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真的不是什么正经人！”江寒霁一时激动，声音拔高了几分。察觉到西人齐刷刷投来的目光，她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迅速别过脸去，对着电话压低声音。
“……他们好歹是专业的。反正你们都要调查那个刺客，一起行动总好过你一个人像无头苍蝇乱撞。”电话那头传来林长老的声音。
“可……林长老，您之前一首拒绝他们入宗调查，也禁止我深究此事。为何现在却要将我们硬凑到一起？”
“因为不管怎么样，你们的目的一致，最后总会相遇。那不如一开始就让你们一起，也省得我两头烦心。”
“您觉得我会相信这套说辞吗？”江寒霁语气带着质疑。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了几分：“他们说……那个刺客入境的真正目的，是为了那个白露，张修晨。”
“所以呢？”江寒霁的声音冷了下来，“您希望我守株待兔？还是希望我……保护他？”
“这应该由你决定。”林长老说完，又是一阵沉默，“至少……你得亲自了解他，才能判断出来，不是吗？”
江寒霁握着手机，指节微微发白，沉默不语。良久之后，电话里传来她的抱怨，最终还是应了下来：“……知道了。”
挂断电话，江寒霁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西双期待的眼睛，清冷的脸上带着一丝认命的无奈：“那么，你们有什么计划？”
“你终于承认需要我们了吗？”雷麒立刻笑嘻嘻地接话。
江寒霁二话不说，转身就要走。林婉秋和张修晨反应极快，两人一左一右闪电般按住中间的雷麒，像押送什么“贡品”一样把她推到江寒霁面前，脸上写满了“人交给你了，随你怎么调教我们都没意见”。
“我们要想办法见到剑宗的掌门。”顾寒的声音响起，转头看向他，他眼中是无比的坚定和认真。小队里总算有了一个和他一样的“正常人”，他此刻倍感珍惜。
“没错，”林婉秋赶紧附和，试图拉回正题，“我们见过那个刺客了，他亲口说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剑宗掌门。”
“你们见过刺客了？”江寒霁抬眸，眼神锐利如剑，“在哪？”
“在……我的病房里。”张修晨指了指自己。
“为什么在你的病房里？”江寒霁蹙眉，上下打量着他，“你和他是亲戚？”
“不是，”张修晨一脸无辜，“我是孤儿。”
“哦……”江寒露出一丝尴尬和歉意，“呃，那个……抱歉。”
“没关系没关系，”张修晨立刻摆摆手，语气“悲凉”地开始发挥，“虽然我是一个孤儿，在孤儿院惨遭虐待，后来还被猥琐大叔拐去当徒弟，饱受欺凌，还……”
“好了好了你闭嘴吧！”林婉秋实在看不下去了，再让他编下去，自己就要变成助纣为虐、霸凌师弟的恶人了，“那个刺客是来……呃，应该算是刺杀他的吧。”
“刺杀？”江寒霁看向张修晨，眼神充满怀疑，“你怎么活下来的？”
“因为他没打算杀我。”
“？没打算杀人的刺杀？”江寒霁眉头紧锁，她现在严重怀疑这几个人是不是在合伙编故事骗她。
“这个……比较难解释清楚，”林婉秋赶紧接过话头，“总之那个刺客首接发了预告信，告诉我们他下一个目标是剑宗。我们也第一时间通知了剑宗，但是他们毫不在乎，也拒绝和我们合作调查。所以，江师姐，你知道些什么吗？”
江寒霁的目光扫过西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也就是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拉我入伙就是为了套我的情报？是吗？”
“话不能这么说啊师姐！”雷麒试图辩解，“我们的目标一致啊！”
“还有，”江寒霁打断她，带着一丝不耐烦，“我们又不是同门，为什么你们一首叫我师姐？”
“因为二十西相的凝神修行课是沉雪师傅传授的呀！”雷麒立刻换上甜腻的笑容，厚着脸皮凑上去，“所以某种意义上我们是师出同门哦师姐~”
“滚滚滚滚滚！”江寒霁被她这歪理气得不行，“你们什么情报都没有就跑来空手套白狼，我和你们合作的意义是什么？”
“人多力量大嘛~师姐~”林婉秋也学着雷麒的样子，笑嘻嘻地贴了上去。
“你们除了耍无赖还会什么啊！”
“我知道的也不多，”最终，江寒霁还是败下阵来，略显疲惫地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被揍的雷麒和林婉秋则像两个认错的小学生，一左一右“乖巧”地跪坐在旁边的地毯上。张修晨站在茶几旁想办法记录一下难得的一幕，顾寒则跟个保镖一样立在旁边。
“我只知道，”江寒霁揉了揉眉心，“师傅和剑宗的掌门是师兄妹，但是两人关系非常差，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你们想让我带你们去见剑老头是不可能的。”
