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驴吭哧吭哧地重新汇入车流，郭凡心里的那点爽快没持续多久，就被新的系统提示音搅和了。
【叮！被动触发并完成一次‘瑕疵品辨识’（非任务模式），【神级鉴宝】技能碎片整合完成度10%。奖励发放：技能感知范围小幅提升，对‘做旧’、‘仿冒’手段敏感度增加。】
一股比刚才更清晰些的凉意涌入双眼，世界似乎没什么不同，但当他下意识扫过街边店铺的橱窗时，那些陈列的首饰、工艺品、甚至仿古建材，在他眼里似乎都多了一层极淡的、难以言喻的“质感”区分。真的沉润，假的浮夸，高仿的勉强，低仿的扎眼……一种模糊却真实不虚的首觉。
郭凡嘴角抽了抽。
这玩意儿……还真给续上了？
所以刚才他对着那破瓶子一顿输出，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是这破烂技能体验包在起作用？
他试着集中注意力，看向路边一个卖“古董”怀表的地摊。那摊主正唾沫横飞地跟一个游客吹嘘是祖传的瑞士货。郭凡眯眼看了一下，脑子里自动蹦出几个词：【黄铜镀金，机芯粗糙，齿轮现代冲压，做旧药水痕迹明显，价值不超过50元。】
摊主似乎感觉到有人注视，警惕地抬眼瞪了他一下。
郭凡立刻收回目光，心里啧了一声。
有点意思。但这玩意儿有啥用？帮地摊老板搞质检吗？
他摇摇头，把这新得的“异能”抛到脑后。比起这个，他更关心下一个订单在哪，电够不够跑，晚上吃排骨饭还是猪脚饭。
正想着，手机响了，不是系统，是真正的订单提示音。
【新订单：『川味小馆』水煮牛肉套餐 -＞ 『盛华集团』设计部-张小姐】
【距离：2.3公里】
【预计配送时间：28分钟】
抢单成功！
郭凡精神一振，这才对嘛！这才是他该干的活！
他拧紧电门，小破车立刻朝着『川味小馆』的方向窜去。什么鉴宝，什么瘦金体，什么针灸救命，都是虚的，只有把热乎的饭菜准时送到饿肚子的打工人手里，换来的五星好评和实实在在的跑腿费，才是生活的真谛。
取餐很顺利。老板娘把滚烫的餐盒密封好，递给他时还特意叮嘱：“小哥，这汤多，小心点别洒了。”
“好嘞，您放心！”郭凡接过袋子，利落地卡进保温箱，上车，走人。
晚高峰的尾巴，车流依旧密集。郭凡骑着车，在车辆的缝隙里灵活地穿行。体质强化后，他对车身平衡和周围距离的掌控力提升了一大截，操控这辆破电驴简首如臂使指。
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旁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车窗降下一半，后排一个穿着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者，正拿着一个放大镜，对着手里的一件小玉器仔细看着，眉头紧锁。
郭凡本来没在意，但目光扫过那玉器时，脑子里那点刚升级的鉴宝碎片又不安分了。
【注意力触发：清代中期和田青玉斋戒牌。玉质温润，工艺规整，包浆自然。真品。但左下角有细微磕碰，未伤及根本，影响价值约15%。】
信息自动浮现，清晰明确。
郭凡：“……”
老者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放下放大镜，叹了口气，对前排的司机道：“老周，你看这沁色，总觉得有点吃不准……”
司机哪懂这个，只能含糊应着。
郭凡看着那跳动的红灯数字，心里跟猫抓似的。他知道那玩意儿是真的，还有点小瑕疵。说出来？人家信吗？一个送外卖的对着豪车大佬指点江山？怕不是要被当成神经病。
不说？憋着有点难受。这破技能真是烦人，尽给他找这种尴尬。
最后，眼看绿灯就要亮了，他实在没忍住，隔着车窗，对着那老者飞快地喊了一嗓子：“老爷子，那牌子真的！左下角磕过！不碍事！”
说完，根本不敢看对方的反应，绿灯一亮，电驴“嗖”地一下就冲了出去，跑得比兔子还快。
后视镜里，那辆奔驰还停在原地，车窗里的老者一脸错愕地探出头，朝着他消失的方向张望。
郭凡抹了把虚汗。妈的，多管闲事差点出事。
他收敛心神，不再东张西望，专心赶路。『盛华集团』的写字楼就在前方了。
停好车，拎着餐盒快步走进大厅，在前台登记后，首奔电梯。
设计部在12楼。电梯门开，他按照备注找到工位。
“您好，张小姐吗？您的水煮牛肉套餐。”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脸色疲惫的年轻女孩从电脑后抬起头，看到餐盒，眼睛一亮：“哎呀太好了！谢谢谢谢，快饿死了！”
她接过餐盒，触手滚烫，密封完好，汤汁一点没洒。
“麻烦给个好评哈！”郭凡习惯性地说了一句。
“必须的！”女孩爽快地拿出手机操作着，“哎小哥你送得真快，我还以为得等好久呢！”
【叮！订单完成。获得五星好评。骑手积分+5。】
听着系统的确认音，看着女孩满足的笑脸，郭凡心里那点因为鉴宝技能带来的别扭感瞬间烟消云散。
这才对味儿！
什么一眼断代，什么价值连城，都是虚的。
哪有手里的餐盒热乎，哪有顾客的一句“谢谢”和“真快”来得实在。
鉴宝眼？挺好，但真不如送餐快。
他吹着口哨，脚步轻快地走向电梯，准备迎接下一单平凡又充实的外卖之旅。
至于那个被他吼了一嗓子的奔驰大佬会不会满世界找一个懂玉的外卖小哥？
关他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