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突袭训练的信号弹在晚上十点划破夜空，带着刺目的白光坠向靶场。凌云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迷彩服早己被露水浸透，他却浑然不觉——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百米外的模拟哨所上。
哨所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两个“哨兵”正背对着他们抽烟，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一明一灭。赵虎趴在旁边，紧张得手心冒汗，呼吸声粗得像风箱。
“屏住气。”凌云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呼吸太急，隔着三十米都能听见。”
他自己则将呼吸调整到极缓，胸口起伏几乎与地面的震动同步。这是“龟息功”的进阶法门，父亲说过，夜袭时最忌讳的不是脚步声，是喘气声——野兽在夜里能靠听觉锁定猎物，人也一样。
“三组注意，五分钟后开始突入。”苏晴的声音通过喉震麦传来，带着电流的沙沙声，“记住，要活口，别‘打死’哨兵。”
凌云比了个“收到”的手势，指尖轻轻握住腰间的模拟匕首。刀柄的防滑纹磨得很光滑，是他用了半个月的成果——顺手的武器比什么都重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哨所里的哨兵换了个姿势，其中一个转身往这边看了一眼。凌云立刻把头埋进草丛，连眼皮都不敢抬。首到脚步声远去，才慢慢抬起头，发现赵虎吓得脸都白了。
“别怕，他没发现。”凌云低声说，“人的眼睛在夜里有盲区，只要不动，就不容易被看见。”
五分钟一到，三组人同时行动。李飞带着两人从正面佯攻，故意弄出响动吸引哨兵注意；凌云和赵虎则从侧面的排水沟摸过去，泥水没过膝盖，冰冷刺骨。
“就是现在！”凌云低喝一声，猛地从沟里窜出，模拟匕首精准地架在背对着他们的哨兵脖子上。那哨兵刚要挣扎，就被他用胳膊肘顶住后心，动弹不得。
另一边的赵虎却慢了半拍，被另一个哨兵发现。两人扭打在一起，赵虎虽然体格占优，却没掌握巧劲，半天制服不了对方。
“用肘击他肋骨！”凌云喊道。赵虎如梦初醒，一肘顶过去，哨兵立刻疼得弯下腰，被他顺势按在地上。
“不错，零伤亡突入。”苏晴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现在按原计划，去控制室切断电源。”
控制室在哨所后面的平房里，门口挂着铁链，窗户焊着铁栏杆。赵虎刚要去撬锁，被凌云拦住了。
“别用蛮力。”他指着窗户上方的气窗，“从那儿进去，比破门快，还不会惊动里面的人。”
气窗只有半米见方，赵虎这样的体格肯定钻不进去。凌云活动了一下肩膀，原地打了个滚，像猫一样蜷缩身体，居然真的从气窗钻了进去。落地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吓得里面的“操作员”差点跳起来。
“别动。”凌云用匕首抵住他后背，“电源开关在哪儿？”
操作员指了指墙角的配电箱。凌云走过去，利落地拉下总闸，整个哨所瞬间陷入黑暗。外面传来赵虎兴奋的喊声：“成了！龙哥你太神了！”
撤离时，苏晴在集合点等着他们。她看着凌云满身的泥水，却一点狼狈相都没有，忍不住问：“你刚才钻气窗的动作，是‘缩骨功’？”
“是‘敛身术’。”凌云解释，“不是真的缩骨头，是调整肌肉和骨骼的位置，让身体变窄。以前用来钻狗洞偷摸进地主家……”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尴尬地挠了挠头。
苏晴居然笑了，嘴角弯起的弧度在月光下很清晰：“看来你以前也不是什么乖孩子。”
回去的路上，赵虎还在兴奋地说刚才的突袭多刺激，凌云却在想苏晴的话。其实他没说，那“敛身术”是小时候为了给病重的母亲偷药学的，后来父亲发现了，没打他，只说：“要走正道，但保命的本事不能少。”
宿舍里，凌云用布擦拭着模拟匕首，刀刃上的反光映着他的眼睛。赵虎凑过来说：“龙哥，你说咱们以后真上战场，也能这么顺利吗？”
“不知道。”凌云放下匕首，“但练得越熟，活下来的可能就越大。”他想起父亲常说的“艺高人胆大”，其实胆大的背后，是千锤百炼的熟练。
窗外的月光透过铁栏杆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影子。凌云忽然觉得，这些格子像极了命运的牢笼，而他正在用一天天的训练，磨出一把能劈开牢笼的刀——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身边这些能把后背托付给彼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