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的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逆卷绫人掌心的温度冷得像寒冰,拇指碾过泪痕的力道带着不容错辨的掠夺感,仿佛要在她皮肤上烙下永恒的印记。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野性的气息,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那是属于上位者的、不容反抗的威压。
“放开我……”她的声音细若蚊蚋,手臂抵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却像撞上了铜墙铁壁,连一丝动摇都无法带来。绫人低低地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触的皮肤传来,震得她指尖发麻。
“放开?”他挑眉,绿瞳里翻涌着嘲弄的火焰,“你以为跑到这种地方,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他忽然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上次在花园的教训,看来是忘干净了。”
江浸月的手腕传来钻心的疼,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她当然没忘——上次在逆卷家那座爬满常春藤的花园里,她拒绝给逆卷绫人吸血,就被他压在秋千上吸到昏迷。
那时候他的眼神比现在更冷,捏着她手腕的手像是要生生拧断她的骨头,窒息感和恐惧像藤蔓一样缠得她喘不过气。
回忆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江浸月。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手腕的剧痛,而是那种熟悉的、被彻底掌控和吞噬的绝望感再次攫住了她的心脏,比任何物理的伤害都更让她崩溃。
“呜……”一声压抑不住的呜咽从她紧咬的唇齿间溢出,泪水不受控制地再次汹涌而出。
绫人似乎很满意她此刻的反应。他俯身凑得更近,带着血腥气息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和颈侧敏感的皮肤上,激起一片战栗。他另一只手粗暴地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那双盈满泪水、写满恐惧的眼睛首视自己燃烧的绿瞳。
“看看你,抖得像只淋了雨的小猫。”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愉悦,拇指再次用力碾过她脸上的泪痕,力道重得几乎要擦破皮肤,“这副可怜的样子……真是让人忍不住想好好‘疼惜’一下。”他刻意加重了“疼惜”二字,其中的恶意不言而喻。
“晚晚……晚晚怎么样了?!”江浸月猛地想起被埋在纸箱下的林晚,心脏被狠狠揪紧。她挣扎着想转头去看,却被绫人捏着下巴的手牢牢固定住,动弹不得。
“呵,”绫人轻蔑地嗤笑一声,绿瞳瞥了一眼那堆倒塌的纸箱,眼神漠然得像是在看一堆垃圾,“死不了。不过,下次再敢挡在我面前……”他没有说完,但未尽之意裹挟着冰冷的杀意,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胆寒。
就在这时,寂静的六楼空间里,再次响起了脚步声。这一次,脚步声不止一个。
“呀咧呀咧,真是热闹啊。”逆卷礼人那特有的、带着钩子般甜腻尾音的声音,慢悠悠地从她们刚刚逃来的方向响起。他依旧是那副优雅从容的姿态,仿佛刚刚在楼下操控人心、制造恐惧的不是他。他指尖依旧把玩着那枚银色的项链,红棕色的发丝在应急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晕,嘴角噙着那抹标志性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他身后不远处,逆卷奏人抱着他的泰迪熊,慢吞吞地跟着。他歪着头,甜美的笑容如同精心雕琢的面具,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冰锥,首勾勾地盯着被绫人禁锢的江浸月。他指腹轻轻蹭过泰迪熊的耳朵,用一种天真又诡异的语气小声对玩偶说:“泰迪你看,我就说跑不掉的吧?游戏结束了哦。”
更让江浸月感到刺骨寒意的是,楼梯口的阴影里,逆卷昴不知何时也上来了。他依旧抱着双臂,斜倚在墙壁上,赤红的眼瞳冷漠地扫过眼前的场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又仿佛他只是一个无言的见证者,见证着猎物最终的落网。
逆卷家的兄弟,如同收网的猎手,在这废弃的六楼,将她彻底围困。
绝望如同最粘稠的沥青,包裹着江浸月,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前有虎视眈眈、掌控着她生死的绫人,后有心思难测、手段诡谲的礼人和奏人,旁边还有沉默却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昴。她就像一只掉入蛛网中央的蝴蝶,所有的挣扎都显得如此徒劳可笑。
“绫人君的动作真快呢。”礼人踱步上前,停在几步开外,目光在江浸月惨白的脸和被绫人捏得发红的手腕上流连,语气带着一丝虚假的赞叹,“这么快就把我们迷路的小新娘找回来了。”
“吵死了,礼人。”绫人眉头不耐地皱起,语气粗暴,“人是我抓到的,没你们什么事了,滚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独占欲,攥着江浸月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像是在宣示主权。
“哎呀呀,别这么冷淡嘛。”礼人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笑得更深了,眼神却锐利起来,“毕竟‘新娘’可是大家的,绫人君想一个人独占,可不太公平哦。怜司他们知道了,可是会生气的呢。”
“少拿怜司来压我!我说了,她是我的猎物!”
“猎物?”奏人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是那种甜得发腻的调子,眼神却阴冷地盯着绫人,“泰迪说,浸月才不是什么猎物呢。她是我们的‘新娘’,要和大家一起玩才有趣。”他抱着泰迪熊,往前蹭了一小步,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病态的期待,“上次在餐厅,奏人还没玩够呢……这次,可以玩点更特别的游戏吗?”
江浸月听着他们的对话,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她的心脏。在他们眼中,她根本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只是一个物品,一个玩具,一个属于他们家族、可以随意处置的“新娘”!礼人优雅表象下的算计,奏人甜美笑容下的残忍,绫人毫不掩饰的占有和暴力,还有昴那令人窒息的冷漠……每一种都足以将她碾碎。
“不……”她摇着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哀求,“放开我”她看向那堆倒塌的纸箱,林晚依旧毫无动静。
“放开?”绫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将她往自己怀里狠狠一拽。江浸月猝不及防,额头重重撞在他坚硬如铁的胸膛上,一阵眩晕。“从你被选中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放开’这个词了,江浸月。”他低头,冰冷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垂,一字一句,带着血腥气的宣告,“你是逆卷家的东西。你的血,你的恐惧,你的挣扎……都属于我们。”他说话时,尖锐的犬齿有意无意地擦过她颈侧脆弱的皮肤,激起一阵濒死的战栗。
礼人饶有兴致地看着,指尖的项链转动得更快了,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奏人则兴奋地睁大了眼睛,抱着泰迪熊的手指微微收紧。连一首置身事外的昴,那双赤红的眼瞳里,似乎也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波动,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好了,叙旧到此为止。”绫人显然失去了耐心,他粗暴地扯着江浸月,就要往楼梯口的方向拖去,“该回去了。怜司和修,还在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