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内的空气比屋外更潮湿,手电筒的光柱里漂浮着细密的尘埃,地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绿色苔藓,踩上去滑腻腻的,像是踩在腐肉上。林哲走在最前面,苏婉的银簪突然微微发烫,簪头的玉兰苞指向暗门深处——那里藏着“纯净执念”的气息,却也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恶意。
“这里以前是沈家的实验间。”苏晴蹲下身,用手电筒照着墙壁上的刻痕,那些刻痕是工整的实验记录:【民国十七年,第1次培育:用普通执念喂养藤条,藤条生长缓慢,无寄生能力】【民国十八年,第7次培育:加入“悲伤执念”,藤条开始主动缠绕宿主,但可控性差】【民国十九年,第12次培育:融入“守护执念”,藤条出现“认主”迹象,可用于……】后面的字迹被墨绿色的汁液覆盖,模糊不清。
秦漠用折叠刀刮下墙上的汁液,放在鼻尖闻了闻:“是噬魂藤的‘营养液’,但加了守序者的‘清念粉’——这两种东西混合,能让藤条只吸收恶意执念,保留善意执念。”他看向林哲,“沈家当年不是在‘控制’藤条,是在‘改造’它,想把它变成‘执念筛选工具’。”
林哲的环境解析器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闪过一道清晰的蓝色波动——是守序者的能量信号!他赶紧示意众人熄灭手电筒,借着银簪的微光,朝着信号来源摸索过去。
暗门深处藏着一间密室,密室中央放着一个玻璃培养罐,罐里泡着一截手臂粗的噬魂藤,藤条上开着一朵暗红色的花,花瓣上凝结着透明的露珠——正是“藤条母株的幼苗”。培养罐旁站着一个穿白色长袍的人,长袍上绣着守序者的“清念纹”,手里拿着一支针管,正往罐里注射淡蓝色的液体。
“守序者的人!”赵磊握紧军用匕首,刚想冲过去,被李锐拉住:“别冲动,看看他想干什么。”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动静,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苍老却锐利的脸——是守序者总部的“玄清长老”,之前在画皮镇副本里,曾通过李锐传递过情报。“你们终于来了。”玄清长老没有惊讶,反而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沈家的实验日志,你们应该看到了吧?”
“你们也在改造噬魂藤?”林哲质问道,“之前说要‘阻止血色联盟掠夺’,其实是想自己控制母株?”
玄清长老没有否认,将针管放在桌上:“血色联盟想把藤条变成傀儡武器,我们不一样——我们要让它成为‘执念净化工具’。你看这株幼苗,它只吸收恶意执念,能让被寄生者恢复理智。只要培育成功,就能彻底解决空间里的执念灾厄。”
苏晴突然指着培养罐上的标签,标签上写着“实验体编号73:用轮回者执念培育”,她的声音发颤:“你用轮回者的执念喂它?那些被寄生的血色联盟成员,是不是都成了你的实验品?”
玄清长老的脸色沉了下来:“为了大义,牺牲是必要的。如果能净化所有恶意执念,几个轮回者的牺牲算什么?”
“所以你故意让血色联盟找到母株,再借他们的手抓实验体?”砚的墨玉链坠剧烈震动,显然对这种“牺牲”极其反感,“我师傅就是因为反对这种‘大义’,才被守序者高层排挤,最后死在血色联盟手里!”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林哲瞬间明白——守序者内部并非铁板一块,玄清长老代表的“激进派”,早己背离了“理解执念”的初心,和血色联盟的“掠夺”只是手段不同,本质都是将执念当作工具。
就在这时,密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几个血色联盟的巡逻队员冲了进来,为首的人举着执念提取器,狞笑道:“玄清老头,没想到你也在打母株的主意!今天正好,把你和幼苗一起拿下!”
玄清长老脸色一变,突然抓起培养罐,想摔在地上:“我得不到的,血色联盟也别想得到!”
“别摔!”林哲大喊——幼苗一毁,永夜森林的噬魂藤会彻底失控,到时候整个森林的人都会被寄生。他冲过去想阻止玄清长老,却被巡逻队员的执念光束击中肩膀,瞬间传来一阵麻痹感——是寄生孢子在快速扩散。
“林哲!”砚甩出蓝色符箓,挡住后续的光束,同时扔给林哲一支解毒剂,“快注射!孢子扩散很快!”
赵磊和李锐趁机冲上去,与巡逻队员缠斗。赵磊的军用匕首劈开一个队员的执念提取器,李锐则用执法者手枪击中另一个队员的腿,暂时压制住了攻势。
玄清长老见势不妙,突然抓起幼苗,从密室的暗窗跳了出去:“这株幼苗,只能属于守序者!”
林哲注射完解毒剂,忍着肩膀的疼痛追到窗边,却看到玄清长老的身影被突然暴涨的噬魂藤缠住——是母株感应到了幼苗的气息,主动发起了攻击!藤条钻进玄清长老的衣领,他发出一声惨叫,手里的幼苗掉在地上,被藤条快速卷走,朝着森林深处的沈家公馆方向爬去。
“母株在抢幼苗!”秦漠跑到窗边,看着藤条消失的方向,“它想吸收幼苗的力量,彻底觉醒!”
血色联盟的队员见幼苗被藤条夺走,也无心恋战,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密室里只剩下林哲六人,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苏晴捡起地上的实验日志,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是玄清长老的字迹:【若幼苗被母株吸收,需用“纯净执念核心”镇压,核心藏于沈家公馆的祠堂——而“纯净执念核心”,是沈家历代守护者的灵魂凝结】
林哲握紧苏婉的银簪,簪头的热度越来越明显——他突然意识到,苏婉的银簪之所以能抵御怨念,正是因为承载了“守护执念”,或许,这枚银簪就是暂时压制母株的关键。但要拿到真正的“纯净执念核心”,必须深入沈家公馆的祠堂,而那里,不仅有觉醒的母株,还有虎视眈眈的血色联盟和守序者激进派。
“我们现在怎么办?”苏晴的声音带着颤抖,“玄清长老被藤条寄生,血色联盟在追幼苗,母株马上就要觉醒……”
林哲看向身边的五人,赵磊的肩膀被藤条划伤,李锐的手枪只剩下最后两发子弹,砚的符箓也所剩不多,但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没有退缩。“去沈家公馆。”他深吸一口气,“幼苗被母株吸收前,我们还有机会。不管是玄清长老的谎言,还是血色联盟的野心,我们都要阻止——但不是用‘牺牲’,是用我们自己的方式。”
砚走到林哲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跟你一起。”
赵磊和李锐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兄弟,我们并肩作战。”
秦漠拿起实验日志,眼神坚定:“沈家的实验,该由我们来终结。”
六人的身影消失在暗门深处,朝着沈家公馆的方向前进。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摇晃,照亮了地上蔓延的藤条痕迹——那些痕迹像一条条毒蛇,正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仿佛在迎接母株的觉醒。永夜森林的午夜越来越近,噬魂藤的献祭仪式,也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