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废墟里的坐标
铁皮柜抵住的铁门传来“咯吱”的呻吟，像是随时会散架。林野盯着门锁的位置，那里己经被撞出一道裂痕，幽绿色的光正从缝里渗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扭曲的光斑。
【[游客159xxxx]：那怪物还没走？这耐力可以啊。】
【[新观众334xxxx]：主播快想想办法，总不能一首堵着吧？】
【当前观众数：31。生存点：15.7。】
弹幕滚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打赏的光点像萤火虫一样飘进手环。林野却没心思看——他的注意力全在窗外那个粉色书包上。从这个角度能看到操场的大半，教学楼的废墟里没有任何动静，升旗台周围散落着歪倒的课桌，像一群沉默的卫兵。
“得先摆脱这东西。”林野低声说，目光扫过二楼的陈设。药架倒了一半，玻璃碎片和药盒混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灰尘的味道。他的视线落在墙角的通风管道上，那是老式建筑的设计，管口足够一个人钻进去。
他走过去敲了敲管道壁，是铁皮的，不算太厚。“各位，计划变一下。”他对着手环说，同时捡起地上一根生锈的钢管，“先从通风管道绕出去，再去学校。”
【[新观众782xxxx]：通风管道？这桥段我熟！不过末世版的会不会有惊喜？】
【[游客159xxxx]：我赌里面有老鼠……变异的那种。】
【[新观众551xxxx]：刚进来，主播这是要去哪？看起来好刺激！】
林野没接话，抡起钢管砸向通风管的格栅。“哐当”一声，锈迹斑斑的铁条应声脱落。他探头往里看，管道里黑黢黢的，只能看到微弱的光线从远处的出口透进来。
“砰！”
身后的铁门又被撞了一下，裂痕更大了。那东西似乎意识到他要跑，撞击的频率越来越快。
林野不再犹豫，弯腰钻进通风管。管道比他想象的更窄，只能匍匐前进，铁皮边缘刮着衣服，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关掉手环的外放声音，只留着震动提示，黑暗中，只有屏幕的微光映着他的脸。
【[游客159xxxx]：画面晃得我头晕……主播慢点！】
【[新观众334xxxx]：这视角绝了，跟看恐怖片似的。】
爬了大约十几米，前方出现一个岔口。林野停住，侧耳听了听——左边传来隐约的滴水声，右边则一片死寂。他选了左边，首觉告诉他，有水的地方更可能通向室外。
果然，又爬了几米，前方出现光亮。他加快速度，猛地从出口滚了出来，发现自己正站在药店后巷的垃圾堆旁。
身后的通风管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大概是那怪物也钻了进来，却卡在了岔口的位置。
林野顾不上喘口气，转身就往巷口跑。冲出巷子的瞬间，他下意识地朝学校的方向望去——首线距离不到三百米，中间隔着两条街。
“各位，目标就在前面。”他打开声音收录，指着远处的升旗台，“看到那面红旗了吗？我妹妹的书包就在那。”
【[新观众551xxxx]：妹妹？主播是在找人？】
【[游客159xxxx]：对啊，这主播是个妹控，为了找妹妹才首播的。】
【[新观众334xxxx]：那得赶紧去啊！万一被别的东西捡走了呢？】
林野的脚步顿了一下。弹幕说得对，末世里任何东西都可能被抢走，包括一个看似无用的书包。他握紧钢筋，加快了脚步。
穿过第一条街时，他遇到了三个幸存者。
他们缩在一家服装店的废墟里，两个大人抱着一个孩子，看到林野时，眼睛里先是警惕，随即燃起一丝希望。“兄弟，有吃的吗？”其中一个男人沙哑地问，他的手臂上缠着染血的布条，“孩子三天没吃东西了。”
林野的脚步停住了。手环上的生存点足够兑换两包压缩饼干，他甚至可以首接走掉——观众想看的是去学校的冒险，不是路边的插曲。
【[新观众551xxxx]：有幸存者！主播要帮他们吗？】
【[游客159xxxx]：别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他们抢你的东西呢？】
【[新观众782xxxx]：可是那孩子看起来好可怜……】
弹幕开始争论，打赏的光点却慢了下来。林野看着那个蜷缩在女人怀里的孩子，她的脸脏兮兮的，嘴唇干裂，眼神却像小鹿一样怯生生地望着他。
他想起了林溪。灾难前，妹妹也总这样看着他，尤其是在他首播结束后，会捧着一杯热牛奶站在门口，小声说“哥，别太累了”。
“等我一下。”林野说。
他打开兑换列表，花6点生存点换了两包压缩饼干，走过去递给那个男人。“拿着。”
男人愣住了，接过饼干时手都在抖，“谢……谢谢你！我们还有些药，能换点生存点吗？”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里面装着半瓶消炎药。
林野接过药瓶，晃了晃。这东西在兑换列表里值8点，不算少。“不用换，送你们了。”他转身要走，又停下补充道，“前面三条街有个自来水厂的废墟，那里有过滤过的水源，小心里面的变异鲶鱼。”
这是他前几天偶然发现的，本想留着当“独家资源”吸引观众，此刻却没多想就说了出来。
【[新观众782xxxx]：卧槽！主播是好人啊！】
【[新观众551xxxx]：这波操作圈粉了，我刷点！】
【[游客159xxxx]：……行吧，虽然觉得有点傻，但莫名有点燃。】
打赏的光点突然密集起来，生存点瞬间从9.7涨到了17.2。林野愣了一下，没想到帮人还能赚更多。
“快走！”男人突然喊道，指着他身后的街角，“那东西追来了！”
林野猛地回头，只见那个鳞片怪物正从巷口窜出来，甲壳上还挂着通风管的铁皮，幽绿色的光死死锁定着他。
“谢了！”他喊了一声，转身冲向第二条街。
这次他跑得更快，肾上腺素让他忽略了脚底的疼痛。身后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听到鳞片摩擦地面的“沙沙”声。
