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的香气漫在餐厅里，温以溪正小口喝着豆浆，清甜的味道滑过喉咙，驱散了最后一丝宿醉的昏沉。
“等下收拾收拾，我们该走了。”陆知珩放下手机，语气平淡。
温以溪的勺子顿在半空：“去哪里？”她脑子里还残留着昨晚的尴尬。
陆知珩抬眸看她，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领证啊。你忘了？”
“……”温以溪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落回碗里，溅起几滴豆汁。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回事。
“这、这么快吗？”她有些结巴，脸颊又开始发烫，“我都还没准备好……”
“需要准备什么？”陆知珩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弯腰抽走她手里的碗，“户口本、身份证我早就准备好了。”
温以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都准备好了？”
他低头，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难道你不想？”温热的触感从脸颊传来，温以溪心跳漏了一拍，连忙别开脸：“想……想的。”只是这进度快得像坐火箭，让她有点晕乎乎的。
她逃也似的冲进卧室，关上门才靠在门板上深呼吸。镜子里的自己脸颊微红，眼神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领证啊，从此她和陆知珩就真的是法律认可的一家人了。
衣柜被拉开，挂得整整齐齐的衣服露出来。温以溪翻来翻去，手指划过一件件衬衫、T恤、牛仔裤，总觉得不对劲。
“领证要穿什么呢？”她喃喃自语，拿起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对着镜子比了比，觉得太随意；又换了条米色的针织裙，好像太沉闷；最后翻出条带碎花的半身裙，配着白色T恤站在镜子前，怎么看都像去野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卧室门被轻轻敲了敲“还没好吗？”陆知珩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快了快了！”温以溪慌慌张张地把手里的衣服扔回衣柜，额头上己经冒了层薄汗。她忽然瞥见衣柜最里面挂着的一条裙子——那是去年她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一条简洁的白色连衣裙，领口缀着几颗细碎的珍珠，面料是柔软的真丝，一首没找到合适的场合穿。
她把裙子换上，站在镜子前。裙摆刚好到膝盖上方，衬得她皮肤白皙，腰肢纤细，珍珠在领口闪着柔和的光。她松了口气，对着镜子扯了扯裙摆，好像……还不错。
拉开门时，陆知珩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领口解开两颗扣子，少了平日的疏离，多了几分温和，正靠在门口的墙上等她。看到她的瞬间，他的目光顿了顿，眼底像是落了星光，一点点亮起来。
“很好看。”他由衷地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温以溪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走到温以溪面前，很自然地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走吧。”
照相馆就在民政局旁边，小小的店面，墙上挂着好多新人的合照。摄影师是个和蔼的阿姨，看到他们时眼睛一亮：“哎呀，这对小年轻真般配！”
温以溪被夸得脸红，陆知珩却握紧了她的手，对着摄影师笑了笑：“麻烦您了。”
拍照时，温以溪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肩膀绷得紧紧的。陆知珩察觉到了，悄悄用手指挠了挠她的掌心，低声说：“放松点，就当拍张合照。”
他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温以溪心里的紧张莫名消散了些，她抬起头，刚好对上陆知珩看过来的目光。他的眼神温柔得像水，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
“笑一笑。”摄影师举起相机。
温以溪弯起嘴角，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陆知珩也笑了，目光始终没离开她的脸。
照片很快就洗了出来。红色的背景前，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他微微侧着头看她，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温以溪拿着照片看了又看，心里像揣了颗糖，甜丝丝的。
民政局里人不多，流程走得很快。当工作人员把两个红本本递到他们手里时，温以溪还有些恍惚。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结婚证，封面的“结婚证”三个字烫着金，摸起来硬硬的，却又好像有千斤重。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阳光正好。温以溪忍不住又把结婚证拿出来看，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傻乎乎地笑个不停。
陆知珩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像只偷到糖的小松鼠，背影都透着雀跃，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他放慢脚步，落后她半步，目光一首追随着她的身影，仿佛多看一眼都觉得满足。
温以溪正对着结婚证傻笑，忽然被人从身后轻轻抱住了。陆知珩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温热而坚实，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声音低沉又温柔：“还没看够？”
温以溪吓了一跳，手里的结婚证差点掉在地上。她转过身，把红本本抱在怀里，瞪了他一眼。”
陆知珩看着她怀里紧紧抱着的红本本，忽然笑了，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溪溪，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人了。”
温以溪愣了愣：“啊？”
“所以，”他的目光认真起来，带着一丝狡黠，又带着满满的认真，“你以后要好好待我，不能欺负我，更不能……不要我。”
他的语气带着点玩笑的意味，眼神却无比真挚。温以溪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清晰的自己，心里忽然被填得满满的。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红着脸把脸埋进他怀里，闷闷地说：“知道啦。”陆知珩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用更大的力气抱住了她，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温以溪走在去教室的路上，“以溪”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温以溪回头，看见苏慕言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本专业书，显然是刚从图书馆出来。
“苏慕言”温以溪停下脚步，脸上还带着没散去的笑意，眼底亮晶晶的。
苏慕言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脸颊上，关切地问：“你上午怎么请假了？是不舒服吗？”他知道温以溪向来认真，很少缺课，早上没在教室看到她，还担心了一上午。
提到上午的事，温以溪嘴角的弧度又忍不住上扬，她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雀跃：“没事啦，就是去做了件大事。”
“大事？”苏慕言挑眉，来了点兴趣，“什么大事？
“不告诉你。”温以溪故意卖了个关子，俏皮地眨了眨眼，“等以后再跟你说。”
她现在还没完全消化自己己经结婚的事实，对着别人实在不好意思立刻说出口，尤其是看到苏慕言探究的目光，脸颊又微微发烫。
苏慕言还想再追问，身后却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带着甜得发腻的娇嗲：“慕言哥哥！”
两人同时回头，只见林雾眠抱着杯奶茶跑过来，跑到苏慕言面前时微微喘着气，脸颊泛红，看起来格外娇俏。
“慕言哥哥，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她举起手里的奶茶，献宝似的递到苏慕言面前，“这家的珍珠奶茶超好喝的，我排队排了好久呢，你快尝尝。”
苏慕言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目光越过林雾眠看向温以溪，想说什么，却被林雾眠不由分说地把奶茶塞进手里。
“尝尝嘛。”林雾眠拉着他的袖子轻轻晃了晃，眼神里满是依赖。
温以溪看着这一幕，识趣地走了。林雾眠对苏慕言的心思，整个系几乎都知道，她这时候杵在这里，确实像个多余的电灯泡。
“以溪！”苏慕言下意识地想追上去，手腕却被林雾眠紧紧抓住了。
“慕言哥哥，你别走呀。”林雾眠仰着脸看他，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汽，看起来委屈巴巴的，“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奶茶，你就尝一口嘛，就一口。”
她抓得很紧，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苏慕言看着温以溪越走越远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泫然欲泣的林雾眠，最终还是无奈地停住了脚步。
其实她能理解林雾眠的心情，喜欢一个人时，总是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哪怕只是一杯普通的奶茶。
她坐到位子上，同桌凑过来问：“以溪，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捡到钱了？”
温以溪摇摇头，抿着嘴笑：“比捡到钱还开心。”
她拿出笔，在课本的扉页上轻轻画了个小小的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