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嗬嗬…”
秦枫的身体在冰冷的金属床板上剧烈地痉挛、抽搐,如同被高压电反复鞭挞的破布娃娃。那三支粗如拇指、内部翻滚着粘稠银色液态金属的恐怖针筒,深深没入他肩头和心口的肌肉!冰冷的银色液体如同活物般疯狂注入!与他体内被强行引爆、又被残酷镇压的暴虐龙力以及魔胎反噬之力猛烈对冲!
冰与火!毁灭与湮灭!
每一次对冲都像是无数把烧红的钢刀在他五脏六腑、西肢百骸中疯狂搅动!又像是亿万根冰针同时刺穿骨髓!极致的痛苦如同海啸般一波波冲击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银色的液体如同跗骨之蛆,所过之处,狂暴的能量被强行冻结、驱散,但也带走了他残存的生命热量,留下针扎般的麻痹和深入骨髓的冰寒!
他口中涌出的不再是鲜红,而是混杂着诡异银丝的暗黑血沫,顺着嘴角流淌,在冰冷的金属床板上汇聚成一小滩散发着腥甜与金属混合气息的污秽。每一次抽搐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尤其是心口那处,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银丝在心脏表面缠绕、切割!
“嗬…嗬…”秦枫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眼球因剧痛而布满血丝,几乎要凸出眼眶!他想嘶吼,想将这囚笼连同外面那些冰冷的刽子手一起撕碎!但喉咙被麻痹的电流和极致的痛楚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如同困兽垂死般的嗬嗬声!
意识在无边的痛苦深渊中沉浮,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但胸膛深处那股被强行镇压、却依旧如同岩浆般灼热不屈的意志,却死死地、如同最坚韧的藤蔓般,缠绕着那点即将消散的清明!
父亲!烛龙!囚笼!谎言!血债!
这几个字眼如同烧红的烙铁,一遍遍烫在他残破的灵魂上!支撑着他没有彻底沉沦!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银色冰潮彻底吞没的刹那!
嗡——!
身下!那冰冷坚硬的金属床板深处!那股沉重、古老、带着无尽悲凉与不屈的嗡鸣,再次毫无征兆地穿透层层金属隔断,如同跨越了时空的叹息,清晰地、微弱却又无比执着地传入他几乎被麻痹的耳膜!
嗡鸣的频率极其古怪,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如同……心跳!不!是某种巨大金属造物内部结构在特定频率下产生的……共鸣!
嗡…嗡…嗡…
这嗡鸣仿佛拥有某种奇异的力量,穿透了银色液态金属带来的麻痹和剧痛,如同最细微却最坚韧的丝线,轻轻拨动了他体内那被强行冻结、濒临溃散的暴虐龙力!
不!不仅仅是拨动!
秦枫那布满血丝、几乎失焦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被银色液体疯狂压制、如同困在冰层下的岩浆般的暴虐力量,在这股古老嗡鸣的奇异牵引下,竟然……极其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如同沉睡的巨龙被同族的悲鸣唤醒了一丝本能!
嗡鸣的源头……就在他身下!那被囚禁在基地深处、散发着青铜气息的巨物!它……在回应他?!或者说……在引导他?!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
父亲……当年……是否也躺在这里?!是否也感受过这青铜的嗡鸣?!是否……也曾试图利用它?!
秦枫残存的意志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不再试图对抗那无孔不入的剧痛和麻痹!而是将全部残存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不顾一切地沉入身体最深处!去感应!去捕捉!去尝试……沟通那来自身下青铜的、微弱却奇特的共鸣频率!
这无异于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被体内狂暴力量和银色液体双重撕碎的结局!
嗡…嗡…嗡…
古老的嗡鸣如同潮汐,带着奇特的节奏,一次次冲刷着他残破的感知。
秦枫的精神力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孤舟,一次次被剧痛和麻痹的巨浪打翻!但他死死咬着牙,牙龈几乎要咬碎!凭借着无数次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如同野兽般的首觉和坚韧,他疯狂地调整着自己体内那微弱跳动的龙力频率!
一次!失败!身体如同被重锤砸中,喷出一口银黑血沫!
两次!失败!银色液体如同毒蛇噬咬神经,眼前阵阵发黑!
三次!……
就在他精神即将彻底涣散、被银色冰潮彻底冻结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同频共振感,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第一缕火星,猛地在他心口位置点燃!
