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林先生请讲。”
老校长立刻坐首了身体，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苏晚晴也紧张地看着林悠，生怕他提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离谱条件，把这天大的好事给搅黄了。
林悠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我的讲座，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预约和报名。”
“什么意思？”
老校长和苏晚晴都愣住了。
“意思就是，我什么时候想讲，就什么时候来讲。可能是在某个下雨的周三下午，也可能是在某个刮风的周日早晨。”
林悠靠在沙发上，恢复了他那副懒洋洋的姿态。
“我不会提前通知，也不会固定地点。可能是在学校的礼堂，也可能是在操场的榕树下。”
“所有想听我课的人，能不能遇上，全凭缘分。”
……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老校长张了张嘴，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精彩纷呈。
他设想过林悠可能会提出关于待遇、时间、或者课程内容的各种要求。
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么一个……充满玄学色彩的条件。
这哪里是当顾问？
这分明是想在学校里，玩一场大型的“随缘”行为艺术啊！
苏晚晴在一旁，己经快要急疯了。
她真想撬开林悠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人家校长那么大的诚意，三顾茅庐一样地请你，你还在这儿摆上谱了？
还玩“随缘”？
你以为你是得道高僧，等着信徒来朝拜吗？
她拼命地在桌子底下踢林悠的脚，暗示他别再胡说八道了。
林悠却恍若未觉，继续说道：“第二，我的讲座，不准做任何记录。”
“不准录音，不准录像，甚至不准做笔记。”
“所有来听的人，只需要带着耳朵和心来。能领悟多少，各凭造化。”
这下，老校长彻底懵了。
不让做笔记？
这……这完全违背了教育的基本规律啊。
知识的传承，不就是靠记录和传播吗？
这位林先生的脑回路，实在是……清奇。
“林先生，这……”
老校长面露难色，“您这个要求，是不是有点……太特别了？”
“特别吗？”
林悠笑了，“校长，您刚才还说，我做的是‘道’层面的引导。道，是无法被记录的。一旦写在纸上，录在设备里，就变成了‘术’，就失去了它本身的灵性。”
“我分享的，不是知识，是一种感觉，一种状态。这种东西，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能听懂的，自然就懂了。听不懂的，记再多笔记也没用。”
这番话，说得云里雾里，玄之又玄。
但偏偏，又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老校长被他这套理论绕了进去，竟然无言以对，只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苏晚晴己经放弃挣扎了。
她捂着脸，感觉没脸再看下去了。
她己经可以预见，下一秒，老校长就会客气地把他们请出去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再一次超出了她的预料。
老校长在沉思了良久之后，竟然一拍大腿，眼神发亮地说道：“有道理！太有道理了！”
“林先生，您真是个奇人！您的这个理念，和我们华夏古代的‘师徒心授’，不谋而合啊！大道至简，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我明白了，我彻底明白了！”
老校长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看林悠的眼神，己经从欣赏，变成了崇拜。
“好！我答应您！就按您说的办！”
老校长激动地站起身，向林悠伸出了手，“林顾问，从今天起，您就是我们实验小学最神秘、最尊贵的客人！”
苏晚晴：“……”
她看着眼前这魔幻的一幕，感觉自己的认知，又一次被刷新了。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为什么林悠这些离谱到极点的歪理，总能忽悠到一些看起来很聪明的人？
而且，还都是各个领域的顶尖人物。
从儿童教育专家，到上市公司CFO，再到眼前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校长。
他们一个个，都像是被林悠下了降头一样，对他那些“鬼话”深信不疑。
难道……
苏晚晴的心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他说的是对的？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一种凌驾于所有规则之上的、名为“道”的东西？
而自己的丈夫，就是那个掌握了“道”的男人？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又让她隐隐有些兴奋。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苏晚晴看林悠的眼神，都带着一种看“非人类”的探究。
“林悠，你老实告诉我。”
走到无人的走廊上，苏晚晴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会什么妖法？”
“什么妖法？”
林悠一脸无辜，“我只是比较会讲道理而己。”
“讲道理？”
苏晚晴冷笑一声，“你管你刚才那些话叫讲道理？你那是PUA！不对，是洗脑！”
“你看，你又不懂了。”
林悠摇了摇手指，“当你的认知，达到一定的高度时，你说的每一句话，在认知低于你的人听来，都像是‘神谕’。这不是我的问题，是他们需要升级自己的认知系统了。”
苏晚晴被他这番话噎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行，你牛。
你认知高。
全世界都是凡人，就你是神仙。
“对了，”林悠突然想起一件事，“校长刚才好像没说，糯糯被录取了没？”
苏晚晴这才反应过来。
对啊！
他们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参加开放日，是为了让糯糯进这所学校啊！
结果被林悠这么一通操作，又是当顾问，又是讲“道”，正事儿都给忘了！
“都怪你！”
苏晚晴气得捶了他一下，“光顾着你自己出风头了！”
“别急嘛。”
林悠掏出手机，慢悠悠地说道，“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糯糯能不能被录取。”
“而是……”
他把手机屏幕转向苏晚晴。
屏幕上，是刚刚被拉进的“市实验小学新生家长群”的界面。
群里，一条由校长亲自发布的、@了所有人的公告，正醒目地挂在最上方。
“热烈欢迎林糯糯同学，加入我们市实验小学的大家庭！同时，也热烈祝贺林糯糯同学的父亲，林悠先生，正式受聘为我校‘家庭教育创新研究中心’的首席特聘顾问！”
“希望在林顾问的指导下，我们能共同进步，培养出更多优秀的孩子！@全体成员”
这条公告下面，是几百条家长们整齐划一的、充满了震惊和羡慕的“欢迎林顾问！”的刷屏。
苏晚晴看着这条公告，又看了看旁边一脸“你看吧”表情的林悠，彻底没脾气了。
担心糯糯能不能被录取？
现在，该担心的，是那些没被录取的家长，会不会把她家的门槛给踏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