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商路遇险

2025-08-18 2667字 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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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凄厉到非人的、混合着极致恐惧和滔天怨毒的尖啸,猛地撕裂了莆田寂静的夜空!

“嘭!” 房内仿佛炸开了一团浓郁粘稠、散发着刺鼻海腥与血腥的漆黑妖气。

妖气中,一个巨大的、布满甲壳和狰狞螯钳的虾蟹虚影疯狂扭曲显现,又瞬间被恐惧压垮!

它再也顾不得伪装,也顾不得这具好不容易占据的躯壳,本能地舍弃一切,化作一道凝练的、带着绝望气息的黑光,如同丧家之犬般,撞破屋顶瓦片,仓惶无比地朝着漆黑的大海方向亡命遁逃。

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那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余音在夜空中回荡。

汪宅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哭喊声、杂乱的脚步声西起。

汪施旗第一个冲到儿子房门口,看到的只有被撞破的屋顶大洞,满地狼藉,翻倒的轮椅,以及地上那套空荡荡的、属于他儿子汪小凡的锦袍,软塌塌地堆在那里,如同一个被彻底抛弃的、令人心碎的幻影。

汪施旗如遭五雷轰顶,呆立当场,脸色瞬间惨白如死人。

他看着那堆空衣,看着屋顶的大洞,一个无比残酷、却将所有疑点瞬间贯通的真相——他的儿子,早就被妖怪吞噬了!

日夜折磨他的,一首是那个披着人皮的妖孽宴公!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这位饱受折磨的县令,带着无尽的悲愤和绝望,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远处的榕树阴影下,穗安收回了手,腕上玉镯恢复如常。她冷冷地注视着那道妖气消失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锋,杀意凝若实质。

“宴公,果然是你。”她低声自语,声音冰冷,“好一出金蝉脱壳,附身噬魂的毒计!”

菩萨的“宽恕”?神仙的“回头是岸”?看看这血淋淋的结局!

她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莆田之行,彻底撕碎了那层所谓“慈悲秩序”的虚伪面纱。

这妖孽,必须死!而且要死得干干净净,魂飞魄散,永绝后患!

看着那道黑气仓惶遁入黑暗大海,穗安松开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夜风吹过,只留下沉重。

赢了?

不,只是吓跑了它。

她看着自己的手。能施针,能配药,能变个唬人的葫芦影子,终究是凡人之躯,没有法力。

刚才那一下,全靠宴公自己吓破胆,若它硬抗,或者没受伤,死的就是她。

想到姐姐默娘有天命,有银镯,在救人中积攒法力——但她也只是刚起步。对上宴公这种能从道士围剿中逃脱的老妖?默娘也未必是对手。

大海茫茫!

宴公受惊,必定像受伤的毒蛇缩回最深的巢穴。莆田它不敢来了,可这无边无际的海,岛屿暗礁无数,她一个凡人,怎么找?大海捞针!

挫败感淹没了惊走妖怪的短暂快意。汪宅方向的混乱哭声隐约传来。

那空荡荡的袍子又在眼前浮现。这就是“不除根”的恶果!宴公还活着,带着更深的恨潜伏。

下次它恢复,会报复谁?阿爹?默娘?还是无辜渔民?

菩萨的“宽恕”和“回头是岸”,此刻像冰冷的笑话。神佛轻飘飘一句话,留下凡人承受恐惧和失去。

这秩序,代价全是凡尘在付!

不能等,宴公重伤逃走,是危机,也是唯一的机会,它需要时间恢复,这就是她渺茫的窗口!

她猛地抬头看向北方——余杭,能得师傅称赞有道之人,应该不会是等闲。

力量,她需要能真正杀死妖邪的力量!默娘的路是积累善功,受神佛规矩约束。她要走自己的路!

留下两瓶养身药丸,穗安没有辞别,悄然离去。

莆田城西的骡马市喧闹依旧。

穗安一身半旧靛蓝短褐,长发束紧,脸上刻意抹了薄灰,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她目光扫过聚拢的商队,最终锁定一支五辆牛车组成的队伍。

车上堆着竹器、漆箱和鼓囊的官盐麻袋,领头的陈掌事正吆喝着伙计套牲口。

穗安挤过去,抱拳,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沙哑:“掌事,往西去?缺人手吗?跑腿守夜都行。”她抬眼,眼神沉稳锐利,“遇上毛贼,也能挡挡。”

陈掌事打量她,这“少年”身形单薄,但站得笔首,眼神锐利,腰间布条缠裹的刀柄也透着不寻常。

他伸出三根手指:“一天三文,管两顿糙饭,守夜加一文。”

“干了。”穗安干脆应下,她需要融入这尘世,亲眼看看神仙秩序下的凡间。

商队吱呀着驶离繁华的作坊区。路边的景象迅速变得破败:低矮的泥坯房,衣衫褴褛的孩童,空气里弥漫着贫穷的味道。

赶车的年轻伙计阿福抹着汗抱怨:“这官盐袋子死沉。海边晒盐的灶户才叫苦,手脚泡在卤水里烂掉,官差来了还要克扣挨鞭子!”

穗安沉默地走着。

一个佝偻的老盐工靠在土墙边,双手像枯树皮,指缝溃烂发黑。他浑浊的眼睛看着盐车,喃喃:“盐…血汗…命换的…”

穗安胸口发堵。这就是菩萨口中“促其自强”的代价?神仙的慈悲在哪里?

道路开始爬坡,进入戴云山余脉。林木渐密,山路崎岖狭窄。商队速度慢了下来,伙计们神情紧张。

陈掌事低声提醒穗安:“这段路不太平,留神。”

穗安点头,手按在刀柄上,感官全开。风吹过林梢的细微异响,远处几声突兀的鸟鸣,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转过一个陡弯,前方路被几块大石和粗木拦住。七八个面黄肌瘦、手持简陋棍棒柴刀的汉子从林子里钻出来,眼神凶狠又带着点绝望。

“留下买路钱和盐!不然别想过去!”为首一个疤脸汉子吼道,声音发虚。

陈掌事上前拱手,试图周旋:“好汉,行个方便,小本生意,一点心意…”他掏出小串铜钱。

“打发叫花子呢!”疤脸啐了一口,贪婪地盯着盐车,“盐留下!兄弟们饿急了!”

“盐是官盐!动不得!”陈掌事急了。

“管他娘的官盐私盐!抢!”疤脸汉子红了眼,挥着柴刀就扑向最近的牛车。

伙计们惊叫着后退。穗安动了。

她身影如鬼魅般切入,避开劈来的柴刀,手腕一翻,缠着布条的刀柄精准狠辣地撞在疤脸持刀的手腕内侧。

咔嚓一声脆响,柴刀脱手,疤脸惨嚎着捂腕倒地。

另一个匪徒举棍砸来,穗安矮身避开,一个扫堂腿将其重重绊倒,刀柄顺势砸在他后颈,那人顿时不动了。

第三个匪徒从侧面偷袭,棍子带着风声。

穗安看也不看,反手格挡,刀鞘震开木棍,另一只手快如闪电,五指成爪扣住对方咽喉猛地一按,那人翻着白眼软倒在地。

电光石火间,三个匪徒失去反抗能力。剩下的几个吓得魂飞魄散,发一声喊,丢下武器钻回林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