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宜努力做出一副端庄温柔的模样,像极了贤惠体贴的皇后,谁知端着酒杯好一会儿,还是不见李昀屹出声。
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姜时宜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半是威胁半是提醒的横了一眼李昀屹。
还不赶紧接过我的敬酒!
李昀屹勉强回过神来,站起身端过自己的酒杯与穗穗轻碰一下,而后便仰头饮下。
温热微辣的酒从喉间一路暖到腹中,却也只是让李昀屹脑海中那副美人娇嗔的画面更为清晰了些。
回味着方才穗穗瞪他那一眼的风情,待重新坐回龙椅后,李昀屹又不安分的悄摸去牵穗穗的手。
许是这次穗穗心情好,假意和他挣扎玩乐一番,倒也任由他攥着。
因为腹中还怀着孩子,姜时宜杯中的并非是她往常爱喝的果子酒饮。
而是用了蜜水来代替,尝着味道清甜滋润,倒也颇合姜时宜的口味。
陛下和皇后娘娘先后发言敬酒,这次除夕节宴便热闹起来,歌舞升平,丝竹声起。
今年是姜时宜作为皇后过的头一个除夕,凡是在京城中有头有脸的贵妇夫人们,皆是前来给她请安问好。
接过的敬酒一杯接着一杯,还好酒杯容积小的可怜,否则姜时宜只怕要撑着了。
送走了母亲的手帕交,姜时宜歇了口气,她现在可算明白,为何正经场合呈上的酒杯会做的这么小巧精致了。
若是用稍大一些的杯子,酒量再好的只怕也撑不住这么喂啊。
李昀屹那边儿倒也没闲着,只是他骄矜的很,不觉得这每年都有的敬酒值得注意什么。
便是有亲近的心腹臣子前来敬酒,他也只是慵懒的抬了抬酒杯示意,饮或不饮皆看兴致。
他的心思都还在桌下两人相握的手上呢。
只喘息了这么一会儿,就又有朝臣女眷前来问安敬酒。
李昀屹淡蹙眉头,执着金箸给穗穗夹了几道热菜,“简单吃些垫垫吧,你杯中的虽不是酒,喝多了也难受。”
他虽心疼穗穗受累,但也明白穗穗身为皇后,在这种场合有不得不坚持的理由。
穗穗并非是依偎在他身下的菟丝子,倘若李昀屹大包大揽,插手太多,她才会生气呢。
姜时宜被殿内的温暖熏染的双靥浮上淡粉,含笑将盘中的菜品一点一点用干净。
能坐在这殿内的哪个不是人精,特别是离的近的,更能看清楚陛下对这位皇后娘娘的宠溺骄纵。
二人之间的情意流转、交互动作、粘稠氛围,皆能看出陛下由自内心的呵护怜惜。
看来这位皇后娘娘,倒和先前的的那位冯氏截然不同了。
不说家世优越,更是得陛下宠爱,倘若再能得个皇子,稳固后位,只怕未来固若金汤,谁也不能再动摇了。
这般猜想着,往皇后跟前儿献殷勤的贵妇夫人们越发殷勤了。
大致识清这些诰命夫人、贵女家眷们,姜时宜便故作柔弱的揉了揉额头,那些夫人们也都识相的不再上前打扰。
看着上方龙椅凤座前没了人,姜夫人这才悠然起身,随意端着空酒杯,去皇后跟前儿关切问候。
姜时宜看见母亲既是依恋又是嗔怪的,撇着嘴想撒娇,可又顾忌着场合,还是软着声音道,“母亲,时间也差不多够三个月了,您就来宫里陪陪我吧。”
姜夫人被穗穗的痴缠娇气搞得心软的一塌糊涂,险些就点头同意了。
还是临了在一旁候着的姜鸿远捣了捣她,这才叫她回过神来。
是了,现在穗穗跟着陛下住在紫宸殿呢,己经算是不合规制。
若非碍于陛下积威己深,早就有御史台的官员上奏谏言了。
陛下带着自己的皇后还好说,可哪里能带着自己的丈母娘一块儿住在紫宸殿呢?
姜夫人稍一思索就明白,穗穗的打算只怕是不成了。
姜夫人到底是疼她,强忍着想将穗穗搂进怀里的冲动,安抚的朝她笑了笑,“乖穗穗,现在时候尚早呢,正是最冷的时候,你现在宫中安稳养着身子,待月份再大点儿,母亲一定来陪你。”
姜时宜有些不情愿,抽出李昀屹握着的手,抱着母亲的小臂娇气道,“没有母亲陪着,我总有些害怕。”
姜夫人被自己乖女儿的撒娇弄得眼泪汪汪,仿佛穗穗真的在宫中受了多大罪一般。
还轻柔的抚了抚穗穗的脸颊,怜惜道,“有了身孕也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能只顾着孩子,母亲瞧你都瘦了。”
姜鸿远在一旁听着,抿着嘴无语的很。
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分明是面色红润气色颇好,甚至丰腴明艳许多,比在姜家时更恣意骄纵些。
不说其他,单说陛下现如今对穗穗的宠爱,又哪里会真的叫穗穗受了委屈呢?
陛下还在一旁看着呢,姜鸿远拂了拂鼻尖,拉着姜夫人的衣袖轻声道,“夫人,还在宴席上呢,莫要失礼了。”
姜夫人眼尾都不带扫他的,甩了甩胳膊将人撂在一边,就揽着穗穗继续给她传授经验了。
李昀屹在一边看的好笑,虽说穗穗的手抽走了,但谁叫那是丈母娘呢,他也不敢争抢。
还好有个更窝囊、更不招人待见的,李昀屹嘴角带着揶揄的笑意,温声唤道,“姜大人,穗穗总是抱怨着想念母亲,就叫她们母女俩暂且先聊着吧。”
姜鸿远莫名有些羞赧,好在留着的美髯能将他的脸色遮个大概,没叫旁人看了笑话。
怎么陛下堂堂皇帝,该是心怀天下,还这般八卦臣子的家事,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