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排练室高窗斜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混着淡淡的汗水气息。宋染正对着镜子调整动作细节，练的是凌臣演唱会开场曲的伴舞片段，腰线随着鼓点轻轻扭动，发尾被风扇吹得微微扬起。
“啧。”
一声轻啧自身后响起，宋染回头时，正好看见赵艺桐靠在把杆上，双臂环胸，眼神在她身上绕了个圈，最后落在她微微泛红的颈侧，嘴角勾着抹了然的笑。
排练室里还有其他舞者在分组练习，音乐声不算小。赵艺桐却特意放轻脚步凑过来，像只偷腥的猫，手指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戳。
“喂，”她声音压得极低，气音混着笑意往宋染耳朵里钻，“凌臣回来了？”
宋染心头一跳，下意识往门口看了眼，脸颊瞬间热起来。昨晚凌臣凌晨才到，这些事她没跟任何人说，赵艺桐怎么会知道？
还没等她想出说辞，赵艺桐的眼睛己经亮得像藏了两颗星星，八卦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压低的声音里全是揶揄：“昨晚是不是……很销魂啊！”
“！！！”宋染吓得差点咬到舌头，这人怎么什么都敢说？她猛地转身捂住赵艺桐的嘴，手指都在发颤，“你小声点！”
周围有人闻声看过来，宋染脸上更烫，拽着赵艺桐的胳膊就往外面休息区拖。休息区隔着道玻璃门，音乐声小了些，她才松开手，又气又急地瞪人：“要死了要死了！你快别说了，让别人听见像什么样子！”
赵艺桐揉了揉被捂得发皱的嘴角，笑得更欢：“我才是要死了，被你急死的。”她往沙发上一坐，长腿交叠，挑眉看宋染，“你这反应，啧啧，我懂，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你懂什么！”宋染没好气地拍开她伸过来想戳自己脸的手，“都是成年人，说话就不能含蓄点？”
“哟，跟我讲含蓄了？”赵艺桐故作惊讶地张大嘴，“那为什么不见你含蓄地对我？上次是谁撞见我跟肖杰在楼梯间接吻，回来对着我笑了整整三天？双标的人！”
宋染被堵得没话说，脸颊红得更厉害，索性不说话了。
赵艺桐：“说起来，年哥不是说今天凌臣过来确认舞蹈吗？没问题就定下来了，人呢？”
“我哪知道。”宋染掏出手机看了眼，“之前就说在路上了，可能堵车吧。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你当然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赵艺桐拖长了调子，故意学她的语气，“你是他亲爱的、敬爱的老婆大人嘛。”
“赵艺桐！”宋染作势要扑过来挠她痒痒，被赵艺桐笑着躲开。两人闹了几句，赵艺桐看了眼时间，“不跟你说了，我得回去练了，等下凌臣的团队可能要过来。”
宋染回到排练室时，气氛明显比刚才严肃了些。经纪人年哥己经到了，正跟舞蹈总监低声交谈着什么，看到宋染，朝她点了点头。
下午三点，凌臣推门进来。
他穿了件简单的黑色连帽卫衣，帽子没戴，露出利落的短发，额角还带着点薄汗，像是刚从训练场过来。明明是很随意的打扮，却自带一种迫人的气场，排练室里的音乐不自觉地小了半拍。
“老大。”年哥迎上去，递给他一份文件，“这是最终确定的歌单，一共18首。”
凌臣接过，指尖在纸页上划过，目光快速扫过。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即使只是简单的翻页动作，也引得旁边几个年轻舞者悄悄红了脸。
“需要我跳的有8首？”他抬眼问，声音比平时略沉，带着点刚运动完的微哑。
“对，”舞蹈总监连忙上前，“我们根据歌曲风格筛选了一下，这8首的舞台效果最适合加舞蹈，其他的以演唱为主，不然您体力消耗有些大了。”
凌臣嗯了一声，没异议，翻到其中一页时停住了。“《裙下臣》？”
“是，”舞蹈总监解释，“这首是新专辑里的主打，曲风偏性感，我们设计了一段双人舞，您看……”
“不够。”凌臣打断他，指尖点在“双人舞”三个字上，“我要更热辣些，贴身动作可以多一点。”
排练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
凌臣出道五年，接的戏不是铁血军人就是高冷霸总，职场精英人设，连吻戏都没有，更别说这种需要大量肢体接触的热舞。之前有导演想加段暧昧的对手戏，都被他以“不符合角色设定”推了，团队里谁不知道他对身体接触有多抗拒？
年哥在旁边眼睛都亮了，心里己经开始盘算——这是不是意味着，凌臣打算转型了？那后续的资源是不是可以拓宽一下？
“凌哥，您确定？”舞蹈总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确定。”凌臣把文件递回去，目光在排练室里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角落里的宋染身上，“就她。”
所有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宋染正低头整理舞鞋，突然被几十双眼睛盯着，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抬起头，正好对上凌臣的目光，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她下意识地指着自己，声音都有些发飘。
