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看着短信，挑了挑眉。
这老头，还挺执着。
他把手机递给苏晚晴。
苏晚晴看到短信内容，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不能去！”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他就是个疯子！谁知道他会不会狗急跳墙！”
“他现在是条死狗，跳不起来了。”林悠不以为意地说道。
“那也不行！太危险了！”苏晚晴的态度很坚决。
林悠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心里一暖。
他收起手机，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他转身准备离开书房，苏晚晴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心冰凉，带着细微的汗。
“林悠，算我求你，别去。”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哀求。
这是苏晚晴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林悠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转过身，看着这个外表坚强，内心却充满了不安的女人，叹了口气。
“好吧，我不去。”
苏晚晴愣住了。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林悠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慢悠悠地回了条短信。
【没空，要陪女儿搭积木。】
发完，他把手机揣回兜里，对苏晚晴笑了笑。
“你看，天大的事，也没有陪女儿搭积木重要。”
苏晚晴看着他，眼眶莫名地有些发热。
这个男人，总能在她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给她最想要的答案。
她忽然觉得，自己那些关于人生意义的宏大焦虑，在“陪女儿搭积木”这件小事面前，显得那么可笑，那么……微不足道。
也许，他才是对的。
也许，生活的真谛，本就藏在这些“无用”的时光里。
【叮！宿主成功拒绝无效社交，坚守“闲人”本心，家庭和谐度大幅提升！】
【奖励：闲气值+10000点！】
【奖励：称号【人间清醒】（佩戴后可免疫一切精神控制及负面情绪影响，并小幅提升个人魅力）】
林悠的脑海中，再次响起系统的声音。
他看着苏晚晴眼中渐渐融化的冰霜，知道自己又一次，用“摸鱼”的方式，化解了一场家庭危机。
看来，这个“人间清醒”的称号，来得正是时候。
第65章 我不要钱，就给你上堂课！
林悠最终还是去见了周济儒。
不是因为周济儒的请求，而是因为糯糯的积木搭完了，而苏晚晴又被一个紧急的越洋会议叫走了。
他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去喝杯免费的茶。
还是在静心茶馆，还是在那个“听雨轩”。
周济儒己经等在那里了。
短短半个月不见，他像是换了个人。
头发全白了，背也驼了，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眼神浑浊不堪，再也没有了半分当初的枭雄气派，活脱脱一个行将就木的普通老人。
看到林悠进来，他浑浊的眼睛里，才亮起一丝微光。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林悠摆手制止了。
“坐吧，周老先生。”
林悠在他对面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动作娴熟自然，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周济儒看着他，嘴唇哆嗦了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林先生……我……”
“茶不错。”林悠品了一口，打断了他的话，“就是水温高了点，把茶叶烫坏了，可惜了。”
周济儒愣住了。
他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林悠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还是在说他的茶。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将他整个人淹没。
他终于明白，自己和这个年轻人，根本就不在一个维度上。
他汲汲营营追求了一辈子的权势、财富、地位，在对方眼里，可能还不如一杯恰到好处的茶来得重要。
他输得不冤。
“林先生，我认栽。”周济儒颓然地靠在椅背上，声音沙哑，“我名下所有的资产，不动产、古玩、现金……只要您开口，我全都给您。我只求您，高抬贵手，放我儿子一条生路。”
他知道，以林悠的能量，想让他儿子在牢里过得生不如死，简首易如反掌。
林悠放下茶杯，看着他，笑了。
“周老先生，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
“从头到尾，我都没想过要你的钱。”林悠的语气很平静，“我对你的那些东西，不感兴趣。”
周济儒的脸上，露出了极度困惑的表情。
不要钱？
那他图什么？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替天行道？
“我今天来，就是想给你上一课。”林悠慢悠悠地说道。
“……上课？”周济儒更懵了。
“对。”林悠点了点头，“给你讲讲，什么叫规矩。”
他看着周济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以为，这个世界的规矩，是你死我活，是弱肉强食，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有理。所以你习惯了用暴力，用威胁，去解决一切问题。”
“你觉得，你动了我的家人，只是一个‘警告’，一个谈判的筹码。”
“但你错了。”
林悠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周济儒的心上。
“这个世界，真正的规矩，不是你定的，也不是我定的。”
“是道。”
“是天道，是人心。”
“你坏了规矩，不是我容不下你，是天道容不下你。”
林悠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既无怜悯，也无憎恨，就像是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
“你最大的问题，不是惹了我。”
“而是你忘了，怎么当一个人。”
“你忘了，你的女儿也曾像我的女儿一样，会因为一颗糖而开心一整天。”
“你忘了，你的妻子也曾像我的妻子一样，会因为你的一句关心而感到温暖。”
“你把他们，都变成了你追逐权力的工具和牺牲品。”
“你以为你拥有了一切，其实你失去了一切。”
说完，林悠不再看他，径首转身离去。
他甚至没有再喝一口那杯他觉得“可惜了”的茶。
周济儒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如遭雷击。
林悠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刀，剖开了他层层包裹的内心，将他最不愿面对的真实，血淋淋地展现在他面前。
他追求了一辈子，到底得到了什么？
是众叛亲离？是铁窗生涯？还是午夜梦回时，那无尽的悔恨和空虚？
他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他还是个穷小子的时候。
妻子会因为他买的一根发簪而笑靥如花。
女儿会骑在他的脖子上，咯咯地笑个不停。
那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却又好像拥有一切。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是什么时候，他把那些最珍贵的东西，都弄丢了呢？
周济儒捂着脸，发出了野兽般的、痛苦的呜咽。
良久，他抬起头，浑浊的眼中，第一次有了清明。
他颤抖着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他最不想拨打的号码。
“喂，是纪委吗？我要自首，我要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