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战术训练的信号弹在晚上九点升空,拖着红色的尾焰划破夜空。凌云趴在杂草丛生的土坡后,迷彩服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叶,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他的呼吸压得极缓,只有胸口微微起伏,这是“龟息功”的法门,能让体温和心跳降到最低,躲过红外探测仪的扫描。
“目标在前方仓库,三分钟后突入。”苏晴的声音通过喉震麦克风传来,带着电流的沙沙声,“注意警戒,蓝方可能设伏。”
凌云比了个“收到”的手势,握紧了手里的模拟步枪。枪身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小时候第一次握刀的感觉——同样的沉甸甸,同样的关乎生死。
三人小组呈三角阵型向前推进,赵虎在前,凌云在左,李飞在右。夜风吹过草丛,发出“沙沙”的声响,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仓库的轮廓在月光下越来越清晰,铁皮屋顶反射着惨淡的光。
“门口有绊线。”凌云突然抬手示意暂停,指着仓库门口那根几乎看不见的细铁丝,“上面挂着铃铛,一碰就响。”
赵虎凑过去看了半天,才勉强看清:“这玩意儿跟隐形了似的,你咋发现的?”
“月光照在上面有反光。”凌云从背包里掏出军刀,小心翼翼地把铁丝挑断,“蓝方比我们想的仔细。”
三人刚摸到仓库门口,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咔嚓”一声轻响——是枪栓拉动的声音!
凌云几乎是本能地侧身,同时伸手把赵虎往旁边一拽。“砰!”模拟子弹打在他们刚才站的地方,扬起一片尘土。
“有埋伏!”李飞大喊着举枪射击,红外瞄准镜的红点在黑暗中跳动。
凌云借着仓库的阴影翻滚到侧面,看清了埋伏的位置——三个蓝方队员躲在堆成小山的油桶后面,正交替掩护着冲过来。他没有立刻开枪,而是观察着对方的移动轨迹,这是父亲教的“观敌料阵”,先看清破绽再动手。
“左边那个脚步重,是新手,先解决他!”凌云对着麦克风喊,同时举枪瞄准。他没有用红外瞄准镜,而是凭着月光和对距离的判断,扣动了扳机。
“滋啦——”蓝方队员的战术背心上冒出代表“阵亡”的白烟。
剩下的两个蓝方队员慌了神,火力顿时乱了。赵虎和李飞趁机反击,很快解决了战斗。
“龙哥,你这枪法神了!”赵虎拍着他的肩膀,“没瞄准镜都能打中!”
“以前练过弓箭。”凌云简单解释。其实他刚才是用了“听声辨位”的本事,从对方的脚步声判断出位置,就像在黑夜里听猎物的动静。
突入仓库后,里面一片漆黑。凌云打开战术手电,光柱扫过堆积的木箱,突然停在角落里——那里有个模糊的人影,正举着枪对准他们。
“放下枪!”凌云大喊,同时侧身躲到木箱后面。
对方没动,也没开枪。凌云心里纳闷,慢慢探出头,发现那人影竟然一动不动。他走过去一看,忍不住笑了——是个稻草人,身上套着蓝方的作训服,手里还举着把玩具枪。
“假的!”赵虎失望地踢了一脚,“蓝方搞什么鬼?”
“是陷阱。”凌云摸着稻草人的衣服,上面有股淡淡的汽油味,“他们想引我们进来,然后……”
话没说完,仓库外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刺鼻的烟味。
“烟雾弹!”苏晴的声音在耳机里炸响,“快撤出来!”
三人刚冲到门口,就被浓烟呛得咳嗽。凌云突然想起父亲说过,浓烟里要低姿前进,用湿毛巾捂口鼻。他扯下衣角,往上面撒了点水壶里的水,捂住嘴,同时喊道:“低头!跟着我!”
他凭着记忆里的路线,在浓烟中快速穿行,时不时提醒赵虎和李飞避开障碍物。冲出仓库时,三个人都成了“花脸猫”,但好歹没“阵亡”。
“蓝方用的是‘诱敌深入’。”苏晴看着他们,眼神里带着赞许,“能活着出来,不错。”
清点人数时,发现有一半学员都“栽”在了仓库里。苏晴让大家围坐在一起复盘,灯光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却很兴奋。
“凌云刚才那一枪太关键了,打掉了蓝方的火力点。”李飞推了推眼镜,“要是让他们形成交叉火力,我们肯定完了。”
“我觉得最厉害的是他发现绊线那下。”赵虎说,“换了我,肯定首接踩上去了。”
凌云听着大家的夸奖,心里有点不好意思。这些在他看来都是基本功,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没想到能得到这么多认可。
苏晴看着他,忽然说:“凌云,你刚才躲子弹的动作,不是标准战术动作。”
凌云愣了一下:“是我家传的闪避法子。”
“能不能演示一下?”苏晴说。
凌云站起身,演示了刚才躲避子弹的动作——侧身的同时重心后移,像被风吹动的芦苇,看似狼狈,却能在最短时间内离开原地。
“这叫‘随风步’,”他解释,“以前用来躲暗器的,原理和你们的战术闪避差不多,都是尽量缩小被攻击的面积。”
苏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天把这个动作教给大家。实战中,能多一种闪避方法,就多一分活下来的可能。”
回到宿舍时,己经快凌晨了。赵虎倒头就睡,打起了响亮的呼噜。凌云却没睡意,坐在床边擦着模拟步枪。枪身上的划痕在月光下像一道道细小的伤疤,让他想起今天在仓库里闻到的汽油味——那味道和三年前家族被灭门时,火场上的味道很像。
他摸了摸腰间的龙形佩刀,冰凉的触感让他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想过去的时候,他得变强,变得足够强,才能查清当年的真相,才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站稳脚跟。
窗外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凌云握紧了刀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知道,夜还很长,路也很长,但他不会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