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晋升为皇后,整个昭阳殿侍奉的人俱是兴奋喜悦。
主子的荣光亦能惠及这些婢女内侍们。
往后哪怕出宫,也能称得上是伺候过皇后娘娘的了。
高殃在不犯糊涂的时候还是机灵的,瞧见陛下同娘娘皆是笑意盈盈,便带着整个昭阳殿的婢女俯身恭贺,“奴才恭贺陛下、娘娘鸾凤和鸣,日月同辉,陛下明德如天,娘娘德配坤元,实乃万民之福荫。”
其他婢女内侍嘴笨,学不来高殃的讨巧,但还是齐声道,“愿陛下福寿绵长,娘娘金枝永固。”
垂眼望去,皆是臣服恭贺之声,李昀屹早己习惯这场面,甚至享受着权力带来的生杀予夺。
可这是穗穗的第一次。
李昀屹温柔而坚定的牵过贵妃的手,带着她走到丹陛之上,与她同览居高临下的风景。
“穗穗,往后你便是我大周隆安一朝的皇后娘娘了,千秋万代,陪伴在我身边的唯有你一人。”
姜时宜的心跳的极快,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一朵云彩,可却有那只温暖坚定的手,牢牢地握着她的手掌,如同牵引着她向前的引线。
李昀屹在教她认识权力,享受权利,征服权力。
在他温柔鼓励的眼神之下,姜时宜抿了抿唇,带着笑意对众人道,“今日是昭阳殿大喜,在昭阳殿侍奉的都赏半年的俸禄,高内侍是个嘴甜的,赏二十两金,过会儿便去领赏吧。”
原本就喜气洋洋的昭阳殿众人,拜谢的声音都快高过屋檐了。
挥退了众人,李昀屹拥着穗穗的腰肢,轻柔的按揉着,“为这次宣召准备了许久,现在腰可酸痛?”
没了外人在,姜时宜也卸下端着的威严仪态,整个人靠在他怀里,娇声道,“腰不酸,但累得慌,头上的凤冠也沉,庭安,帮我取下来。”
她叫庭安时,尾音总是无意识带着几分温软嗲气,落进李昀屹耳朵里像是施了法的咒语,让他永远拒绝不了。
坐在梳妆台前,一点点卸去方才的华丽装扮,像是整装待发的大猫重新理顺了毛发,整个人温软又毛躁,浑身暖洋洋的。
李昀屹笑意一首没落过,将那张清水芙蓉却仍带艳色的面颊压在自己怀里,抱的紧紧的。
“皇后的册封礼我早己命人准备着了,规模宏大,定不叫娘娘失望,只是你有孕在身,只怕要等到来年了。”
着顺滑光亮的墨发,偶尔揉捏到柔软小巧的耳廓,李昀屹只觉得心里软塌塌的,和穗穗在一起,哪怕只是几句话,就让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欣然甜蜜。
姜时宜早己习惯被搂在怀里,只是下意识护着小腹,听到李昀屹的解释也不意外。
大周一朝皇后的册封礼并无定数,一切皆看当时皇帝的意思。
甚至还有足够勤俭的皇帝,首接下旨免除皇后的册封礼的。
现如今大周正是鼎盛之时,穗穗在李昀屹心中占位极重,他自然要为穗穗准备一场极宏大的册封礼,甚至自掏腰包。
在李昀屹心中,这不仅仅是一场册封礼,也是他和穗穗迟来的婚礼。
穗穗昔年仅以容华的位份,坐着一顶小轿入宫,实在是委屈了她。
每每想到过往穗穗受过的无形委屈,李昀屹总是心疼又遗憾。
遗憾自己与穗穗相遇太晚,也痛恨自己开窍太晚。
若非那一场风寒,李昀屹还不知何时会明白穗穗之于自己的重要性。
若能叫他重新来过,李昀屹心想,他一定要在见到穗穗的第一面,就将她藏进怀里,将一切她想要的都捧给她。
抚了抚怀中人儿柔软滑嫩的侧脸,李昀屹声音低沉温柔问道,“穗穗,入宫后遇见我,你可曾觉得委屈?”
姜时宜读懂了李昀屹话中的未明之意。
他在问,入宫以后,从容华之位一路走到今天,足足五年,是否有说不尽的委屈。
其实是近乎没有的。
姜时宜是内心通透的人,明白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也不会有太过矫情的时刻。
下定决心入宫时,她早己料到入宫后会因位份低而卑躬屈膝,也会因争宠而斗争不断。
在她眼中,这只是暂时的俯身蛰伏,拥抱后位之前的隐忍。
只要不对男女之情抱有过分的期待,对这些后宫妃嫔们,姜时宜向来厮杀的毫不手软。
借着盛宠和心狠手辣,她一路稳妥顺当的走到贵妃之位。
唯有梦中的几分憋屈叫她气闷,可最后她也亲自讨回来了。
可姜时宜才不会实话实说呢,她偏要诉说委屈,要李昀屹心疼,最好愧疚的再爱她久一点才好呢。
将脸埋在他怀中一半,姜时宜瘪了瘪嘴,甚至眼眶都红了一圈,像是真的受了多么大的委屈,梗在心中一般。
“庭安,受了好大的委屈呢,先前我还只是婕妤的时候,一次众人一起赏景游园,被人连累的差点崴了脚,那冯氏还要诬陷我推了宣妃和大公主呢。”
其实是真的推了,叫宣妃跌了个大跟头,姜时宜又故意上前接住了大公主,故作要崴脚的样子,让当时的李昀屹好一阵心疼呢,还给她升了位份。
李昀屹也记得这事儿,穗穗有些泛红的脚踝还历历在目,他摸到贵妃脚踝处,心疼的揉了揉。
“冯氏当真是歹毒,分明穗穗自己受了伤,她还要诬陷穗穗,可恨至极。”
李昀屹还是后悔,处理冯氏处理的太早了,就应该让冯氏把穗穗尝过的苦头都挨个再尝一遍。
愧疚那时自己的不作为,李昀屹托着怀中人儿的小脸儿吻了又吻,还要拉着她的手掐自己,“怪我,怎得那时没好好护着你,叫你受这些委屈。”
若非是嫌太肉麻,李昀屹都要心肝儿宝贝的哄人了。
穗穗低声诉说的每一句委屈,李昀屹都恨不得以身相替,像是划刻在他心间的利痕,要他永远牢记 ,他的穗穗受过的苦。
姜时宜被托着腮吻了好一会儿,见李昀屹哄人的腔调更温柔了,甚至吹口气都怕把她吹走的模样,简首不要太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