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玫瑰

2025-08-16 4591字 7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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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又过去了1个多月,而这期间明姿一首在国外出差。明姿在法兰克福机场的VIP休息室签下最后一份文件时,指尖的钢笔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落地窗外,汉莎航空的班机正缓缓滑入跑道,引擎的轰鸣声隔着玻璃传来,像极了她这一个多月来始终紧绷的神经。

“明总,云京那边己经安排好了车。”助理林薇将一杯温水放在她手边,低声提醒,“TeachWave的团队刚才还发消息来,说您办公室的玫瑰又到了,这次是肯尼亚的‘月光’,说是凌晨刚空运到的。”

明姿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

一个多月,45天,15束玫瑰,一束玫瑰枯萎的时候另一束就会接上。

从巴黎到米兰,从苏黎世到法兰克福,她的行程换了七个国家,她办公室的玫瑰却从未断过。每三天一次,准时出现在她靠窗的工位上,品种从不重复——荷兰的“香槟塔”带着蜂蜜香,哥伦比亚的“黑魔术”紫得发黑,厄瓜多尔的“蓝色妖姬”裹着银箔纸,连搭配的尤加利叶都修剪得一丝不苟。

“查出来是谁送的了吗?”她合上文件,声音里带着长途飞行的疲惫。

“查了三次。”林薇面露难色,“花店说是匿名订单,付款账户是离岸公司,地址只写了‘明氏集团,明姿女士亲收’。”

明姿掀起眼皮,目光落在无名指上。那是她和江砚京的婚戒,她用手摸索着戒指,脑海里不断浮现江砚京的模样。记得刚结婚开记者发布会那天,男人穿着高定西装,站在她身侧,眉眼深邃,唇角却没什么弧度。他们的指尖交叠在铂金戒指上,像一幅精心构图的商业广告。

“会不会是……江总?”林薇犹豫着开口。

明姿笑了一声。江砚京?他为什么那样做?

“别瞎猜。”她将文件塞进公文包,起身时,颈间的丝巾滑落一角,露出锁骨处淡淡的印记——那是她去出差之前参加一个宴会,他替她挡开飞溅的香槟时,指尖无意划过的地方。

那时他离她极近,西装上的雪松香气混着香槟的甜,让她在觥筹交错的宴会厅里,忽然忘了该说什么。

飞机穿越云层时,明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明槿发来的视频请求。屏幕亮起,少年穿着明氏娱乐的定制卫衣,背景是她熟悉的明家老宅花园。

“姐!你再不回来,二哥就要被人拐跑了!”明槿的声音炸得她耳膜发疼,“那小明星天天往医院跑,昨天还裹得像个粽子,在二哥办公室待到下班!”

明姿揉了揉眉心:“明琛是医生,有人看病很正常。”

“看病?”明槿翻了个白眼,举着手机对准花园里的白玉兰,“那宋覃音,上周说自己花粉过敏,这周说被剧本纸割破手,下次是不是要演个断腿的角色?她可是明氏娱乐的一姐,流量演技双丰收,用得着天天往云京第一医院跑?”

宋覃音这个名字,明姿有点印象。去年明氏娱乐的年度晚宴上,那个穿粉色礼服的女孩抱着奖杯,笑起来有两个梨涡,声音却意外地低沉,像浸了冰的蜂蜜。她上台致谢时,明槿还在她耳边嘀咕:“这丫头是块璞玉,就是太能缠人。”

“明琛怎么说?”明姿问。

“二哥?”明槿嗤笑,“他戴着金丝框眼镜,面无表情地给宋覃音开了瓶碘伏,说‘下次割破手可以挂急诊’。结果人姑娘第二天就抱着个锦旗去了,上面写着‘妙手回春,仁心仁术’,把整个心外科的护士都笑疯了。”

明姿想象着那个画面——明琛穿着白大褂,镜片后的眼睛无奈地眯起,宋覃音举着锦旗,笑得一脸狡黠。她忽然觉得,这一个多月错过的家里事,好像比她签下的几份合同都要有趣。

“明总,该登机了。”

林薇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明姿起身时,公文包的金属搭扣撞在桌角,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最后看了一眼手机,江砚京昨晚发来的消息还停留在屏幕上方:“落地说一声。”

简洁,克制,像他们之间的关系。

十二个小时后,首都国际机场的廊桥缓缓对接。明姿走出舱门时,初秋的风卷着桂花味扑面而来,她忽然想起江砚京书房里的香薰,也是这个味道。

“大小姐!”

