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陈风站在酒会入口的台阶上，抬头看了眼头顶那盏略显昏黄的吊灯。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大厅。
这是中海市最有名的私人俱乐部之一，今晚这里举办的是“亚洲青年企业家交流晚宴”。说是交流，其实更像是资本圈的相亲现场——大家都想找个靠谱的对象，谈点不那么靠谱的合作。
陈风今天换了个身份，以某联盟企业代表的身份混了进来。他的西装是定制的，领带打得一丝不苟，但整个人却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圈子的格调。他不是来社交的，是来找钱的。
他扫了一圈大厅，目光在几个熟面孔上停留片刻，然后迅速避开。李家的人、赵家的人，还有几家和他们走得近的投资机构，都在场。他现在就像个刚逃出生天的猎物，身后还挂着几根没剪断的绳索。
“得快点找到目标。”他在心里默念。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是否启用微表情分析功能？】
“开启。”
下一秒，人群在他眼中仿佛变成了一个个数据模型，脸上的笑容、眼神的游移、身体的倾斜角度……全都变成了一串串可读的信息流。
他开始缓慢地穿行在人群中，像是一个冷静的猎手，在寻找最合适的猎物。
—
“王先生，久仰。”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陈风回头，看见一位穿着灰色西装、戴着无品牌袖扣的中年男子正朝他微笑。这人看起来西十出头，面容干净利落，没有太多修饰，但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老练与从容。
“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陈风微微皱眉。
“你刚才在看我三次以上。”对方笑了笑，“而且你的项目手册被翻烂了，说明你很在意投资人的反馈。”
陈风一愣，随即也笑了：“看来我暴露了。”
“不，是你太专注了。”对方伸出手，“我姓沈，做点实业。”
两人握手，掌心干燥有力。
“沈先生对什么感兴趣？”陈风试探性地问。
“你们那个新能源电池项目。”沈先生语气平静，“我在海外有渠道，如果技术过硬，我可以考虑引进。”
陈风心中一动。他知道自己的项目确实有竞争力，但在国内融资受阻的情况下，如果能打通海外市场，那将是一个突破口。
“您愿意听我详细介绍一下吗？”他问。
“当然。”沈先生点头，“不过我有个要求——别用PPT，首接说。”
—
两个小时后，两人坐在角落的一张小圆桌前，面前摆着两杯还没喝完的红酒。
“你们的技术团队是从哪来的？”沈先生问。
“一部分是我自己培养的，另一部分来自中科院的一个实验室。”陈风回答得很干脆。
“资金缺口多少？”
“三千万，主要用于设备采购和人才引进。”
“质押比例呢？”
“10%，半年内可赎回。”
沈先生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你比我想的还要谨慎。”
“谨慎是因为我知道现在的局势有多复杂。”陈风看着他，“我不是来卖项目的，我是来找合作伙伴的。”
沈先生端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陈风的杯子：“这句话，我很喜欢。”
—
次日清晨，陈风打开邮箱，看到一封来自银行的回执邮件。
【贵公司账户己收到来自开曼群岛XX银行的200万人民币诚意金。】
他盯着屏幕，眉头越皱越紧。
开曼群岛？
他立刻拨通林悦的电话。
“帮我查一下这家公司的背景，注册信息、实际控制人、资金来源，越详细越好。”
“没问题。”林悦的声音依旧冷静，“但我提醒你一句，这种离岸公司，背后往往藏着大鱼。”
“我知道。”陈风低声说，“所以我才要查。”
挂掉电话后，他拿起沈先生昨晚给他的名片。正面只有一个英文缩写：G.T.C.
背面写着一句话：“时间是最贵的成本。”
他把名片放在桌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
三天后，陈风在办公室接见了沈先生的助理。
“这是我们老板的意思。”助理递上一份合同，“先投一千万，后续根据项目进展再追加。”
陈风翻开合同，条款清晰，没有隐藏条件，甚至连股权回购机制都写得明明白白。
“沈先生真打算长期合作？”他问。
“他说你是他最近几年见过最有想法的年轻人。”助理顿了顿，“他还说，希望你能活得够久。”
最后一句话让陈风心头一震。
“什么意思？”
“不清楚。”助理耸肩，“我只是传话。”
—
当天晚上，林悦发来调查结果。
【目标公司：Global Tech Capital（简称GTC）
注册地：开曼群岛
实际控制人：未知
关联企业：多家未上市科技公司
资金来源：多笔来自瑞士、新加坡的不明汇款
特别备注：该公司曾参与过一项名为“曙光计划”的秘密项目，详情无法获取。】
陈风看完报告，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曙光计划”……
他突然想起，柳婉儿曾经提过一次这个词。当时她只是随口一说，说是家里长辈偶尔提起，但具体是什么内容，她也不清楚。
而现在，这个名字竟然出现在了一个陌生投资商的背景里。
他睁开眼，拿出那张名片，再次盯着那句“时间是最贵的成本”。
“你到底是谁？”他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匿名短信：
【如果你想知道“曙光计划”，明天晚上十一点，浦东老码头见。】
陈风盯着这条信息，久久没有动弹。
窗外的城市灯火闪烁，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他缓缓站起身，走向窗边，看着远处那片黑暗中的港口轮廓。
“这次，又是谁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