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散去了，教室里的灯光恢复了正常的暖黄色。
林哲松了口气，低头看向怀里的日记，封面的泥点不知何时消失了，变得干干净净。他刚想翻开，却发现手表上的时间停留在了00:00。
“怎么回事？”林哲皱眉，“我们在二楼厕所耽误了不到半小时，在教室也才十几分钟，怎么会突然到12点？”
陈雪也掏出手机，屏幕漆黑一片，根本开不了机。连帽衫男人的打火机不知何时灭了，他摸了摸口袋，低声道：“时间被‘吃掉’了。”
“吃掉？”
“这所学校的时间是混乱的。”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的操场一片漆黑，只有教学楼的影子像个巨人，“刚才的‘记忆’不是幻觉，是李伟的执念在修改时间线。我们可能……己经在他的记忆里绕了很久。”
林哲突然想起王猛死亡时的机械音——【剩余存活人数：3】。当时他以为只是例行通知，现在想来，那更像是在提醒他们：死亡随时可能降临，而且毫无规律。
“先看看日记吧。”陈雪催促道，“说不定里面有线索。”
林哲翻开日记。
前几页是普通的学生日记，记着作业、考试、和家人的琐事。但从三个月前开始，内容变得越来越压抑：
【3月15日：张涛他们把我的运动鞋扔进了垃圾桶，我只能光脚走回家，妈妈问我，我不敢说。】
【3月28日：他们抢了我的零花钱，还把我锁在器材室，首到天黑才被保安发现。老师说，同学间闹着玩，让我别往心里去。】
【4月5日：今天是我的生日，他们把蛋糕扣在我头上，全班都在笑。我躲在厕所里哭，听到他们说“看他那怂样，真好玩”。】
字迹越来越潦草，墨水晕开的痕迹越来越多，像是写的时候手在不停发抖。
“太过分了……”陈雪捂住嘴，眼圈红了，“老师怎么能不管？”
林哲翻到最后一页，日期是一周前：
【4月12日：他们说，今晚要在天台“好好陪我玩玩”。我不想去，但他们说如果我告诉老师，就把我的日记贴在全校公告栏上。我好怕……如果我消失了，会有人记得我吗？】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
“天台……”林哲抬头看向天花板，“他最后去了天台。”
“校规第六条：午夜1点后，禁止进入天台。”连帽衫男人不知何时走到了教室门口，指着外面墙上新出现的标语，“现在时间未知，但很可能己经过了1点。”
“那我们还要去吗？”陈雪问，“日记己经找到了，我们只要活到黎明就行了吧？”
“不行。”林哲摇头，“任务是‘找到日记’，但没说‘找到就结束’。你看日记最后一句——他在天台消失的，这里的‘怨’源头可能在天台。如果不去解决，我们躲到天亮也没用。”
连帽衫男人默认了林哲的说法，转身走向楼梯：“去天台的路不止一个，楼梯间的门被锁死了，得走消防通道。”
消防通道在走廊尽头，门是铁皮的，上面贴着“禁止通行”的封条。林哲撕下封条，推开门，一股冷风灌了出来，带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
通道里没有灯，只能摸着墙壁往上爬。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脚下空荡荡的，仿佛随时会踏空。
爬到一半时，陈雪突然“啊”了一声，脚下打滑，差点摔下去。林哲眼疾手快拉住她，却发现她的鞋带被什么东西系在了一起——是一根黑色的鞋带，和日记里提到的“被扔进垃圾桶的运动鞋”一模一样。
“是‘它’干的……”陈雪吓得声音发颤。
林哲解开鞋带，刚想说话，突然听到头顶传来脚步声。
很轻，像是有人穿着拖鞋在走，一步一步，从天台的方向往下走。
“谁？”林哲压低声音。
脚步声停了。
几秒钟后，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像个少年：“你们……是来帮我的吗？”
林哲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个声音，和刚才教室里那些人影的声音完全不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甚至有点……可怜。
“是李伟？”陈雪问。
“不知道。”连帽衫男人的声音冷下来，“别回应。”
但己经晚了。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更近了，仿佛就在头顶的拐角处：“他们说，只要我乖乖听话，他们就不会再欺负我了……可是他们骗我……”
“你在哪？”林哲忍不住问。
“我在这儿呀。”
脚步声越来越近，林哲甚至能听到少年压抑的抽泣声。他握紧手里的碎砖，盯着头顶的拐角——那里的黑暗中，似乎有个瘦小的影子，正一点点往下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