李叔的声音穿透人群,穿着黑色的中山装,倚在一辆黑色宾利旁,怀还抱着一束花。

“小姐,快上车吧!家里人都在等你了。”

就在这时明姿收到了明槿发来的一张照片,是二哥的,后面还有一个小女孩,很漂亮。明姿看着照片里明琛微红的耳根,忽然想起他小时候。那时他才十岁,抱着本《人体解剖学》蹲在花园里,她拿毛毛虫吓他,他也是这样,耳尖发红,却梗着脖子说“不怕”。

“对了小姐,”李叔发动车子时,忽然提了一嘴,“姑爷上周来明氏,刚好撞见保洁阿姨在扔玫瑰根。他站在垃圾桶旁边,看了足足五分钟,然后让特助去买了个古董花瓶,说‘你们明副总的花该用个好瓶子’。”

明姿握着手机的的手指紧了紧。

车子驶离机场高速时,她的手机响了。是江砚京的号码,她接起来,听见他那边传来键盘敲击声:“到了?”

“嗯。”

“我让张叔在外面等你。”他顿了顿,补充道,“花瓶放在你办公室了。”

明姿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笑了:“江总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办公室陈设了?”

那边的键盘声停了。几秒钟后,江砚京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毕竟,那是我太太的地方。”

明姿冷笑了一声,就当江砚京开了个玩笑,毕竟他平常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让张叔回去吧,我今天要回明家,己经有人来接我了。”

“那好,就不打扰你和家里人团聚了。”

明姿挂了电话,指尖却轻轻着相手机边缘。她想起一个多月前离开家的那个早上,江砚京站在玄关,替她理了理行李箱的拉杆,说:“注意安全。”那时他的指尖擦过她的手背,温度比平时高了些。

车子拐进通往明家老宅的林荫道时,明槿忽然指着窗外:“看,那是不是宋覃音的车?”

明姿抬头,看见一辆商务车,里面没有人。估计己经进去了,正对着镜子涂口红。她的手指顿了顿,忽然明白为什么李叔非要来接她——今天这趟明家之行,怕是比她在欧洲的所有谈判都要“惊心动魄”

就在明姿回来的的半个小时前,家里己经

“文姐到底去哪了?”她戳着手机屏幕,语气里带着不安,“说好了是明氏娱乐的活动,怎么越开越偏?这都快到了。”

助理小周递过来一瓶水:“文姐刚才发消息说,是明副董亲自安排的事,让您别问,到了就知道。”

宋覃音皱起眉。明副董?明嵘?那个只在财经杂志上见过的人,找她一个小演员做什么?

车子驶过刻着“明园”二字的石拱门时,宋覃音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在云京待了五年,从没听说过有这么大的庄园——车道两旁的银杏树排到天边,远处的喷泉在阳光下洒出彩虹,主别墅的屋顶覆着铜瓦,像极了故宫的角楼。

“宋小姐,请下车。”

穿黑西装的司机打开车门。宋覃音踩着高跟鞋下车时,裙摆不小心勾到了车门把手,她趔趄了一下,正好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小心。”

清冷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宋覃音抬头,撞进一双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眼睛里——明琛?!

他今天没穿白大褂,换了件浅灰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处淡青色的血管。宋覃音的脸“唰”地红了,想起昨天在医院,她假装崴脚,就是这只手扶住了她的腰。

“明医生?你怎么在这?”她脱口而出。

明琛的眼神闪了闪,刚要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明槿的声音:“二哥,你回来了啦!”也给宋覃音打了个招呼“嗨喽啊!小明星”

二哥?

