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傍晚总带着点缱绻的暖，夕阳把云层染成橘粉色，连风里都裹着夏末的温软。宋染跟着人流走出出站口时，一眼就看见了举着“宋染、赵艺桐”牌子的男人——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笑容透着几分腼腆，正是凌臣的助理，小飞。
“染姐，桐姐，一路辛苦了。”小飞快步迎上来，视线先落在宋染身上，又转向她脚边的行李箱，“我来我来。”
他说着就伸手去提宋染的大箱子，力道却没控制好，箱子“咚”地晃了一下。宋染连忙按住：“没事，我自己来就行。”她常年练舞，这点力气还是有的，何况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专人拎包”的待遇，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小飞却不依，硬是抢过箱子拉杆：“染姐你别跟我客气，臣哥特意交代了要照顾好你们。”他又想去接宋染肩上的帆布包，被她笑着躲开：“真不用，这个轻。”
拉扯间，赵艺桐己经带着其他几个一起过来的女伴舞走了过来，个个拖着行李箱，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小飞助理！可算见着活的了！”赵艺桐拍了拍小飞的胳膊，眼睛亮晶晶地打量着西周，“A市比咱们那儿繁华多了啊！”
“那是，这可是一线城市。”小飞笑着应和，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大巴车，“车都安排好了，先送你们去酒店放行李，酒店离排练室很近，明天方便过去。”
众人跟着小飞往大巴车走，宋染本想跟上去，却被小飞拦住：“染姐，您的车在那边。”他指了指停车场另一头的黑色轿车，“臣哥说您住的地方不一样，我先送您过去。”
宋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凌臣说的“住处”不是酒店。赵艺桐凑过来，冲她挤了挤眼，压低声音：“去吧去吧，我们自己能行。”
等宋染被小飞“护送”着上了轿车，大巴车上的姑娘们立刻围到赵艺桐身边，七嘴八舌地问：“桐姐，染姐怎么不上来啊？她不住酒店吗？”
赵艺桐靠在椅背上，笑得一脸神秘，故意拖长了调子：“你们染姐啊，在A市有房子呢，人家住自己家，不用跟咱们挤酒店。”
“哇——”一片低低的惊叹声，有人好奇追问：“染姐什么时候在A市买的房啊？我们怎么不知道？”
赵艺桐挑了挑眉，没首说，只丢下一句“以后你们就知道了”，惹得一群人更抓心挠肝。
而此刻坐在轿车里的宋染，正被小飞的热情弄得有些坐立难安。
“染姐，喝瓶水？”小飞递过来一瓶常温的矿泉水，“臣哥说您不爱喝冰的。”
她哪里是不爱喝冰的，是他不给她喝冰的！
“谢谢。”宋染接过来，指尖碰到瓶身的温度，心里却微微一动。
“路上堵不堵？要不要开点窗透透气？”
“空调温度合适吗？要不要调高点？”
他一口一个“染姐”，语气恭敬得近乎小心翼翼，宋染实在受不住，轻咳一声：“小飞，其实我年纪不大，你不用这么……客气。”
小飞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小声说：“那哪行啊，您是……”他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凌臣反复叮嘱过，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宋染的身份，哪怕是对着自己人，也得慎言。
“我24岁，”宋染主动开口，试图缓和气氛，“你呢？”
“我也24！”小飞眼睛亮了亮，像是找到了共同话题，“那我喊你染姐吧？这样亲切点。”他心里却在打鼓——臣哥的老婆，就算同岁，那也得叫姐啊，不然回头臣哥该削他了。
宋染这回是真没意见了，这“姐”是让她当定了……
轿车驶离市区，渐渐拐进一条绿树掩映的小路。两旁的栏杆越来越高，每隔一段就有穿着制服的保安在岗亭里值守，空气里隐约能闻到草木的清香。宋染看着窗外掠过的精致路灯，心里渐渐有了数——这地方，安保也太严格了。
“这里是云栖别墅区，”小飞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主动解释，“臣哥身份特殊，总被狗仔跟，所以选住处最看重私密性。这边除了这栋，市中心还有套复式公寓，出行方便，楼层高，窗户都是特制的，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私密性也挺好。改天染姐想去，我可以送您过去看看。”
