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高强度的排练终于告一段落，周总监拍着凌臣的肩膀说“保持住这个状态，开演前合练三天足够了”时，宋染几乎要当场瘫在排练室的地板上。她揉着酸胀的脚踝往家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晚要抱着枕头睡个天昏地暗。
结果第二天醒来，窗外的阳光己经爬到了被子上。宋染打着哈欠下楼，刚走到客厅就顿住了脚步——凌臣坐在沙发里，膝盖上摊着本厚厚的剧本，面前的茶几上更是堆起了一座“小山”，花花绿绿的封面看得人眼花缭乱，全是剧本。
她挑了挑眉走过去，拿起最上面一本翻了翻，剧名旁边印着“都市甜宠”的标签，里面还夹着张角色小传，女主角的名字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爱心。
“这么多？”宋染惊讶地咋舌。她知道凌臣这两三年接了几部电影电视剧，但印象里数量不多，大多是些戏份不算很重的配角，没想到背后竟然有这么多剧本等着他挑。
“臣哥现在可是香饽饽。”正在旁边整理文件的小飞听见了，立刻凑过来，语气里满是与有荣焉的骄傲，“您是不知道，自从上次那部电影拿了最佳新人奖，来找他的本子就没断过。导演都说臣哥是天生吃这碗饭的，眼神里全是戏——网上不还有人说嘛，‘凌臣看狗的眼神都深情’。”
他说着翻出手机，点开个剪辑视频递过来：“您看这个，这是他上次拍古装剧时，跟剧组里的小狗互动的花絮，评论区都炸了，说要是他演言情剧，绝对能承包所有少女的梦。”
宋染看着视频里凌臣蹲在地上，指尖轻轻挠着小狗的下巴，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可下一秒，小飞的话又让她愣住了。
“其实好多偶像剧剧组来递本子，开的价码特别高，女主角也都是顶流小花，可臣哥全都推了。”小飞撇撇嘴，像是替那些剧组可惜，“他说不接偶像剧，尤其是那种亲密戏份多的，说起来也怪，他连吻戏都不接，宁肯演配角。”
宋染手里的剧本“啪嗒”一声掉在茶几上。她一首以为凌臣接的那些戏，都是公司安排的——毕竟作为顶流，影视歌三栖发展是常态，可没想到是他自己主动拒绝了亲密戏份多的剧本。
她想起去年凌臣很火的那部悬疑电影，网上就有知情者吐露，凌臣有场和女主角的对手戏，按照剧本应该有个拥抱的镜头，可最后播出时，却改成了两人隔着半米远对视。现在想来，恐怕是他自己要求改的。
心里突然涌上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被温水泡过，暖融融的。她转头看向沙发上的人，凌臣正低头看着剧本，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片浅浅的阴影，侧脸的线条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
宋染的心跳慢了半拍，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听见凌臣头也不抬地开口了，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那些亲密戏不卫生。”
“……”宋染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她就说嘛，怎么会突然被感动到。原来是她想多了！这个人哪里是为了她拒绝，分明是洁癖又犯了！
宋染伸手拿起个抱枕，朝着凌臣的后背狠狠砸了过去：“凌臣，你不配得到我的感动！”
凌臣稳稳接住抱枕，终于抬起头，眼底带着点狡黠：“我说错了？”
“你没错，是我想多了！”宋染气鼓鼓地瞪着他，心里把刚才那点感动踩得稀碎。
小飞在旁边看得缩了缩脖子，默默往后退了两步。他算是看出来了，臣哥这张嘴，真是能把天上的喜鹊说下地——上次有个合作过的女演员，在采访里说“凌臣是她合作过最绅士的男演员”，结果转头就听见凌臣跟经纪人说“她的香水味太浓，靠近了容易打喷嚏”，要是让那位女演员听见这话，怕是得当场气哭。
“咳咳，”小飞赶紧打圆场，拿起茶几最底下的一个剧本递过来，“臣哥，这个是之前定好的，古装权谋剧，演男三号，一个戍守边疆的将军，戏份不算多，但人设特别好，又苏又飒，下周就要进组了，等您录完那首OST就动身。”
宋染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古装剧？是去影视城拍吗？”
“对，就在隔壁省的影视基地，特别大，里面还有仿古建筑群，好多剧组都在那儿拍。”小飞点点头，又补充道，“离咱们这儿不远，开车也就三个小时。”
宋染的眼睛瞬间亮了。她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影视基地呢，以前总在电视剧片尾看到“某某影视基地拍摄”的字样，早就好奇里面是什么样子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去探班？”她拽着凌臣的胳膊晃了晃，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星星，“我还没探过班呢，听着就好有意思！”
凌臣还没来得及说话，小飞己经抢先点头：“当然可以啊！臣哥的专属休息室特别大，您去了还能在里面待着，想吃什么喝什么，跟我说一声就行。”
宋染笑得更开心了，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凌臣慢悠悠地开口了：“你想什么时候来？”
“等我再练几天舞吧。”宋染想了想，认真地说，“虽然周总监说差不多了，但我还是想再巩固巩固，万一到时候紧张忘动作了怎么办？等我把动作练得滚瓜烂熟，闭着眼睛都能跳，就去找你。”
她说着，还比划了个《裙下臣》里的经典动作，腰胯轻轻一摆，带着排练室里练出的熟稔。
凌臣的目光落在她摆动的腰肢上，喉结轻轻滚了一下，眼底闪过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好，我等你。”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把客厅里的剧本镀上了层金边。宋染看着茶几上那堆厚厚的剧本，突然觉得，凌臣拒绝那些偶像剧，好像也不全是因为洁癖。
毕竟，他看剧本时的样子，确实比看小狗时更深情。
宋染弯了弯嘴角，伸手拿起本古装剧本翻了起来。她得提前做做功课，免得到了影视城，连凌臣演的将军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那多丢人。
至于刚才那点被辜负的感动？算了，反正她早就习惯了凌臣这种“不解风情”的温柔。
就像他会拒绝所有亲密戏份，却说不出“我是为了你”；就像他会把所有剧本都带回家仔细看，却从不在她面前提“我有多敬业”。
他的好，从来都藏在那些笨拙的、别扭的细节里，得慢慢品，才能尝出味道来。
宋染合上书，看着沙发上认真看剧本的人，心里的气早就消了。她悄悄走过去，在凌臣身边坐下，把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凌臣，”她小声说，“将军的盔甲沉不沉啊？会不会磨破肩膀？”
凌臣翻过一页剧本，指尖在“将军”两个字上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应该不沉，到时候我试试就知道了。”
“那你到时候拍骑马的戏，一定要小心点。”宋染想起那些古装剧里的打戏，忍不住叮嘱，“别像之前新闻里的那些人一样不管不顾的，把自己弄伤了。”
“知道了。”凌臣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的温柔藏不住。
茶几上的剧本还堆得像座小山，窗外的蝉鸣声声，夏日的午后漫长又悠闲。宋染靠在凌臣的肩膀上，听着他翻书的沙沙声，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等她把舞练熟了，就去影视城找他。看他穿着盔甲的样子，看他在镜头前“深情”地看着别人（虽然心里可能在想“这人的发冠歪了”），再偷偷给他带点零食，看他被导演骂时，能不能像在家里一样，对着她耍赖。
光是想想，就觉得很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