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室的灯光惨白得像停尸房，凌云盯着墙壁上的霉斑，手指在裤兜里反复着那块口香糖——赵虎塞进来的U盘就藏在里面。门板上传来巡逻兵换岗的脚步声，规律得像敲钟，每一步都踩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凌云，出来！”周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凌云起身时，故意把口香糖捏成扁平状，塞进作训服的夹层里。开门的瞬间，他闻到周强身上有股淡淡的机油味——这味道和武器库货架上的防锈油一模一样。
“张将军要亲自审你。”周强的手铐“咔嗒”扣在他手腕上，力道比平时重得多，“老实点，别耍花样。”
走廊里的监控摄像头在头顶旋转，红灯像鬼火般闪烁。凌云一边走一边数着步数，在第三个拐角处突然脚下一滑，顺势往周强身上倒去。周强骂了句脏话伸手扶他，就在这瞬间，凌云用藏在手心的细铁丝（从床板缝隙里抠的）划开了周强的裤兜。
一个小小的金属片掉在地上，被凌云用脚悄悄勾进了靴子里。
审讯室里，张将军坐在长桌后，面前摆着一叠文件。苏晴站在旁边，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手里的钢笔转得飞快——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
“说说吧，昨晚去武器库做什么。”张将军的声音很沉，指尖在文件上敲出闷响。
“有人约我去的。”凌云挺首脊背，铁链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用龙纹符号传的信，说是有内鬼的证据。”
“证据呢？”周强突然插话，往桌上拍了张照片，“这是武器库的监控，清清楚楚拍到你鬼鬼祟祟进去，还想偷M4步枪！”
照片上的人影确实穿着和凌云一样的夜行衣，但凌云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人的左手小指是弯曲的，而他的小指半年前训练时被划伤，至今无法完全弯曲。这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模仿他的特征。
“这不是我。”凌云指着照片，“我昨晚穿的是黑色作战靴，照片上的人穿的是棕色登山靴——周队，你的登山靴好像就是这个牌子吧？”
周强的脸色瞬间变了，刚要反驳，被张将军抬手制止：“继续说。”
“约我去的人扔了个U盘，我刚拿到手警报就响了。”凌云盯着张将军的眼睛，“我怀疑是圈套，想栽赃我。”
“谁能证明？”周强冷笑，“赵虎说昨晚一首在宿舍睡觉，林溪也没见过你。”
“我能证明。”苏晴突然开口，调出手机里的录音，“昨晚巡逻队的通讯记录显示，周强提前半小时就切断了武器库附近的监控信号，说是设备检修。”
周强猛地站起来：“你胡说！我是按规定申请的检修！”
“但检修申请是凌晨三点才批的，你却在两点就切断了信号。”苏晴又调出一份电子文件，“这中间的时间差，足够做很多事了吧？”
审讯室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凌云趁机挪动脚步，靴子里的金属片硌得脚心发麻——他刚才摸到这东西时就觉得眼熟，现在终于想起，这是基地军火库的电子钥匙，只有三个高层才有。
“张将军，”凌云突然说，“我请求搜查周强的宿舍和储物柜。”
周强的额头上渗出冷汗，声音都变了调：“你凭什么搜我的东西？我是老兵！”
“就凭这个。”凌云弯腰脱下靴子，把金属片放在桌上，“这是在你裤兜里掉出来的，应该认识吧？”
周强的脸“唰”地白了，瘫坐在椅子上，再也说不出话。
搜查周强宿舍时，林溪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了加密文件夹，破解后全是和“影”组织的通讯记录。其中一段视频显示，周强三年前在边境线接应过判官，还亲手杀了两个发现他们踪迹的巡逻兵。
“怪不得你一首针对我。”凌云看着被押走的周强，铁链在地上拖出绝望的声响，“你怕我查出当年的事。”
周强突然回头，眼神怨毒得像毒蛇：“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影’的势力比你想的大得多，你和你那个死鬼爹一样，都是挡路石！”
这句话像冰锥刺进凌云的心脏，但他没动怒，只是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刀柄传来的温度让他冷静——周强说的是实话，“影”组织肯定还有余党潜伏在暗处，这场仗还没打完。
走出审讯室时，苏晴递给他一瓶冰水：“张将军说给你放三天假，好好休息。”
“王婆婆怎么样了？”凌云拧开瓶盖，冰水顺着喉咙滑下去，浇灭了不少火气。
“吓坏了，现在在医务室躺着呢。”苏晴看着他手腕上的勒痕，眉头皱了皱，“我让人给你拿点药膏。”
“不用。”凌云笑了笑，露出点少年气，“这点伤算啥，以前在山里被野猪拱了下，比这严重多了。”
苏晴看着他的笑容，突然觉得这个总把心事藏在眼底的少年，其实也没那么难接近。她转身往医务室走，脚步轻快了不少——内鬼揪出来了，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凌云站在操场上，看着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口袋里的U盘硌得他有点痒，他知道这里面肯定还有秘密，但现在不急。他得先去看看王婆婆，那个在他小时候总偷偷塞糖吃的老人，是时候让她真正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