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因为李昀屹想为她扫清一切障碍,所以才拿自己的身子做筏子,故意受伤,以此逼得朝臣同意修改史料。
姜时宜鼻尖一酸,眸中氤氲着水雾,撇撇嘴,努力抑制着欲垂泪的感觉。
可隐忍再三,姜时宜还是没忍住,伸手朝着李昀屹胸前捶了几下,“怎么就那么胡来,就不怕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吗?”
李昀屹无声叹了口气,他的穗穗太聪慧了,还是瞒不过她。
姜时宜深吸几口气,理清思绪,尝试着想出别的法子。
“难道就不能以我做筏子,将我有孕的消息传给冯氏,逼得她动手,咱们正好拿了把柄,索性这么多人守着,总不会叫我出事了,你又何必真的弄伤自己。”
姜时宜不是没有过这个念头,现在整个后宫几乎尽在她掌握中,冯氏哪怕不被废弃,也不过是丧家之犬。
不过是放出一则消息钓她上钩罢了,不必真的受伤,便可让她万劫不复,从前姜时宜也并非没有用过这手段。
可李昀屹听他这么讲,却冷肃了神情,郑重其事道,“朕不许你这般行事,什么牌面上的人,也值当拿着你和孩子冒险?”
是李昀屹自己要捧了后位送给贵妃的,也是李昀屹想满足自己跟贵妃并肩而立的期愿的,倘若用贵妃做局达到目的,那他李昀屹岂不成了窝囊废?
纵是说破天去,李昀屹也绝对不会用他最珍视的母子俩做诱饵。
他不会,可难保怀中人会有这想法。
李昀屹端着一张脸,神色冷凝暗沉,难得不复温润淡雅,用两指捏着贵妃柔巧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要求道,“从今往后,不准再有这样的想法,你想要什么,朕自会给你捧来,可若是再敢胆大妄为,哼,且等着朕教你个乖吧。”
帝王的威严尽显,包括从未在姜时宜面前展露的狠戾霸道,甚至还要教她个乖。
姜时宜也顾不得生气了,只看着李昀屹这猛地冷肃模样,坚贞而不可冒犯,竟有几分感觉,叫她心砰砰地跳。
甚至还想知道李昀屹口中的要教她个乖,究竟是怎么个法子教她个乖的。
分明狠话己经撂下,可李昀屹却看着贵妃仍是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丝毫没有担忧惧怕。
唉,这宠的久了,果然是夫纲不振啊。
李昀屹心中暗自叹息,无奈的很,可再狠的狠话他也放不出半句,唯一敢真的对贵妃动手的还是在床榻上。
现在贵妃腹中又怀着免死金牌,当真是半点儿也动不得了。
心思百转,李昀屹心觉,只能再多派些人手,不管是明里暗里,都好好的照顾着贵妃,免得她再胡来。
他这是为了保护贵妃呢,李昀屹告诉自己,一定不是为了心中那强烈的侵占欲,更不是为了时时刻刻想知道贵妃的动向。
姜时宜心里有恃无恐,知道李昀屹不会对她做些什么,但看着他那难得严厉模样,还是乖乖点头,“知道了,不拿自己和孩子冒险,但你也不许拿自己冒险。”
当真是娇软可爱极了,李昀屹软了神情,略松眉头,刮了刮她的鼻尖道,“放心吧,如今海清河宴,后宫安稳,自是不必再冒险。”
着紧事都处理完了,姜时宜才有空捧了诏书在怀里,美滋滋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感慨道,“这么多溢赞之词,当真是当不起啊。”
说是这么说,但嘴角都快扬到天边去了,分明是自己也这般觉得。
自己得意还不够,还要拉着一边在读《资治通鉴》的李昀屹,“你觉得呢?这话是否有夸张呢?”
李昀屹淡笑一声,心想贵妃怎么就这般可爱呢,分明得意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还要压着嘴角说过奖过奖,可但凡谁要是泼了冷水,只怕是要白眼伺候了。
“哪里又夸张了,不过一二十个赞美娘娘德行出众的词汇罢了,还未写娘娘姿容绝艳、倾国倾城呢,哪里就当不起了。”
李昀屹翻了一页书,煞有其事的哄人,又了怀中人光腻腻软滑滑的脸颊,嘬了两口。
被哄得高兴极了的姜时宜,自顾自地一点点看过圣旨的细节。
姜时宜觉得,这道圣旨,能保自己好多天的兴奋愉悦。
翻来覆去的看过一遍后,姜时宜又开始把这李昀屹的脖颈,摇来晃去撒娇,“庭安庭安,这圣旨什么时候公布啊,我都等不及了。”
李昀屹被她晃得头晕,却笑得宠溺,“只待将圣旨递由中书省,不出这个月就来宣召了,我早找了地位资历深厚的官员替你宣召,本打算叫姜太傅亲自来的,可他推拒了,我便找了仅次于他的那几位,好歹不算辱没了你。”
姜时宜心知父亲行事低调,带着姜家万事谨慎,她封后,父亲定会想着避嫌,因此,推拒了倒也并不稀奇。
其实李昀屹也能摸清楚姜太傅是什么想法,就连姜太傅的行事风格也清楚的很。
依照李昀屹的性子,是不大喜欢那些万事谨慎、瞻前顾后的朝臣的,搞得身为帝王的自己有多不容人一般,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斤斤计较,他是那样的人吗?
可谁叫这是贵妃的父亲呢,爱屋及乌,莫说是姜太傅,便是贵妃庭院中的那棵歪脖子树,他也能看顺眼了。
“父亲不愿来便不来吧,反正我也没有很想叫他来。”
姜时宜撇撇嘴,垂下眼睑无所谓道。
她是真的这么想,自从兄长入朝为官,父亲就变得严肃很多,当真是和学堂的老学究相差无几,叫人一见就觉得心里害怕。
不再去想这些事,反正会有李昀屹为自己蹚平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奖励李昀屹,顺便也满足了方才她乍起的色心。
姜时宜抽走李昀屹手中的书扔到一边,手脚都缠在他身上,声音黏黏糊糊的撒娇,“时候不早了,咱们睡吧,嗯?”
盈着风情的眼眸轻轻一扫他,李昀屹便知贵妃这是想了,薄唇轻笑,“乖乖,不行,还早着呢。”
姜时宜面颊有些羞红,但还是嗔他一眼,低声道,“装什么样呢,不是还有旁的法子吗,不管,就是要嘛。”
被贵妃缠的没办法,实则自己也很想要的李昀屹,揉了揉额头,像是无可奈何,抱着贵妃首接往床帐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