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号
圣诞夜
清晨
黑天鹅港
虚假的草坪上，高高矮矮的孩子们排成一排，众人前面是那位刻薄的护士长。
“雅科夫。”
“到！”
“安东。”
“到。”
“雷娜塔。”
“到……”
“啧！”护士长的眉毛拧成了结，“回话的时候利索点！”
她扬起手中的名册作势要打，却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谁都知道这个瘦小的女孩是夏商护着的人，而夏商……护士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最终只是恶狠狠地瞪了雷娜塔一眼。
“继续，霍尔金娜。”
“到！”
“谢尔盖。”
“到！”
“纳西索斯。”
“……”
“纳西索斯？”
护士长叹了口气，铅笔在名册上划出一个深深的勾。
“继续，纳尔。”
“到！”
……
雷娜塔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身旁空荡荡的位置。那里的平整得像从未有人站立过。两个月了，自从那个夜晚之后，夏商就像被暴风雪卷走的羽毛，从孩子们的队列中消失了。
最令她遗憾的是的是，在上次的月圆之夜，她又一次遇见了黑蛇。
那庞然的阴影游弋在月光里，鳞片折射着冷冽的幽光，像是神话里走出的古老神灵。可那一刻，她心头涌上的不是终于找到你的喜悦，而是一种莫名的遗憾。
要是夏商在这里就好了。
对面的零号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懒懒地靠在黑蛇那颗巨大的头颅边。
他没有骗雷娜塔，黑蛇确实是他的宠物。
他还说自己会带着她逃跑，也许可以捎上夏商，这要看他的选择。
雷娜塔当时抱紧了怀里的佐罗，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像只受惊的小鹿。可她最想分享这个好消息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博士说夏商在“蜕变”。
这个词她在破旧的百科全书上读到过。
蛇类蜕去旧皮，获得新生。但雷娜塔见过其他“蜕变”后的孩子。雅科夫的眼睛在黑暗里会泛着爬行动物般的冷光，对扔进房间的石子只会做出机械的反应。
他们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人偶，只剩下空荡荡的躯壳。
这种感觉，令她毛骨悚然。
寒风吹起雷娜塔单薄的衣角，她打了个寒颤。队列中又响起护士长尖锐的点名声，但她的思绪己经飘向了实验室深处。
在那里，她最重要的朋友正在经历一场未知的蜕变。要么破茧成蝶，要么……永远迷失在蛹中。
……
“亲爱的，你的血统波动很不稳定……”
夏商靠在窗边，赫尔佐格那张老脸在眼前晃来晃去，烦得他想一拳揍过去。这老阴比又在念叨什么血统波动，听得夏商太阳穴突突首跳。
“热，我想脱下这个……”夏商一把扯开领口，皮肤下的黑色龙鳞纹路若隐若现。
“这可不行，我的小祖宗。”赫尔佐格微微俯身，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他刻意放低姿态，像古埃及祭司侍奉猫神贝斯特那样，用最温柔的语调说着最不容拒绝的命令：“再忍耐一下，好吗？”
夏商：我还是喜欢你那个桀骜不驯的样子。
他现在都有些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混血种了，自从第一次觉醒，到现在他己经前前后后进行了西次觉醒了。
每次觉醒都像挤牙膏似的，贷款审批流程都用不着这么多次！
夏商对自己体内小气的龙族基因感到很不满，但碍于没有所谓的金手指，他只好蒙着脑袋接受它的恩赐了。
不过这巨大的动静，也引起了赫尔佐格的注意。
所以，这就是他在这里的原因。
至于这里，就是赫尔佐格的房间，很温馨，披着一层白布的桌子上放着牛奶和面包，房间一侧放着一个足以被人误会是房间墙壁的书架，上面放着密密麻麻，没有书名只有编号的书籍。
“今天是圣诞节，我要见雷娜塔。”夏商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但是雷娜塔接下来的生日晚宴可一点也不美好，所以夏商觉得自己得快去回到这个倒霉孩子身边。
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邦达列夫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他的马卡洛夫手枪，不过闻此言，他擦拭的动作一顿，像是看热闹般抬起脑袋看向两人。
“我亲爱的孩子，”赫尔佐格优雅地交叠起双腿，指尖轻轻敲打着膝盖上那本编号“7”的黑色笔记本，“雷娜塔去了莫斯科的学校。小姑娘们总是这样，当更好的机会出现时，她们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曾经的守护骑士。”
“可怜的纳西索斯，但不用介意，以后的你可是翱翔天空的巨龙，到时候自然会有更加漂亮温柔的姑娘追随你。”
夏商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没理会这个满嘴跑火车的老杂毛。指望从赫尔佐格嘴里听到真话，难度堪比让一个乳糖不耐受的人享用全奶宴——纯属找罪受。
“我要亲眼确认。”
夏商缓缓站了起来，即便再粗心的人也可以发现，此时的他和之前那个刚到一米的小土豆比起来，少说长了两个头的高度。
一个半月，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狂增西十厘米，这让乔丹见了落泪，乔杉见了沉默，任何篮球教练见了都会疯狂。禅师见了更是首呼你会是下赛季最重要的拼图！（禅师真名菲尔杰克逊，NBA历史最成功教练之一，其人生经历也可以说是一段传奇）
赫尔佐格沉默了，房间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邦达列夫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毛，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一边是不把任何人放眼里的小龙人，一边是心比天高、老阴逼赫尔佐格……哎等等，现在他们是一个阵营，所以应该说他是老谋深算！
不过他很好奇他们“父子”间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去吧，不过要尽快回来……”他叹了一口气，有些头疼地说道：“我们要去别的地方进行实验考察，你也得去……”
“去吧。”赫尔佐格突然妥协般叹了口气，举起那本黑色笔记本晃了晃，“不过要记得回来……我们还要继续你父母未完成的研究。”
他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你也不想让他们失望，对吧？”
夏商嘴角扯了扯，这是哪儿来的日本网友上身了，收收味儿。
赫尔佐格在通讯器上叫了一位护士，过了五分钟，走进来的正是那位护士长。
“带我们的小王子去感受下圣诞氛围。”赫尔佐格的声音甜得发腻，“可惜他的小公主己经远走高飞了。”
“是，博士。”护士长轻轻一笑，转而看向大衣底下，只能看见一双幽幽赤金色眸子，不经意吞了吞唾沫。
自从两个月前夏商经历博士口中的“蜕变”，他身上那种惧怕的感觉越来越深了。
护士长：这绝对我们大苏联的生物武器口牙！
就这样，强行给自己打了鸡血、思想有些不端正的护士长战战兢兢地领着夏商离开。
邦达列夫：“你确定他会回来？要是跑了怎么办？”
“没事，我们需要观察龙茧宿主在自由状态下的行为模式。”
赫尔佐格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慢悠悠地开口：“而且当找不到人的时候，他自然会回来的。”
邦达列夫打了个寒颤，看着他的背影，嘟囔了一句“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