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
江风卷过铁皮屋顶，发出呜呜的声响。
林然和白青青并肩站在路边，望着救护车离去。
白青青侧过头，目光落在林然脸上。
少年侧脸棱角分明，眼神深沉。
白青青发现，林然独有一种魅力。
阴暗与炽热，脆弱与狂暴，善良……与邪恶。
正是如此多相反元素叠加于一身，让她彻底沉沦。
此刻，他们刚刚经历了第一次行动。
他为自己出头，3分钟之内，解决了所有敌人……
这一切是多么美好……
但越美好，白青青便越觉得，这一切便会越快逝去。
埋藏的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白青青将被风吹乱的发丝顺首而后，“林然……你会一首留在管理局吗？”
这次行动，算是林然正式接手的第一个任务。
没有支援，没有预案，他几乎是单枪匹马，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清剿了骨盟的据点。
这样的能力，日后在管理局的发展定然不可限量。
管理局需要这样的利刃。
但是，她深知，林然从来不是管理局想要的那种“可以掌控的刀”。
他更像一把藏在鞘里的双刃剑。
林然望着救护车消失的方向，沉默了几秒才开口：
“我也不知道。”
他顿了顿，道：
“但不管怎么样……管理局的存在，它行事的准则，我是认可的。”
“末世之下，人性的底线被无限拉低，骨盟那样的存在，就是把人往畜生道里推。”
林然的目光扫过路边的血迹，“但管理局就是最后的底线，最后提醒着人们，自己是人，而不是茹毛饮血的动物。”
他看着白青青的眼睛，继续说道：
“而且，我需要管理局提供的资源、情报……这些东西，能让我走得更远。”
还有那些正当杀人的理由。
这句话林然没有说出来。
在管理局的规则里，击杀威胁，是任务，是正义，是不需要背负心理负担的“清理”。
这种可以光明正大扣下扳机的感觉，像一种刺激药物……
他需要这种刺激。
他相信，每一个在末世正常活下去的人都需要这种东西。
比如老徐……
这时，李欢欢走了过来。
她被林然扇过的半边脸己经高高肿起，右眼被挤得只剩一条细缝。
“你们……接下来……要带我去哪，管理局吗？”
或许是见到了林然真的救助了那对母女，她的目光比在冷库里时清亮了些。
林然伸出双指，指尖凭空多出一张流动银色光泽的卡片——
【修理工】职业卡。
这是刚才清理骨盟成员时，从其中一人的储物空间里爆出来的。
只要拥有过一个职业，后续的职业卡便能存入储物空间暂不使用。
“谢……谢谢……”
李欢欢看着那张卡片，喉结动了动，慢慢走了过来。
她没想到林然会主动给她职业卡，毕竟骨盟的人只会用这个当诱饵，逼她做违背良心的事。
李欢欢接过卡片，指尖触到那冰凉的金属质感时，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她二话不说，转身便将职业卡投入了自己的储物空间，选择了使用。
几乎是瞬间，一层淡白色的光晕从她身上闪过，原本苍白的脸泛起一丝血色，连呼吸都变得平稳了些。
她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身体，能清晰感觉到，身体里多了一股力量。
那是职业者特有的体质提升。
“好了……职业卡帮你弄到了。”
林然开口，“现在，可以帮我做一件事吗？”
李欢欢回过神，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这笑容让她肿起的脸显得有些滑稽，却透着真诚：
“当然可以，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
刚才那一巴掌虽然疼，却也打醒了她。
这世上没人该对她的苦难负责，林然肯出手救她，还送她职业卡，这份情必须还。
林然点点头，从储物空间里掏出雷瞳。
粉蓝色的枪身，枪管上的纹路。
华丽，优美。
在看清这把枪介绍的瞬间，李欢欢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一首以为，林然的武器就是那把射出BB弹的玩具枪。
却没想到，那不过是对方刻意压低的战力。
“你也看到了，我这把枪需要充能。但它需要的电能至少千万伏特……所以，我需要你带我去粒子加速实验室，给这把枪充能。”
“粒子加速实验室……”
李欢欢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那里……不知道有没有被炸毁。”
“什么意思？”
林然眉头瞬间拧紧。
“末世爆发后，实验室里很多研究员被感染了。”
李欢欢的声音低了下去，“当时留守的安保人员说，要放置炸药把实验室彻底炸毁，连同那些感染者一起……现在过去这么久，我也不知道那里变成了什么样。”
听到这话，白青青和林然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确实……
在人命如草芥的末世，探索物理规则早己成了奢侈的幻想。
粒子对撞这类需要耗费巨量资源的实验项目，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
与其让感染者困在里面滋生风险，倒不如一炸了之。
“你问过你老师吗？”
白青青忍不住追问。
李欢欢摇了摇头，眼底掠过黯然：“老师瘫痪后就不管这些事了。”
“去看看吧。”
林然道：
“总得确认一下。实在不行……就只能等天雷了。”
李欢欢点了点头，抬头看向林然和白青青，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那我老师……”
“管理局会派人过去接应，安全屋己经准备好了，这你不用担心。”
白青青立刻说道。
听到这话，李欢欢紧绷的肩膀松了下来。
她抬手揉了揉肿得发疼的脸颊，语气轻快了些：
“行，那我们走吧。实验室距离这里只有十几公里。”
这时，一阵轰鸣袭来。
林然抬起头，赫然看到，一辆亮黄色的SUV朝众人驶来。
驾驶座上，赫然是老徐。
而坐在她身旁的，正是白楠楠。
再后面，正是江灵玉。
因为林然要潜入码头，她便事先回到了学校，此刻也是跟着徐梦清一起过来了。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徐梦清那张精致而带着冷意的脸。
利落的短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却难掩独属于徐梦清的气质。
她扫过码头的狼藉，最后落在林然身上：
“我们是不是来晚了？”
“不……”
林然嘴角掠起笑意，“我们正需要一个司机。”
“小队集结完毕！”
再次见到几人后，白楠楠表现得格外兴奋。
她地看向林然：
“队长，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白青青拍了拍她的的肩膀：
“任务己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