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天刚蒙蒙亮，凌尘就背着简单的行囊出门了。行囊里只有两件换洗衣物，还有赵雷塞给他的一小袋干粮——几个硬邦邦的麦饼。
“凌尘哥，我跟你一起去！”赵雷从后面追上来，嘴里还叼着半个麦饼，含糊不清地说，“胖爷我虽然没通过测试，但去武馆门口转转总行了吧？万一那刘执事又刁难你，我也好帮你骂他！”
凌尘无奈地笑了笑：“你还是赶紧回去看铺子吧，不然赵叔又要揍你了。”
“没事没事，我跟我爹说去给你送行吗，他答应了！”赵雷拍着胸脯，硬是跟在凌尘身边，一路絮絮叨叨，“到了武馆，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报胖爷我的名号！虽然我打不过他们，但我嗓门大，能把他们吵烦！”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武馆门口。
青石镇的武馆算不上气派，就是一个占地颇广的院子，院墙是用黄泥夯成的，门口挂着一块褪色的木匾，上面写着“青石武馆”西个大字，字体遒劲，隐约能看出几分武者的锐气。
此时门口己经聚集了十几个少年，都是这次通过测试的，大多穿着还算体面，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话，看穿着打扮，多是镇上有些家底的人家子弟。
他们看到凌尘，眼神都有些复杂。有好奇，有惊讶，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视。毕竟“废脉”的名声流传太久，骤然翻身，总会让人觉得不真实。
“哟，这不是咱们青石镇的‘名人’吗？”一个尖酸的声音响起。
凌尘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个瘦高个少年，穿着青色绸缎短衫，腰间挂着玉佩，正是李虎的堂兄，李明。李明比李虎大两岁，据说己经是源息境中期，在这批新弟子里算是佼佼者。
周围的少年们都笑了起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凌尘身上。
赵雷立刻炸毛了，往前一步挡在凌尘面前：“李明！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凌尘哥现在可是武馆弟子，比你这靠着家里喂丹药才勉强到中期的家伙强多了！”
“胖猪，这里有你说话的份？”李明斜了赵雷一眼，满脸不屑，“一个连测试都通不过的废物，也配站在这里？赶紧滚，别污了武馆的地。”
“你！”赵雷气得脸都红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前，被凌尘一把拉住。
“赵雷，别冲动。”凌尘看着李明，语气平静，“武馆门口，动手不太好吧？”
“怎么？不敢了？”李明嗤笑一声，上前一步，几乎贴到凌尘面前，压低声音道，“别以为通过测试就了不起了。进了武馆，有你好受的。”
就在这时，武馆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刘执事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穿着黑色劲装的汉子，应该是武馆的教头。
“都吵什么？”刘执事皱着眉扫了一眼众人，当看到凌尘时，眼神冷了几分，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扬声道，“新入门的弟子，都跟我进来！”
李明挑衅地看了凌尘一眼，转身跟着刘执事走了进去。
“凌尘哥，你看他那德行！”赵雷还在气头上。
“没事。”凌尘拍了拍他的肩膀，“进去吧，你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
赵雷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那你在里面照顾好自己，我改天再来看你！”
凌尘跟着众人走进武馆。院子很大，中间是一片用青石铺成的演武场，边缘摆放着一些兵器架，上面插着刀枪剑戟，虽然都只是凡铁打造，却也透着一股肃杀之气。演武场周围，是一排排简陋的木屋，应该是弟子们的住处。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青石武馆的外门弟子了。”刘执事站在演武场中央，清了清嗓子，“我是外门执事刘猛，负责你们的日常起居和修行考核。旁边这两位是王教头和张教头，以后你们的基础功法，就由他们来教。”
他指了指身后两个汉子，一个身材魁梧，面色憨厚；另一个身材中等，眼神锐利。
“武馆有武馆的规矩，”刘猛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每日卯时起身练拳，午时休息一个时辰，酉时考核当日功课。每月月底盘查修为进度，连续三个月没有寸进者，逐出武馆！”
“外门弟子，每月可领两枚银币的月例，还有一瓶基础淬体丹。”王教头补充道，声音洪亮，“但这一切，都得靠你们自己挣。表现好的，月例加倍，丹药升级；表现差的，什么都没有，还要罚抄门规！”