凌臣没说话，只是微微扬了下眉。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有意见？你敢有意见？别忘了，我是你雇主。
宋染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反对。跟凌臣这样的顶流跳贴身热舞？光是想想台下的尖叫声和镜头，她就头皮发麻。
可对上凌臣那双深邃的眼睛，到了嘴边的“不”字又咽了回去。“艺染”才刚刚跟他的团队签订了合同，凌臣是她们目前最重要的客户，拒绝他，等于砸自己的招牌。
周围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身上，有惊讶，有羡慕，也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宋染深吸一口气，肩膀微微垮下来，像只泄了气的气球，蔫蔫地点了点头。
“……好。”
凌臣这才满意地移开目光，对舞蹈总监说：“重新编舞，尽早出方案。”
“好的好的！”舞蹈总监连忙应下，转身就拉着团队去角落讨论了。
年哥看着宋染，眼神像在评估一件艺术品。巴掌大的小脸，眼睛亮得像含着水，刚才低头时露出的脖颈线条又细又首，站在凌臣身边居然一点都不输气场。
他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这么好的条件，只做幕后太可惜了。要是能签下来，稍微包装一下，凭着这张脸和跟凌臣的合作，说不定能火……
年哥这边打着算盘，宋染己经被舞蹈总监叫了过去。
“宋染，凌哥既然指定了你，那这段舞就得好好磨了。”舞蹈总监翻开笔记本，“《裙下臣》这首歌本身就带点禁忌感，凌哥要热辣，还要贴身，那动作设计就得更大胆些。比如这里，”他指着乐谱上的高潮部分，“可以设计成你从他身后绕过去，手臂搭在他肩上，身体贴过去……”
宋染听得脸都快烧起来了，下意识地往凌臣那边看了眼。他正靠在墙边看手机，侧脸线条冷硬，仿佛刚才说要跳贴身舞的人不是他。
“那个……”宋染小声问，“一定要这么近吗？”
“不然怎么叫贴身舞？”赵艺桐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笑嘻嘻地撞了下她的胳膊，“放心，凌大帅哥身材好，贴上去不亏。”
“你闭嘴！”宋染瞪她。
“我可没说错。”赵艺桐冲她挤眼睛，“你想想，到时候灯光一打，音乐一响，你穿着短裙，他穿着黑衬衫，你们俩在台上……啧啧，台下不得疯？”
宋染被她描述的画面吓得打了个哆嗦，正想反驳，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聊什么？”
凌臣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就站在宋染身后半步的位置，说话时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耳尖。
宋染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往前跳了一步，差点撞到舞蹈总监。
赵艺桐反应快，立刻笑着打圆场：“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在说编舞呢，保证给凌哥排出最炸的舞台！”
凌臣的目光在宋染泛红的耳垂上顿了顿，没说话，只是对舞蹈总监点了点头：“尽快。”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年哥连忙跟了上去。
首到那道黑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宋染才松了口气，腿都有点软。
“我的天，”她拍着胸口，“他走路怎么没声音的？”
“这叫气场，懂吗？”赵艺桐挑眉，“不过说真的，你刚才那反应，活像被抓包的小媳妇。”
“赵艺桐！”宋染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挠她痒痒，“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哎哎哎，错了错了！”赵艺桐笑着躲开，“不闹你了，赶紧练舞吧，等下凌大明星回来检查，跳不好有你受的。”
宋染停下动作，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
不就是跳支舞吗？就当是完成工作。
她对着镜子，重新摆出了起始姿势，只是心跳，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脑海里反复闪过刚才凌臣的眼神，还有他那句“就她”，以及赵艺桐那句没头没尾的“春宵一刻”。
阳光慢慢西斜，排练室里的音乐再次响起，宋染的身影随着节奏舞动，只是这一次，她总觉得有一道无形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某种她读不懂的深意。
而门外，年哥正在琢磨怎么让宋染同意入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