成了!
秦枫那布满血丝、几乎涣散的瞳孔骤然爆发出一点微弱却锐利的光芒!
虽然极其微弱!但他体内那被银色液体疯狂压制、如同风中残烛的暴虐龙力,竟然真的……极其艰难地……与身下青铜的嗡鸣……产生了一丝共鸣!
如同冰封的河流下,一缕最细微的暖流开始艰难地、顽强地涌动!
就在这缕共鸣产生的瞬间!
异变陡生!
嗡——!!!
身下那沉重古老的嗡鸣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猛地拔高了一个音阶!如同沉睡的巨兽被打扰,发出一声低沉而愤怒的咆哮!
与此同时!
轰!!!
一股难以形容的、磅礴浩瀚如同星河倒卷般的古老意志,夹杂着无尽的悲愤、不甘、以及一丝……仿佛跨越了无尽岁月的……守护执念!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那刚刚建立的、极其脆弱的共鸣通道,猛地冲入了秦枫的精神世界!
“呃啊——!”秦枫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眼前瞬间一片空白!无数破碎、混乱、如同万花筒般的画面碎片疯狂涌入!
断壁残垣!燃烧的古老殿宇!遮天蔽日的狰狞巨兽虚影!悲壮的嘶吼!冰冷的青铜巨棺!一道模糊却顶天立地、浑身浴血、手持断裂巨剑的身影!还有……一个温柔却充满决绝的女声在无尽黑暗中回荡:“……枫儿……活下去……找到……真正的……逆鳞……”
这信息洪流太过庞大!太过混乱!瞬间冲垮了秦枫刚刚凝聚起的一丝清明!他的意识如同被卷入狂暴的时空乱流,瞬间被撕扯得支离破碎!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口鼻中涌出的不再是血沫,而是带着点点银光的黑色液体!
【警告!警告!目标精神波动异常!能量指数失控飙升!污染指数突破阈值!检测到未知高维精神冲击!强制镇静系统过载!重复!强制镇静系统过载!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凄厉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基地!囚笼内外的红光疯狂闪烁!如同炼狱血池!
观察口外,那个一首冷漠记录的研究员猛地抬起头!全覆盖面罩下的眼睛第一次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色!他面前的悬浮光幕上,代表秦枫精神污染指数的数值如同坐火箭般疯狂飙升!瞬间突破了仪器测量极限!变成了刺眼的乱码!而代表生命体征的曲线则如同过山车般剧烈起伏,随时可能彻底崩断!
“该死!发生了什么?!‘基石’共鸣?!不可能!!”研究员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惊恐和难以置信!他手忙脚乱地敲击着虚拟光键,试图切断那无形的共鸣链接,但毫无作用!
“立刻启动最高级物理隔离!切断所有外部能量场!释放‘冥河’冷冻剂!快!!”他对着通讯器嘶声咆哮!
嗤——!
医疗囚笼顶部,几个隐藏的喷口瞬间打开!一股股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气的、如同液态氮般的幽蓝色雾气,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将整个囚笼内部笼罩在一片冰蓝色的死亡冻雾之中!金属床板、仪器、甚至空气,都瞬间凝结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秦枫的身体瞬间被冻气覆盖!剧烈的抽搐被强行冻结!体表迅速凝结冰晶!连口中涌出的黑血都瞬间凝固!
然而!
就在这绝对零度的冻气试图将他连同那失控的精神链接一起彻底冰封的刹那!
秦枫那双被冰霜覆盖、几乎失去焦距的瞳孔最深处!
一点暗金色的光芒!
如同在无尽寒夜中挣扎了亿万年的星辰!
猛地!
亮了起来!
那光芒起初微弱如萤火,却在瞬间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轰!!!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都要纯粹、都要……古老苍茫的恐怖力量!如同沉睡的太古凶神被彻底激怒!从他心口那枚被母亲遗物玉佩温养了二十年、又被父亲血脉和青铜意志点燃的……龙之逆鳞本源深处!
轰然爆发!
昂——!!!
一声仿佛来自洪荒太古、穿透了无尽时空的、充满了无尽威严与暴怒的龙吟!
在秦枫的灵魂深处!
在绝对零度的冻气囚笼之中!
在龙牙基地的最深处!
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