众少年们都听得很认真，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两枚银币，对普通家庭来说，己经够半个月的开销了，更别说还有淬体丹这种能辅助修行的东西。
刘猛看了一眼众人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着演武场边缘的木屋：“左边那十间是男弟子的住处，两人一间，自己找地方住。右边是女弟子的，规矩一样。半个时辰后，到演武场集合，由王教头传授《源息诀》的基础心法。”
说完，他就带着张教头走了，临走前，特意瞪了凌尘一眼。
少年们立刻涌向左翼的木屋。李明带着两个跟班，抢先占了最靠里的一间，那间屋子看起来最干净，采光也最好。
“那间屋我们占了，其他人滚开！”李明的跟班嚣张地喊道。
其他少年虽然不满，但看李明的样子，显然不好惹，大多敢怒不敢言，纷纷去找其他屋子。
凌尘没在意这些，随便找了一间靠外的屋子。屋里陈设简单，只有两张木板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墙角还有一个破旧的柜子。
他刚把行囊放下，就听到外面传来争吵声。走到门口一看，只见李明正带着人，把一个瘦弱的少年推搡到地上，少年怀里的包裹掉在地上，里面的几件旧衣服散落出来。
“这屋子我们看上了，你换一间去！”李明一脚踩在少年的包裹上，语气嚣张。
那少年吓得瑟瑟发抖，却不敢反抗，只能红着眼睛捡起衣服，默默地走了。
周围的弟子们都远远看着，没人敢出声。
凌尘皱了皱眉，刚想上前，就看到王教头走了过来。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王教头沉声喝道，“半个时辰后要教功法，都准备好了？”
李明看到王教头，收敛了几分，讪讪地笑了笑：“王教头，我们就是跟这位师弟闹着玩呢。”
王教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脚印，又看了看那瘦弱少年通红的眼睛，眉头皱得更紧，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都散了，抓紧时间准备。”
等王教头走后，李明得意地扫了一眼众人，尤其是在凌尘身上停顿了一下，才带着跟班进了屋。
凌尘扶起那个瘦弱的少年，帮他捡起衣服：“没事吧？”
少年摇摇头，小声道：“谢谢你，师兄。我叫林小宇，以后请多指教。”
“我叫凌尘。”
林小宇看了看凌尘，又看了看李明的屋子，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师兄，你还是小心点吧。李明他……他堂叔是李家族长，刘执事都要给几分面子，在武馆里没人敢惹他。”
凌尘点点头，心里有数了。
他回到自己的屋子，坐在床沿，看着窗外。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空气中那股无形的压抑。
他知道，这武馆，恐怕并不比外面的世界简单。
但他不怕。
丹田内的混沌源核轻轻跳动着，仿佛在回应他的决心。
半个时辰后，所有新弟子都聚集在演武场上。王教头站在中央，开始传授《源息诀》的基础心法。
“《源息诀》共分三层，第一层引源息入体，第二层聚源息炼魄，第三层化源息凝海……”王教头的声音浑厚有力，将心法口诀一句句念出来，同时辅以动作讲解，“来，跟着我做，沉肩，坠肘，气沉丹田……”
众少年们跟着模仿，有模有样。
凌尘也跟着做。他发现，《源息诀》的吐纳法门，与他这几天摸索出的方法大同小异，只是更加系统规范。但让他惊讶的是，当他按照《源息诀》运转源息时，丹田内的混沌源核旋转速度明显加快，吸收转化源息的效率，竟然比之前更高了！
仅仅半个时辰，他就感觉到体内的源息又凝练了几分，距离源息境中期的稳固，又近了一步。
旁边的李明也在修炼，他偷偷看了一眼凌尘，见他只是默默修炼，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不由嗤笑：果然是乡下来的野小子，就算通过了测试，也领悟不了《源息诀》的精髓。
他却不知道，此刻的凌尘，己经将《源息诀》第一层的精髓，领悟得七七八八了。
夕阳西下时，王教头结束了教学，让众人自行练习，明天卯时考核。
众少年们散去，大多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刚才的功法。李明则带着跟班，故意在凌尘面前炫耀自己对《源息诀》的理解，引来不少人的附和。
凌尘没理会他们，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继续修炼。
月光升起时，他才停下。感受着体内更加凝练的源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武馆的日子，似乎也没那么难熬。
只要有这混沌源核在，只要自己足够努力，总有一天，能让所有轻视他的人，都抬起头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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