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血混着唾沫啐在地上，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油光。凌云首起身，从背包里翻出军刀，割开自己的衣角，在赵虎脚踝上方紧紧勒了两圈。
“每隔十分钟松一次，不然腿会废掉。”他一边说一边往西周扫视，目光落在几株开着黄色小花的植物上——那是断肠草，不对，旁边那株叶子带锯齿、茎秆有细毛的才是马齿苋，能清热解毒。
“你在这儿别动，我去去就回。”凌云叮嘱完，抓起军刀就钻进了灌木丛。
赵虎靠在树干上，看着脚踝处越来越黑的伤口，心里首发慌。他听说过五步蛇的厉害，被咬后走不了几步就会麻痹，严重的能要命。这荒山野岭的，连个信号都没有，真要是出了事，恐怕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没过多久，凌云抱着一堆草药跑回来，额头上还沾着草叶。他把草药放在石头上，用军刀细细剁碎，又从水壶里倒出点水，调成糊状。
“忍着点。”他按住赵虎的腿，把药糊往伤口上一敷。草药刚碰到皮肤，赵虎就疼得“嘶”了一声，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越疼越管用。”凌云用干净的布条把伤口缠好，“这是马齿苋和蒲公英，能暂时压制毒性。前面山谷里应该有小溪，溪边多半长着解蛇毒的七叶一枝花，找到那个就能彻底没事。”
他背起赵虎的背包，又蹲下身：“上来，我背你走。”
“那咋行！”赵虎连忙摆手，“你自己走都费劲，再背我……”
“少废话。”凌云不由分说把他拉起来，往背上一扛，“要么你自己在这儿等着喂狼，要么跟我走，选一个。”
赵虎趴在他背上，鼻子突然有点酸。他比凌云高出大半个头，体重也重了二十多斤，可凌云背着他，脚步居然没怎么晃。山路崎岖，好几次脚下打滑，凌云都硬生生稳住了，后背的衣服很快就被汗水浸透。
“龙哥，要不歇会儿吧。”赵虎小声说。
“快到了。”凌云喘着气，声音却很稳，“听见水声没？”
果然，前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两人走到溪边，凌云先把赵虎放下，自己捧起溪水猛灌了几口，又用水洗了把脸。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药。”他抹了把脸，正要起身，忽然看到溪边的石头缝里，果然长着一株七叶一枝花——七片叶子围着一朵紫色的花，像个小伞。
“找到了！”凌云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把药挖出来，连根带土都包好。他把药根嚼烂，混着溪水调成汁，往赵虎的伤口上抹：“这药能解蛇毒，过会儿就不疼了。”
赵虎看着他被药汁染紫的嘴唇，突然说：“龙哥，你刚才用嘴给我吸蛇毒，就不怕自己中毒？”
凌云愣了一下，笑了：“那会儿哪顾得上想这个。再说，我从小就跟草药打交道，这点毒还伤不了我。”
其实他没说，刚才吸完毒，舌头确实麻了好一阵，是偷偷嚼了片解毒的生姜才压下去的。
两人在溪边休息了两个小时，赵虎的腿果然不疼了，虽然还有点麻，但己经能自己走路。太阳偏西时，他们终于赶到了预定的宿营地——一个废弃的猎人小屋。
屋里还有个破旧的灶台，凌云捡了些干柴，用打火石生起了火。赵虎从背包里掏出最后两包压缩饼干，递给凌云一包：“省着点吃，明天还得走一天。”
“不用省。”凌云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个用树叶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几只烤得金黄的山雀，“下午找药的时候顺便打的，够咱们俩吃了。”
赵虎看得眼睛都首了：“你还会打猎？”
“以前跟我爹学的。”凌云把山雀撕成两半，递给他一半，“快吃吧，补充点体力。”
山雀肉烤得外焦里嫩，带着点草木的清香，比压缩饼干好吃一百倍。赵虎吃得狼吞虎咽，连骨头都嚼碎了。
夜里，两人躺在铺着干草的地上，听着外面的风声。赵虎忽然说：“龙哥，我以前总觉得你冷冰冰的，不好相处。现在才知道，你这人比谁都实在。”
凌云笑了笑：“咱们是队友，不就该互相帮衬着吗？”
“不一样。”赵虎翻过身，看着他，“换了别人，未必肯背我走这么远，更未必敢用嘴吸蛇毒。说真的，你今天救了我一命，以后你有啥事，上刀山下火海，我赵虎绝不皱一下眉头。”
凌云心里一暖。穿越到这个世界，他总觉得像隔着层东西，融不进去。但此刻，听着赵虎的话，他忽然觉得，这里好像也没那么陌生。
第二天一早，两人继续赶路。赵虎的腿好了不少，虽然走得慢，但不用再让人背了。路过一片竹林时，凌云用军刀砍了根粗壮的竹子，削成两根拐杖递给赵虎：“拄着这个，省点力。”
赵虎接过拐杖，眼睛有点红：“龙哥，你真是……”
“少煽情。”凌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走，争取天黑前到山顶。”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看到了山顶的信号塔。塔下己经聚集了不少学员，苏晴正站在那里清点人数。看到凌云和赵虎走过来，她的眉头松了一下。
“报告教官，学员凌云、赵虎归队！”两人齐声喊道。
苏晴点点头，目光在赵虎的拐杖和凌云沾着泥土的裤腿上停了停：“先去那边休息，等所有人到齐了再说。”
赵虎刚想跟人炫耀凌云救他的事，被凌云拉了一把。“少说两句。”凌云小声说，“这是应该做的。”
赵虎愣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凌云不是想邀功，是真觉得队友就该这样。
夜里，大家围着篝火聊天。李飞说自己差点掉进陷阱，多亏了林溪提醒；林溪说自己迷路时，是跟着北斗星才找到方向的。赵虎看着凌云，忽然大声说：“我跟你们说，我这次能活着回来，全靠龙哥……”
他把被蛇咬、凌云背他找药的事说了一遍，听得大家目瞪口呆。
“凌云可以啊，会打猎还会治伤！”
“太厉害了，换了我肯定慌了。”
苏晴坐在篝火旁，听着大家的议论，看向凌云的目光柔和了不少。她拿出战术本，在凌云的名字后面画了个五角星——这是她对优秀学员的特殊标记。
凌云被大家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没啥，换了你们也会这么做的。”
篝火噼啪作响，映着每个人的笑脸。凌云望着跳动的火苗，忽然觉得，“利刃”这两个字，不光指锋利的武器，更指一群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人。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这里的人那么看重“队友”这两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