣了一下。当群演?还是在凌臣的剧组?

她下意识往片场看了眼,凌臣正低头听导演说戏,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不知怎的,心里忽然冒出点跃跃欲试的念头——既然来了,体验一下好像也不错?

“我?”她指了指自己,眼里的好奇压过了犹豫。

“对,就你!”男人见她没拒绝,赶紧趁热打铁,“你看你这模样,站在那儿就像个伶俐丫鬟,再合适不过了!不用背台词,跟着三小姐走两步就行,算你个友情客串,回头让后勤给你加个鸡腿!”

宋染被他逗笑了,心里那点顾虑也散了:“行啊,你觉得我可以就行。我自己觉得……应该没问题。”

“太好了!”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化妆间拽,“快快快,时间赶不及了,让造型师给你弄两下就行!”

化妆间里乱糟糟的,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戏服,几个造型师正手忙脚乱地给演员补妆。男人把宋染往一个空着的化妆镜前一推:“小李,给她弄个丫鬟头,穿那身水绿色的襦裙,快点,五分钟!”

宋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在了椅子上。造型师手脚麻利地抓起她的头发,三两下就绾成了个简单的双丫髻,又插上两支素银的小簪子。裙子也是现成的,水绿色的粗布襦裙,腰间系着条同色的带子,穿上身倒也合身。

她对着镜子看了眼,忍不住笑了——还真有那么点丫鬟的样子,就是这料子磨得皮肤有点痒。

刚站起身,那个中年男人(后来宋染才知道他是群演头头)又凑了过来,围着她转了两圈,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哎……”他摸着下巴,眼神有点纠结,“你这……是不是太好看了点?”

宋染:“?”

“你看啊,”他指了指不远处正等着上场的“三小姐”,“三小姐今天这戏是扮可怜,你站在旁边跟朵花似的,回头镜头一扫,观众注意力全放你身上了,那不就抢了主演的风头吗?这可不行……”

他嘀咕着,突然一拍大腿,拽着宋染就往导演那边跑:“导演!导演!跟您说个事儿!”

导演刚看完凌臣的回放,正拿着对讲机说话,被他拽得一个趔趄:“什么事这么急?”

“就是刚才那个丫鬟,临时来不了了,”群演头头把宋染往前推了推,“我找了个替补的,您看这姑娘行不?不用说话,就站着递个东西。”

导演抬眼扫了宋染一下。她穿着水绿色的襦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没化浓妆,只淡淡地扫了点胭脂,看着确实清爽亮眼,但眼神里带着点怯生生的紧张,倒也没到抢镜的地步。

“行,”导演挥了挥手,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监视器上,“让她跟着三小姐,别出镜头就行。”

“得嘞!”群演头头松了口气,赶紧把宋染往片场推,“记住了,少动,别说话,让你递茶你就递,知道不?”

宋染被推得一个踉跄,正好撞进片场里。演三小姐的是个圆脸的女演员,看见她进来,眼睛明显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大概以为是哪个新晋小花来串戏,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来了?等下你就站我身侧,我伸手你就把茶盏递过来。”

“好。”宋染赶紧应着,心跳得有点快。

场记板“啪”地落下,三小姐立刻入了戏。她坐在窗边的梨花木椅上,眉头微蹙,眼神哀怨,手里绞着帕子,对着面前的嬷嬷低声诉着委屈。宋染站在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手里端着个空茶盏,大气都不敢喘。

其实也没什么难的。三小姐说“嬷嬷渴了吧”,她就上前一步,把茶盏递过去;嬷嬷说“小姐别太伤心”,她就退回来,继续站着当背景板。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地上,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脂粉香。宋染低着头,偷偷看三小姐的表情——那眉头蹙起的弧度,那说话时微微颤抖的声线,连指尖用力的程度都恰到好处,仿佛她真的就是那个深闺里愁肠百结的小姐。

忽然觉得有点奇妙。她明明还是宋染,可穿上这身衣服,站在这个场景里,听着这些台词,好像真的暂时变成了另一个人,活在另一段人生里。这种感觉很新鲜,甚至有点让人上瘾。

一场戏很快拍完,导演喊了“卡”,三小姐立刻松了口气,冲宋染笑了笑:“第一次来?挺稳的嘛。”

宋染脸一红,刚想说“谢谢”,就被涌上来的其他群演围住了。

“小姑娘第一次来串戏?长得真俊啊!”一个穿着家丁服的大哥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刚才看你站那儿,比咱们这布景还像画呢!”另一个穿旗袍的大姐打趣道。

宋染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却也觉得热络。她跟他们凑在一起,听他们说各自的经历——

“我上次在那个民国剧里演富家公子,你看这料子,是不是特显身段?”这位大哥其实刚拍完民国戏,还没换衣服,正得意地拽着衣襟。

“富家公子算什么,”旁边一个大爷梗着脖子,“我前儿还在宫斗剧里演皇帝呢!那龙椅坐着是真舒服,就是太高了,下来的时候差点崴脚。”

“被人跪拜的感觉怎么样啊?”宋染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好奇宝宝。

“嗨,就那样,”大爷摆摆手,又忍不住笑,“刚开始还挺紧张,后来听着‘吾皇万岁’,腰杆都首了!”

一群人正说得热闹,宋染忽然感觉后领被人轻轻拽了一下。

她回头,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睛里。凌臣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身上的墨色常服己经换成了便装,正无奈地看着她,指尖还捏着她的衣领。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他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宋染一愣,随即想起自己还穿着丫鬟的衣服,赶紧站起来,结果动作太急,差点把旁边的道具小几碰倒。凌臣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无奈地扶了扶额。

“凌哥好!”“凌老师辛苦了!”群演们纷纷打招呼,刚才还热络的气氛瞬间变得有点拘谨。

凌臣跟众人颔首致意,笑容温和:“麻烦各位照顾她了。”说完,也不管宋染还在发愣,首接伸手把她从人群里“提溜”了出来,“走了,该去换衣服了。”

宋染被他拽着走,还不忘回头跟群演们挥手:“有空再聊啊!”

换回自己的T恤牛仔裤,洗去脸上的脂粉,宋染感觉浑身都轻快了。一钻进凌臣的保姆车,她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凌臣凌臣,你都不知道,当群演好有意思啊!虽然就站着不动,但我感觉自己真的在那个朝代待了一会儿似的!”

“演三小姐的姐姐人超好,还夸我稳呢!”

“还有那个演皇帝的大爷,他说龙椅坐着特别舒服,下次有机会我也想试试!”

“对了对了,那个群演头头还说我太好看,怕抢了主演风头,你说他是不是眼光独到?”

她语速飞快,眼睛亮晶晶的,脸颊因为兴奋泛着红,像只刚偷吃到糖的小松鼠。

凌臣靠在椅背上,侧着头看她,眼底的笑意像融化的蜜糖,浓得化不开。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拿过旁边的水,拧开盖子递给她:“先喝点水,慢慢说。”

宋染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又开始说:“我刚才还听他们说,你拍那场雨戏的时候,为了找状态,在水龙头下淋了半个钟头?真的假的?你傻不傻啊,不知道会感冒吗?”

她皱着眉,语气里带着点嗔怪,眼神却软得像棉花糖。

凌臣看着她,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嗯手感不错:“嗯,是挺傻的。”

但看着她此刻亮晶晶的眼睛,听着她叽叽喳喳分享着那些琐碎的快乐,他忽然觉得,那些辛苦好像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车窗外的阳光渐渐沉了下去,把天边染成一片温柔的橘粉色。宋染还在说个不停,凌臣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香薰的味道,和一种叫做“满足”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