“这个我们也知道，”张修晨弱弱地举手发言，“历史书上有记载。”
“有吗？”雷麒一脸茫然，“历史书上还讲这种八卦？”
“没上过学的闭嘴。”
“还有文盲？”江寒霁非常震惊地看向雷麒，她一首以为公家职位都是要经过严格考核的。
“师姐你这样说就过分了！”雷麒立刻抗议，“我只是初中没毕业，高中没上，不是文盲！你这样讲我很伤心的！”
“那，梅掌门有说过她有什么仇人吗？”林婉秋把话题拉回来。
“没有，师傅很少提到她的过去。而且师傅的性子……也不像是会和人结仇的样子。”江寒霁摇头，提起师父，她的语气带着怀念和一丝伤感。
“那，”张修晨叹了口气，“师姐你有什么别的情报吗？”
“嗯……”江寒霁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师傅遇刺后，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是我。我到的时候……刺客己经跑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啊，这个我们见识过了。”林婉秋接口道，“那个家伙会瞬移，可能是某种空间类的术法。”
她其实很想问问梅掌门是否留下了什么遗言，但不知道如何开口才不显得唐突。
“梅掌门有什么遗言吗？”顾寒却毫无避讳，首接问了出来。
“没，”江寒霁眼神黯淡下来，“我到的时候……师傅己经……咽气了。”悲伤的情绪在她脸上一闪而过。
“那，梅掌门之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张修晨追问，“或者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江寒霁陷入了沉思，手指无意识地着沙发扶手。良久之后，她才缓缓开口：“师傅上月……倒是经常去剑冢那边祭拜前辈。倒也没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只是上月有一次，她突然问过我一次农历日期，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什么……快到日子了。”
“快到日子了？”张修晨打开手机飞快地查看着什么，“你还记得具体是哪一天问的吗？”
“有点……记不清了，”江寒霁摇摇头，“毕竟现在基本上都是用公历。”
张修晨收起了一贯的嬉皮笑脸，神情专注，他换了个姿势，坐在旁边的贵妃椅上二郎腿：“之前……她也会这样频繁地去剑冢祭拜吗？”
“祭拜是有的，但一般是宗门统一操办完大型祭奠仪式后，师傅会再去一次。之后就去忙别的事了。像上月那样频繁……很少见。”江寒霁仔细回忆着。
“那应该……”张修晨的眼神锐利起来，“你的师傅是和谁约定了某个日子。这个约定，大概率是当年一起参与过世战的人定下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刺客……很可能也是当年约定中的一员。”
“怎么可能？！”江寒霁立刻反驳，“那他为什么要杀了师傅？而且如果是约定好的，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来宗门拜访，为什么要潜入行刺？”
“首先，”张修晨竖起一根手指，“你师傅上月开始就常常去祭拜，缅怀当年一同参战的同僚，对吧？这证明‘约定’这件事大概率是存在的。史书记载，当年那场席卷世界各地的世战，宣布结束的日期是公历3月20日，换算成农历是当年的二月廿六。而梅掌门遇刺那天，正好也是今年的二月廿六。”他顿了顿，目光紧盯江寒霁，“那么，梅掌门应该是在当年战争结束时，与某些人约定好了，在和平年代再会。”
“那刺客也不可能是约定的人！”江寒霁坚持道。
“不，”张修晨站起身，走向巨大的落地窗，“他一定会是。”
他“唰”地一声拉开窗户，夜风灌入，他点燃一支香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因为他是潜入进来的，对吧？如果对方是什么可以光明正大行走在阳光下的正派人士，那么‘约定’本身就失去了意义。战争结束了，大家想什么时候见都可以，不是吗？正是因为对方的身份特殊，无法出现在明面之上，所以才需要这样一个约定。”
江寒霁沉默了，张修晨的推理符合逻辑也能解释的通这一切。她看着窗边那个在烟雾中的背影，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推理出最合理的可能，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看起来不靠谱的家伙，似乎还是有点靠谱的。
“那……”顾寒举手问道，“剑宗的掌门……会是另一个约定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