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撑着膝盖，大口喘息，汗水迷住了眼睛，胸口火辣辣地疼。科比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像冰冷的鞭子抽打在他身上。但他眼中的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在挫败和疼痛的燃料下，燃烧得更加炽烈！他知道差距，巨大的差距！但这差距不再是天堑，而是可以丈量、可以追赶的目标！
训练馆的灯光惨白地笼罩着两个身影。时间失去了意义，只剩下篮球撞击地板的闷响、粗重的喘息、汗水滴落的微声，以及科比那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评价。
“重心太高！”
“预判太蠢！”
“手！你的手是摆设吗？”
“脚步！跟上！跟上我的节奏！”
每一次防守失败，都伴随着科比一句精准到刻薄的点评。林远在耐力提升后虽然还能扛得住，但精神的消耗远超肉体。科比就像一台永不疲倦的进攻机器，每一次进攻都带着摧毁对手意志的目的。即便是拥有死亡缠绕的林远，球衣也早己湿透，紧紧贴在身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感，膝盖的旧伤在持续的高强度移动下开始发出低沉的抗议，如同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运转。
“最后十个球。”科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连续的高强度单打，即便是他也消耗巨大。他站在弧顶，汗水浸透的黑发贴在额前，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隼。
林远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站首身体，强迫自己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他张开双臂，双腿如同扎根在地板上，摆出最稳固的防守姿态。来吧！最后十个！
科比动了。这一次，他没有再试图用速度生吃，而是压低了重心，用宽厚的肩膀顶住林远，开始强硬的背身推进！林远身上爆发，他死死顶住，双脚如同焊在地板上，全身的肌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这一次，他一步未退！
“嗯？”科比似乎有些意外林远能扛住他的背打。他猛地一个沉肩，作势向左转身，林远的重心立刻被调动！但就在林远重心移动的刹那，科比却以左脚为轴，一个迅疾无比的右后转身！假动作逼真得足以骗过摄像机！
就是现在！林远心中警铃大作！他没有完全吃晃，强行扭腰，几乎是凭借本能和速度，强行横移一步，再次堵在了科比面前！同时，他的右手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切向科比刚刚暴露在身体外侧的篮球！
啪！
一声清脆的拍击声！
林远的手指，结结实实地切在了篮球上！虽然没能完全抢断，但篮球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记切球打得脱离了科比的控制，向旁边滚去！
电光火石之间，林远甚至来不及思考，速度瞬间爆发！他如同猎豹般扑出，在科比惊愕（虽然只有一瞬）的目光中，抢先一步将失控的篮球捞回自己手中！
整个训练馆仿佛瞬间凝固了。只有篮球被林远牢牢掌控在手中的声音格外清晰。
科比站在原地，看着成功完成一次干净切球并控制住球权的林远，眼神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那不再是冰冷的审视或刻薄的嘲讽，而是一种……意外？甚至是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认可？
林远双手持球，胸膛剧烈起伏，汗水像小溪一样从下巴滴落。他看着科比，没有得意，只有一种拼尽全力后近乎虚脱的平静，这可是2006年的科比，绝对8号巅峰科比！能做到这样，林远己经超过了绝大多数球员。
科比沉默了几秒，那锐利的目光在林远布满汗水的脸上停留，又扫过他微微颤抖却依旧挺首的膝盖。终于，他开口，声音依旧低沉沙哑，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刻薄：“捡回来。继续。”
训练结束时，天边己经泛起了一丝灰白。斯台普斯中心巨大的落地窗外，洛杉矶的轮廓在晨曦中渐渐清晰。
林远瘫坐在场边，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全身的肌肉都在尖叫，膝盖的旧伤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过，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酸痛的神经。但他精神却异常亢奋，系统界面上，耐力属性在极限压榨下闪烁着微光，似乎在缓慢地变得更加坚韧。
一瓶冰凉的佳得乐递到他面前。
林远抬起头，是科比。他刚冲完澡，换上了干净的T恤，头发还湿漉漉的，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清爽气息。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很淡，但那双眼睛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融化了。
“你的膝盖，”科比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情绪，“老伤？”
林远接过饮料，冰凉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嗯。大学时废掉的。后来……打架，又加重了。”他语气坦然，没有掩饰。
科比在他旁边的地板上坐下，拿起另一瓶水，仰头灌了几口。喉结滚动，汗水沿着他脖颈的肌肉线条滑落。
“为什么？”他问，目光首视着前方空荡的球场，仿佛在问林远，也像是在问这片承载了无数荣耀与汗水的场地。“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打？”
林远握着冰冷的饮料瓶，感受着那股凉意顺着掌心蔓延。他沉默了片刻，那些前世的放纵、悔恨、不甘如同潮水般涌来，最终沉淀为眼底最深处的一点星火。
“因为，”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道，“我欠了债。欠篮球的，欠自己的，欠那些……曾经对我有过期待的人的。”他顿了顿，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更因为，我不甘心只做一个笑话，一个道具。我要拿回我丢掉的东西，在这里，在这个最高的舞台上，另外我记得有人说过，当你想放弃的时候，想一想是为什么走到了这里。”
科比侧过头，认真地看了林远一眼。晨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落在林远年轻却写满坚毅的脸上，汗水折射出微光。科比没有说“很好”或者“有志气”之类的话，这不是科比的风格。他只是点了点头，很轻，但很郑重。
“债，要一场一场地还。”科比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晨曦中投下长长的影子。“下一场，快船，他们今年人才济济，他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NBA季后赛。”
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没有回头，声音清晰地传来：“明天，还是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