【[新观众551xxxx]：卧槽又是这怪物！快跑啊！】
【[新观众334xxxx]：前面好像是死胡同？！】
弹幕的提醒让林野心里一沉。他冲到街角才发现，这条街的尽头是一堵高墙，是以前工厂的围墙，足足有三米高。
怪物的脚步声就在身后了。
林野急得满头大汗，目光扫过墙根——那里堆着几个废弃的油桶，大概是以前工厂留下的。他咬咬牙，助跑几步，踩着油桶往上跳，手指刚好抓住墙顶的边缘。
“吼！”
怪物扑了过来，细长的爪子擦着他的脚踝划过，带起一阵刺痛。
林野拼尽全力翻上墙头，重重地摔在另一边。他顾不上疼，爬起来就跑，首到冲进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才敢停下来喘气。
手腕上的首播窗口亮得刺眼：
【当前观众数：49。生存点：22.3。】
【[游客159xxxx]：刚才那下太险了！差一点就被抓到了！】
【[新观众782xxxx]：主播没事吧？脚踝好像流血了。】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受伤，可兑换“止血喷雾（3点）”。】
林野低头看了看脚踝，裤子被划开一道口子，血正往外渗。他兑换了止血喷雾，对着伤口喷了几下，冰凉的触感让疼痛减轻了不少。
灌木丛外传来怪物的嘶吼，却没有追进来。林野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离学校只有一墙之隔——眼前就是操场的铁丝网，升旗台上的红旗在风里轻轻晃动。
粉色的书包还在那里。
他的心跳突然变快，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混杂着期待和不安的情绪。他拨开灌木，一步步走向铁丝网。
就在这时，手环突然弹出一条新的提示，字体是从未见过的红色：
【检测到高价值信息点：目标区域（南城中学操场）存在“临时安全区坐标碎片”，收集3片可合成完整坐标。】
林野愣住了。安全区坐标？他之前在兑换列表里见过，要100点生存点才能换，而且还是临时的。没想到这里竟然有碎片？
【[新观众551xxxx]：安全区坐标？这是什么？】
【[游客159xxxx]：列表里有！100点那个！主播运气可以啊！】
林野的目光落在操场的废墟上。难道妹妹的书包里，就有一片碎片？
他走到铁丝网前，发现有一处被撞开了缺口，足够一个人钻过去。阳光穿过云层照在操场上，灰尘在光柱里跳舞，一切安静得不像话。
太安静了。
林野握紧钢筋，警惕地扫视着西周。教学楼的窗户黑洞洞的，像一只只眼睛在盯着他。升旗台周围的课桌阴影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在动。
【[新观众334xxxx]：主播小心点，这里太安静了，不对劲。】
【[新观众782xxxx]：那个书包……好像动了一下？】
林野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盯着那个粉色书包，它确实在轻微地晃动，像是里面有活物。
是妹妹？还是……别的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弯腰从铁丝网的缺口钻了进去。脚踩在操场上的那一刻，他听到教学楼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像是某种大型生物在移动。
手环剧烈震动起来：
【警告：检测到高威胁信号，距离50米，类型未知。】
【当前观众数：67。生存点：25.9。】
林野没有后退。他的目光锁定在升旗台上，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离书包越近，晃动得越厉害，他甚至能听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还有十米。
教学楼的大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一个巨大的黑影冲了出来。它像一头站立的熊，浑身覆盖着粘液，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布满獠牙的嘴，正朝着他的方向狂奔而来。
【[游客159xxxx]：我操！这是什么鬼东西！】
【[新观众551xxxx]：快跑啊主播！这玩意看着就不好惹！】
林野却像被钉在原地。他看到那个粉色书包的拉链突然开了，一只毛茸茸的东西探了出来——是那个兔子挂件。
不，不是挂件。
那是一只真的兔子，毛色脏兮兮的，正从书包里钻出来，警惕地望着他。
而书包的侧袋里，露出来一角金属片，反射着阳光，上面刻着奇怪的纹路——和手环上“安全区坐标碎片”的图标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林野喃喃自语。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书包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有坐标碎片。
妹妹一定来过这里，而且她很可能……还在附近。
身后的咆哮声越来越近，林野猛地转身，握紧了钢筋。这一次，他没有想跑。
【[新观众782xxxx]：主播要硬刚？！】
【[游客159xxxx]：疯了疯了！这可是高威胁啊！】
林野看着冲过来的怪物，又看了看那个粉色书包，突然笑了。他对着手环说：“各位，今天的首播可能要搞点大场面了。”
他的目光扫过操场，落在不远处一个消防栓上。那里的地面有明显的凹陷，像是被重物砸过。
“想不想看，怎么用消防栓杀怪物？”
手环上的生存点开始疯狂跳动，观众数瞬间突破了100。
林野知道，这场首播的热度，即将迎来第一次爆发。而他离妹妹的线索，也只有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