明琛觉得明槿给宋覃音打招呼有点儿吊儿郎当,便推搡了他一下。

宋覃音愣住了。她看着明琛皱着眉转身,看着明槿熟稔地拍他的肩膀,忽然想起明氏娱乐的人说过,小明总还有个哥哥,具体做什么,谁也说不清。

“宋小姐,请跟我来。”管家模样的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穿过铺着红毯的回廊时,宋覃音的心跳越来越快。走廊墙上挂着油画,画里的男人和明琛有七分像,只是更威严些。她正看得入神,忽然听见前面的屋子内传来说话声。

“二叔,您就别逼二哥了,他要是想谈恋爱,早就谈了。”是明槿的声音。

“二十六了!”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隔壁老沈家的孙子都会打酱油了!我看那个宋覃音就不错,又活泼,又懂礼貌。”

宋覃音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们在说她?

管家推开雕花木门时,客厅里的谈话声戛然而止。宋覃音站在门口,像被施了定身咒——沙发上坐着的五位长辈,有两位她在财经杂志上见过无数次:明氏集团董事长明峥,副董事长明嵘,还有CEO明渊。

而坐在明嵘旁边的女士,气质温婉,正对着她笑,像极了明琛温和时的样子。

“小明总?”宋覃音下意识地看向明槿,声音都在抖。

明槿朝她眨眨眼:“别紧张,都是自家人。”

自家人?

宋覃音感觉天旋地转。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明琛总说“医院忙,没时间参加聚会”,为什么他戴的手表看起来普通,却总有人对着表盘拍照——那是百达翡丽的限量款,她在某次慈善晚宴上见过,价值七位数。

“坐吧,孩子。”明嵘的夫人赵文樱指了指对面的空位,“我是阿琛的妈妈,你叫我赵阿姨就好。”

宋覃音刚坐下,就看见明琛从楼上下来。他手里拿着个眼镜盒,看见她时,镜片后的眼睛猛地睁大,转身就想往楼梯口退。

“小琛!”明嵘沉声叫住他,“过来。”

明琛的脚步顿在原地,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宋覃音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忽然觉得很好笑——那个在手术台上冷静到可怕的心外科医生,在家人面前,竟然这么“怂”。

“宋小姐,”赵文樱递给她一杯茶,笑容和蔼,“阿姨知道你经常去医院找阿琛。他那性子,闷得很,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宋覃音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明医生人很好,他……”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明槿打断:“爸、妈你是没看见,宋小姐上次为了等二哥下班,在医院食堂吃了三碗牛肉面,还说‘医院的饭比米其林好吃’。”

满客厅的人都笑了起来。宋覃音的脸埋在茶杯后面,只觉得耳朵快要烧起来。她偷偷抬眼,看见明琛正低头看着地板,嘴角却悄悄勾起一个弧度。

“其实啊,”赵文樱收了笑,语气认真起来,“我们家阿琛,从小就倔。当年考上医科大学,我们都劝他学金融,他非说‘救人比赚钱有意义’。去国外读博那几年,过年都不回家,说‘医院缺人手’。”

她叹了口气:“我们做父母的,不求他大富大贵,就求他能找个知冷知热的人。你看他,对别人都客客气气的,唯独对你……”

赵文樱看向宋覃音,眼神里带着笑意:“上次你在医院发烧,他愣是守了你一夜,第二天还替你跟导演请了假。这孩子,就是嘴硬。”

宋覃音手里的茶杯晃了晃。她想起那天凌晨,自己确实烧得迷迷糊糊,隐约感觉有人给她盖被子,指尖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她还以为是护士,原来是……

“所以啊,”明嵘终于开口,声音洪亮,“我们今天请你来,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多来家里坐坐?”

宋覃音猛地抬头,撞进明琛的眼睛里。他的镜片反射着水晶灯的光,看不清情绪,可她分明看见,他握着眼镜盒的手指,己经泛白了。

这时李叔和明姿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