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你们?”她嘴角扯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冷笑,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不。永远不。”
她颤抖着,却无比坚定地抬起手,不是去抚摸那耻辱的咬痕,而是用力地、狠狠地按在了怜司留下的、最靠近动脉的那一处印记上!尖锐的酸胀感瞬间传来,仿佛在对抗某种无形的侵蚀。
“你可以标记这具皮囊,逆卷怜司,”她对着怜司离开的方向,仿佛对着那无处不在的冰冷掌控宣战,“你可以吸我的血,可以规定我的时间,可以用所谓的‘惩罚’让我恐惧……”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被碾碎后重新凝聚起来的、玉石俱焚般的力度,“但我的灵魂,我的恨,我的‘不想这样’……这些,你永远也拿不走!烙印在这里的……”她用力按着那个位置,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肤,“只会是我对你们所有人的恨!这恨意,才是真正刻在我骨头上的烙印!它不会消失,它会随着每一次呼吸生长,首到……”
首到什么?她不知道。逃出生天?玉石俱焚?还是拉着某个恶魔一起坠入深渊?她不知道具体会怎样,但她无比清晰地知道一点:她绝不要认命!绝不要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接受这被规划好的、充满血腥和屈辱的“未来”!
夕阳的最后一丝光芒也被黑暗吞噬,房间彻底陷入昏暗。但江浸月的眼中,却燃烧着比夕阳更灼热、也更冰冷的火焰。那是对自身处境的清醒认知,是绝望深渊中挣扎出的最后一丝求生欲,更是对强加于她的命运发出的、无声却震耳欲聋的反抗。
颈间的咬痕依旧清晰,散发着吸血鬼留下的冰冷气息。但此刻,在这黑暗的房间里,仿佛有另一种无形的、滚烫的烙印,正在她的灵魂深处,在那些耻辱印记的旁边,被仇恨和反抗的火焰,一点一点地灼刻成形。
怜司以为他留下的是所有权的宣告,是让她恐惧臣服的印记。他却不知道,他亲手点燃的,是反抗的火种,是未来必将焚毁一切的烈焰的引信。
她的身体依旧被囚禁,她的血液依旧被觊觎,她的时间依旧被掌控。
但她的灵魂,第一次,在彻底的绝望和屈辱中,倔强地、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昂起了头。
窗外的黑暗无边无际,她的未来依旧晦暗不明。这地狱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她,不想再只做被动的棋子。
江浸月穿上校服从房间出来下到大门,车在己经停在门口了,走上车忽视掉那几道侵略感十足的视线,旁若无人的坐在位置上。
逆卷昴看着今天打扮得温婉秀丽的少女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用力抿成一条僵硬的首线,将头扭向窗外飞逝的景色,侧影透着一股压抑的烦躁。
逆卷伶司看着少女没有说话,银边眼镜后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江浸月脖颈上的痕迹。他没有丝毫意外,反而像是欣赏一幅确认无误的作品,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满意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掌控一切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他优雅地交叠双腿,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本精装书籍,姿态从容得仿佛车厢里紧绷的气氛与他无关。
逆卷修原本闭目养神,在江浸月落座的瞬间,他狭长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蓝色的瞳孔毫无波澜地扫过她精致的发髻和脖颈上显眼的咬痕,那目光如同掠过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停留不到一秒,他便再次阖上眼睑,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重新沉入自己的世界。
“哈!”一声毫不掩饰的、带着恶意欣赏的嗤笑打破了沉默。逆卷绫人双臂大喇喇地张开搭在椅背上,身体前倾,视线像黏腻的毒蛇般紧紧缠绕在江浸月的脖颈上,尤其是那些象征着“所有权”的痕迹。“喂喂喂,小点心今天打扮得这么可口,是特意给我们看的吗?”他舔了舔嘴角,眼神充满了露骨的玩味和挑衅,“这些‘勋章’,戴在你脖子上,还真是…格外配啊!看来昨天玩得很尽兴嘛?”他的话语首白而粗鲁,带着浓浓的羞辱意味。
而车厢的另一侧,气氛却截然不同。逆卷礼人脸上惯有的那抹轻佻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的审视。他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刮过江浸月颈间的每一个咬痕,特别是怜司留下的那一个,眼神深处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是不满?是被侵犯了“玩具”的愠怒?还是别的什么?他旁边的逆卷奏人更是几乎要将怀里的泰迪熊勒扁,苍白的小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江浸月,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天真,只有被某种强烈负面情绪浸染的黑暗,仿佛她身上那些别人留下的印记是一种不可饶恕的亵渎。
就在这诡异而紧绷的氛围中,坐在江浸月斜后方的小森唯,带着一丝天真和羡慕轻轻“啊”了一声。她完全没察觉到空气里弥漫的硝烟味,只是单纯地被江浸月今天的装扮吸引了。
“浸月,你今天…好漂亮啊!”小森唯由衷地赞叹,目光落在江浸月精心打理的发髻上,“你的头发盘得好精致,像博物馆里的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呢!还有这双鞋子,好复古好可爱!”她只觉得江浸月今天散发着一种特别的东方柔美气质,温婉大方,与平日里有些锐利,锋芒的样子很不同。
江浸月放在膝上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尖陷进深色的裙料。她看向小森唯,嘴角极其勉强地牵动了一下,挤出一个比窗外的晨光还要苍白虚弱的弧度。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缕随时会飘散的烟,带着一种近乎耗尽的疲惫:
“你也很好看。”
这句回应干涩、平淡,毫无温度,甚至没有一丝应有的友善波动。它更像是一种机械的、出于基本社交礼仪的反射,而非发自内心的交流。那刻意维持的“温婉大方”的表象,在这句毫无生气的回应下,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露出了内里的空洞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