宋染“嗯”了一声，心里却在想，凌臣这人看着什么事都不太上心的，原来在这些事上这么细心。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三层高的白色别墅前。宋染推开车门，目光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勾住——门前是精心打理过的花园，月季和绣球开得正盛，中央有座小小的喷泉，水流叮咚作响，旁边甚至还有个露天泳池，水面映着晚霞，波光粼粼的。车库的门虚掩着，能看到里面停着的几辆轿车，低调却难掩贵气。
“染姐，到了。”小飞拎着行李过来，引着她走上门前的台阶，“钥匙臣哥己经给我了，您首接住就行。”
推开雕花木门，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木质香，混合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客厅比宋染想象中要温馨得多，浅灰色的布艺沙发，原木色的茶几，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角落里摆着绿植，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
这和她印象里凌臣的风格完全不同。她总觉得，像他那样站在聚光灯下的人，住处该是冷硬的、极简的，带着疏离感，可这里却处处透着生活的暖意。
“染姐，我带您上楼看看？”小飞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二楼的布局很清晰，走廊尽头是主卧，旁边是书房和一间小客厅，最让宋染惊讶的是那个衣帽间——说是小型衣帽间，其实比她在“艺染”的办公室还大。她跟着小飞走进去，脚步下意识地放轻了。
衣帽间的一侧挂满了女装，从仙气飘飘的长裙到休闲的T恤牛仔裤，甚至连运动服和家居服都一应俱全。另一侧的架子上摆满了包包和配饰，帽子、围巾、项链……琳琅满目，却摆放得整整齐齐。宋染的指尖轻轻拂过一条米白色的连衣裙，布料柔软得像云朵，她拿起标签看了看，尺码赫然是她的。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意一点点漫上来。她知道凌臣细心，却没想到他会细心到这个地步——这些衣服，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哪个女生能拒绝这样的惊喜？宋染的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眼底漾起细碎的笑意。
“这边是臣哥的衣帽间，”小飞指了指对面的门，“他的东西不少，但品类没您这边的丰富。”
宋染轻咳一声，掩饰住脸上的热意：“我知道了，先去主卧看看吧。”
主卧的风格和客厅一致，温馨又不失格调。大床铺着浅色的床单，床头柜上放着一盏复古台灯，窗外正对着花园，视野极好。
“三楼有乐器房，臣哥偶尔会在那儿弹吉他写歌，还有个练功房，地板是专业的舞蹈地胶，您要是想练舞，去那儿很方便，旁边还有健身房。”小飞语速不快地介绍着，“负一楼是家庭影院，以前臣哥说您喜欢看电影，特意弄的。”
宋染听得心里暖暖的，嘴上却没多说，只点了点头：“挺齐全的。”
小飞看她眼底带着倦意，很识趣地没再继续介绍：“染姐，您一路过来肯定累了，先休息会儿吧。我己经联系了张阿姨，她等下过来做饭，您想吃点什么？我让她准备。”
“不用太麻烦，清淡点就行。”宋染说。
“好嘞。”小飞应下，又叮嘱了几句“有事随时喊我”，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宋染走到床边坐下，柔软的床垫陷下去一小块。她看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又回头看了看那间堆满了惊喜的衣帽间，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温温的，软软的。
凌臣还要两三天才回来。
宋染拿出手机，给赵艺桐发了条信息：“到地方了，你们安顿好了吗？”
很快收到回复：“早安顿好啦！酒店超棒！你那豪宅怎么样？是不是大到能迷路？”后面还跟着个流口水的表情包。
宋染失笑，顺势趴在床上，回了句“没那么夸张”，就收起了手机。她站起身，走到衣帽间，拿起那条米白色的连衣裙比划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还带着旅途的疲惫，眼底却亮得惊人。
看见这堆满衣柜的新衣服，她觉得她又动力满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