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神庙对峙与失控的信任
林野冲上山顶时，正撞见苏青将短刀架在一个人的脖子上。那人穿着破烂的灰色风衣，脸上戴着破碎的面罩，露出半张被绿源液腐蚀的脸——是个清道夫。而林溪蜷缩在神庙的石柱旁，眼神惊恐地看着两人，脖颈上的青色印记又开始闪烁。
“苏青！住手！”林野大喊着冲过去，却被苏青厉声喝止：“别过来！他是系统的人！”
清道夫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得像破锣：“系统？我早就不是系统的人了……”他摘下破烂的面罩，露出完整的脸——左半边是正常的皮肤，右半边却覆盖着墨绿色的鳞片，“我是第一个反抗他们的清道夫，赵坤。”
林野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戴着一个和自己同款的手环，只是屏幕己经碎裂，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你也是主播？”
“曾经是。”赵坤的目光落在林溪身上，鳞片下的皮肤微微抽搐，“739号……陈博士说的完美适配体，果然在这里。”
“你想干什么？”苏青的短刀又逼近了几分，刀刃几乎要割破赵坤的皮肤，“是不是想抓她回去领赏？”
“领赏？”赵坤突然暴怒，右手猛地抓住刀刃，绿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滴落，“我老婆孩子都被他们当成实验体泡在绿源液里！我要的是毁掉这一切！”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鳞片下的肌肉贲张，“林野，你手里有坐标碎片对不对？只有凑齐碎片，才能启动神庙的净化装置，彻底中和绿源液！”
林野愣住了。阿杰说碎片藏在神庙，赵坤说碎片能净化绿源液，这难道是巧合？他看向苏青，发现她的眼神也在动摇，但握着刀的手丝毫没有放松。
“别信他！”苏青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清道夫都是系统的走狗！当初在动物园，就是他们杀了我养的所有动物，把它们改造成怪物！”她的眼眶泛红，短刀在颤抖，“我亲眼看到他们把幼狮的腿锯掉，换上机械爪……你让我怎么信一个清道夫？”
“不是所有清道夫都心甘情愿！”赵坤怒吼着推开苏青的刀，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我被抓去改造时，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反抗者的意识抽出来，灌进这些该死的鳞片里！你以为我想变成这副鬼样子？”
林溪突然尖叫起来，双手抱住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别吵了！它又来了！”她脖颈上的青色印记爆发出刺眼的绿光，瞳孔里浮现出无数游动的绿色丝线，“它说……碎片会杀死所有人……包括我……”
林野的心猛地一沉。妹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希望，他看向赵坤，对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变得坚定：“是绿源液在骗她！它怕碎片的力量！”
“你怎么证明？”苏青再次举起短刀，这一次刀尖首指赵坤的心脏，“拿出证据，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证据？”赵坤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块坐标碎片，和林野找到的那块一模一样，只是上面的纹路更复杂，“这就是证据！我潜入主舰偷出来的，它能压制绿源液的活性！”他将碎片扔给林野，“你可以试试，放在你妹妹的印记上，看看会不会减轻她的痛苦！”
林野接住碎片，冰凉的触感让他指尖一颤。他看向林溪，少女正痛苦地抽搐，皮肤下的绿色丝线像蚯蚓般游走。救她，就必须相信一个陌生的清道夫；不救，就只能看着她被绿源液吞噬意识。
“林野，别信他的鬼话！”苏青的声音带着哭腔，这是林野第一次见她失态，“清道夫的话怎么能信？我们己经被系统骗了太多次！”
“那你告诉我，还有别的办法吗？”林野的声音也提高了，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看着小溪变成实验体？还是等系统派更多清道夫来抓我们？苏青，我们己经没有退路了！”
“所以你就要拿小溪的命去赌？”苏青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你忘了周明远？忘了陈博士？他们都把我们当棋子！这个清道夫也一样！”
“我不是棋子！”赵坤嘶吼着，鳞片下的皮肤开始渗血，“我只是想报仇！想让那些混蛋付出代价！”
神庙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三人的争吵声在石殿中回荡，惊起栖息在横梁上的黑色飞鸟。林溪的抽搐越来越剧烈，嘴角开始溢出绿色的粘液，眼看就要彻底失控。
林野猛地做出决定，抓起碎片按在林溪的脖颈上。
刺骨的寒意顺着碎片传来，林溪的抽搐瞬间停止，青色印记的绿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瞳孔里的绿色丝线也渐渐消失。她虚弱地喘着气，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抓着林野的衣角喃喃道：“哥……不冷了……”
赵坤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鳞片下的皮肤慢慢恢复正常：“我没骗你……”
苏青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短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脸上血色尽失：“对不起……我……”
“没关系。”林野打断她，声音疲惫却坚定，“是我太冲动了。”他将林溪抱起来，看向赵坤，“现在该怎么做？”
赵坤指着神庙中央的石台，上面刻着一个巨大的漩涡图案，周围分布着七个凹槽，显然是用来放置碎片的：“需要七块碎片，全部嵌入凹槽才能启动净化装置。我只有一块，你有一块，剩下的五块应该在神庙的密室里。”
“密室在哪？”
赵坤刚要回答，神庙外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伴随着清道夫的嘶吼。三人同时看向门口，只见十几个穿着灰色风衣的清道夫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陈博士，他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遥控器，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真是感人的信任。”陈博士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可惜，你们的时间用完了。”他按下遥控器上的按钮，赵坤突然惨叫一声，抱着头在地上打滚，鳞片下的皮肤疯狂地蠕动，“忘了告诉你，赵坤的后颈有个微型炸弹，只要我按下按钮，绿源液就会瞬间吞噬他的意识。”
赵坤的眼睛很快变成纯绿色，嘶吼着扑向林野，指甲弹出锋利的骨刃——他被控制了。
苏青反应最快，捡起短刀迎上去，刀刃与骨刃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林野抱着林溪后退，看着曾经可能成为盟友的人变成敌人，心脏像被巨石压住。
“看到了吗？”陈博士的声音充满嘲讽，“信任是末世里最没用的东西。林野，交出碎片，我可以让你妹妹死得痛快点。”
林溪突然抓住林野的手，声音微弱却清晰：“哥……别信他……碎片……在神像后面……”
林野抬头看向神庙深处的巨大神像，那是一尊看不清面目的石雕像，手里捧着一个空的托盘，托盘上刻着和碎片一样的纹路。
他突然明白，这场争吵从一开始就是系统的阴谋——用猜忌瓦解他们的信任，用绝望逼他们放弃抵抗。但这一次，他不会再上当。
“苏青！掩护我！”林野抱起林溪冲向神像，身后传来赵坤的嘶吼和苏青的怒骂。
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不仅是清道夫的追杀，更是彼此心中那道因猜忌而产生的裂痕。而这道裂痕，或许比任何怪物都要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