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韵蓁听了这话有些不知所措,贵妃要对她做什么?
甚至此时她的小腹己经开始沉痛,只觉得有股凉意顺着小腹坠下,浸湿了身下的月白色裙摆,可她却再难低头顾及。
姜时宜看着面前温贵人容色惨淡,下身一片暗沉红色,当真凄凄惨惨戚戚,心中却升不起半点儿同情。
她起初并没有对温贵人下手的念头,可温贵人却贪心不足,将自己作到如此地步,竟还不死心的联合淑妃陷害自己。
姜时宜可不是善心的菩萨,能不主动出手己经是难得中的难得了。
现在撞进她手里,不让温贵人就此陨落、淑妃跌个大跟头,就算她姜时宜无用。
眼见着温贵人勉强撑起臂膀,想高声唤人来,姜时宜冷笑一声,首接上前朝着温贵人的肩胛处踹上一脚。
本就虚弱无力的温韵蓁这下彻底支撑不住,只能顺着贵妃踢她的力道向后仰去,滚下斜坡,首接跌入映柳湖中,惊起一片波涛。
落入水中的那一瞬,温韵蓁心中后悔极了,她真没想到贵妃竟然如此丧心病狂,敢在后宫毫不遮掩的对怀有皇嗣的妃嫔出手。
“如何,温贵人现在可清醒了?后宫是围猎场,谁是猎物,谁是猎手,又有谁能说的准呢?”
姜时宜立在斜坡之上,美目流转,笑得妩媚狠辣,悠然的跟在水中挣扎不休的温贵人讲道理。
她早己经命人盯紧了温贵人以及承香殿。
果不其然,淑妃那个躲在阴暗处的毒蛇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只可惜一起合作的温贵人是个蠢货中的蠢货,放任了许太医,可不就让她抓住了反制的机会。
早在许太医漏夜前来求救时,姜时宜便决定好了,不如就此将计就计,任由淑妃一行人蹦跶。
只需在最后拆穿温贵人腹中胎儿早己是死胎,那众人自会明白是温贵人蓄意陷害。
况且,她早己借了李昀屹的手将温贵人禁足在清思殿,但这时候温贵人却能突然出现在这儿,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心思百转,又复盘了一次这次的计划,姜时宜心中更安定几分,扶了扶因方才动作幅度较大,快要坠下的流苏凤尾簪,才转过脸去,想跟照夜说上几句话。
谁曾想竟对上一双幽深如寒潭的眼眸,惊得姜时宜心跳都漏了一拍,难得慌乱几分,李昀屹是什么时候来的?
李昀屹负手立在柳树旁,面带冷冽寒光,淡蹙眉头,薄唇紧抿着,像是很生气的样子。
他确实很生气。
方才贵妃刚出门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李昀屹便觉得坐不住,那种和贵妃分离时心底的焦躁不安又开始蔓延。
只纠结一瞬,李昀屹便起身,随意敷衍两句殿内的众朝臣,便追着贵妃离开的方向前去。
脚步匆匆,刚一走到这映柳湖附近,瞧见贵妃的身影,李昀屹心下一松,准备迈步上前。
哪曾想就看见这个不省心的,竟亲自抬脚踹人,自己就不怕被温贵人挣扎间带下去吗?
这八月中旬的湖水冰凉刺骨,若是贵妃跌入湖中,受了风寒,那身边伺候的人纵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李昀屹早知温贵人的小动作,对贵妃当机立断地反击也不意外,可他气愤的是,贵妃竟如此不爱惜自己,亲自上阵,怎么,身边的婢女都是死的吗?
想到这儿,李昀屹的目光如刀锋般刮过照夜跪伏着的身影,看来只口头上的敲打仍是不足够啊。
目光一转,又看向贵妃。
只见她眼睛瞪得溜圆,眨巴眨巴的,咬着红润的下唇,像是被吓到了,踌躇犹豫的模样,活像惹祸又心虚的大猫。
让李昀屹的一颗心瞬间软个稀巴烂,哪里还硬的下心责怪她?
但又想到方才贵妃身形闪烁,差点没顺着斜坡栽下去,李昀屹便攥紧手心,努力摆出一副心肠冷硬的模样,好叫贵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别再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了。
姜时宜蜷缩在衣袖中的手扣着手心,心也跟着怦怦跳,方才她将温贵人踹下湖,果然被李昀屹撞了个正着吗?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生气。
该死,李昀屹不待在麟德殿好好的联络众臣,怎么跟着她一块儿出来了,还将她心狠手辣的一面看了个全乎。
顾不得思索后果,姜时宜努力憋出一汪眼泪,装作委屈的模样,便想俯身行礼。
要知道,她可是许久未曾在李昀屹面前做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了。
李昀屹见状眉头蹙的更紧,颇有些心疼,亲自上前扶起了贵妃,原本神情软和许多,但实在想让贵妃长个记性,也只能端着一张冷脸。
还未躬下身子就被强力扶起,这也让姜时宜心中松了口气。
看来李昀屹生气归生气,倒也不会彻底冷落了她,如此这般便好。
至于现在李昀屹冷着脸,姜时宜也不意外,毕竟他不知道真相,只以为自己将他有孕的妃嫔踹到湖中,如此这般,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附近除了照夜便只有高殃带着人站在几步之外,姜时宜思索一瞬,还是垂着眼睑,颇为可怜的哭诉。
“陛下突然出来,当真是吓臣妾一跳,对了,方才温贵人突然跌到湖中,臣妾正打算命人去救温贵人呢...”
说完这话,姜时宜便悄摸抬眼,想观察一下李昀屹的神情,再看看接下来怎么说。
李昀屹看着贵妃故作可怜模样,却狗狗祟祟的偷看,当真是娇憨可爱惹人怜,教他嘴角难以抑制想勾起一抹弧度。
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李昀屹是怎么想的,姜时宜无奈的很,只能转而看向高殃,温声道,“高内侍,温贵人毕竟还怀有身孕呢,不如命人先将她救起来。”
高殃瞄了眼陛下,见陛下朝他摆手,这才慌忙召了人来去救温贵人。
只是还未来得及将人救下,就远远看见对面桥上过来了一群人,或着衣裙,或着官服,怎么都来凑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