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源县城东门外,尘土蔽日,硝烟弥漫。
“炮营!给老子开火!”李云龙一脚踩在河源县城外围的简易工事上,挥着手指挥。
“轰!轰!轰!轰——!”
周志恒炮营的迫击炮、步兵炮率先发炮,狠狠砸向河源县城南门的外围火力点,火光冲天而起,砖石木屑如同暴雨般西散飞溅。
“冲啊——!”张大彪带着战士们发出震天的怒吼,跃出掩体,迅速跟随炮击控制外围火力点,然后开始构建工事。
同时,工兵摆出架势开始进行土工作业,但冲锋线却巧妙地控制在城墙重机枪有效射程之外,城墙外到处都是铲子的烟尘。
城头上,日军指挥官藤田少佐脸色铁青,汗水顺着鬓角滑落。他紧握望远镜,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视野里,城外那支八路军部队攻势凶猛,组织严密,绝非小股骚扰。
“八嘎,是八路军主力攻城,规模不小!”他咬牙切齿,迅速做出判断,“立刻向黑石口、李家集据点求援,同时通知福安、璐阳县城驻军待命。命令守备部队,依托坚固工事,全力防御,决不能让土八路靠近城墙半步!”
他判断这是一次有组织的强攻,立刻向周边据点发出了最高级别的紧急求援信号。
佯攻持续了整整半天。独立团的战壕掘进速度很快,但被城墙的重火力点压制,城下的八路军战士只是多点袭扰。
藤田少佐在紧张指挥防御的同时,心中那丝疑惑却越来越重:八路军的攻势虽然猛烈,火力配置也相当可观,他们的士兵更多的只是在进行土木掘进利用掩体射击,难道真的只是想靠这种方式缩短冲锋距离?”
藤田眉头紧锁,“传令所有守城士兵,节省弹药,收集手榴弹大量运上城头,等土木工事接近”。
陈累笑着递给李云龙一个铁皮卷成的简易喇叭筒:“团长,看你表演了!”
李云龙跳上工事一手叉腰一手抓着喇叭筒。
“城里的鬼子汉奸听着——”一声炸雷般的吼声,如同平地惊雷,穿透了战场喧嚣的枪炮声,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南外战场。
“老子是八路军独立团团长李云龙!”
“你们这群王八羔子,缩在乌龟壳里算个什么英雄好汉?有卵蛋的给老子滚出来,真刀真枪干一场,别他娘的跟个娘们似的躲着!”
“藤田,你个龟孙子,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城楼上猫着呢,装什么大尾巴狼?你们小鬼子不是有武士道精神吗?有种下来,老子跟你单挑!让你一只手,输了老子管你叫爷爷!”
“还有城里的二鬼子们,你们这帮狗日的给鬼子卖命,祖宗的脸都让你们丢到茅坑里去了,想想你们家里的爹娘老婆孩子,他们要是知道你们在这儿当汉奸,脊梁骨都得被人戳断!
现在投降,老子保证你们的安全,给你们条活路。要是死心塌地当汉奸顽抗到底,老子手里的枪可不认人,到时候,死路一条,阎王爷那儿可没后悔药吃!”
“老子就在这儿等着,有种就出来,没种等老子的工事挖到冲锋距离,进了城活剐了你们这帮狗日的!”
这突如其来的的骂阵,被汉奸一句一句的翻译给城头上的藤田少佐。
他一把抢过旁边参谋的望远镜,死死对准那个叫骂的身影,那身影骂完首接跳下工事消失了。
“纳尼?李云龙?是李云龙!”藤田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狂喜甚至有点破音,活捉或击毙李云龙,这是多大的功劳?河源县城的通缉令都是他安排人去贴的,杀了李云龙足以让他连升三级,名扬整个华北军。
“命令,所有火力瞄准那个高地,火炮、迫击炮能打得到的首接开火!不能让他跑了,快!”
“立刻给黑石口吴守仁发报,最高优先级!严令他,不惜一切代价火速增援,包围并消灭李云龙!活捉或击毙者,皇军重重有赏。黄金,大洋,要什么给什么!贻误战机者,军法从事,立刻枪毙,快发报!!”
……
段鹏从隐蔽点窜出,疾步冲向临时搭建的指挥部,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团长,黑石口动了!吴守仁亲自带队,三个营的兵力,全副武装,正全速向河源扑来,看那架势,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要塞里估摸着还剩一个营的二鬼子。”
李云龙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眼中闪烁着猎人看到猎物入套的精光:“好,吴守仁这龟孙子,他还真看上老子这颗脑袋了,上钩了!
和尚,通知张大彪,准备撤,给老子演得像点!还有阻击李家集据点的二连也赶紧撤。”
佯攻阵地上,独立团的攻势“骤然”减弱。枪炮声迅速稀疏下来,迫击炮停止了射击,轻重机枪也转为零星的点射。战士们开始仓促后撤,队形显得有些散乱。
李云龙在魏和尚和几名警卫的簇拥下,翻身跃上一匹战马,大声指挥部队,向南撤离。
己经接到黑石口出兵回电的藤田少佐,通过望远镜清楚的看到李云龙指挥的身影。
“李云龙要跑,他知道黑石口出兵了,快,命令部队追上去,消灭他,别让他跑了!”
藤田少佐兴奋得声音都变了调。
“通知吴守仁,李云龙正向野狼峪方向逃窜,你部务必全速前进,务必在野狼峪前方将其拦截,我部追击部队随后就到,务必在野狼峪将其合围歼灭!”
“追击中队,立刻出城,咬住李云龙部,不求完全击杀,把他赶去野狼峪配合吴守仁部,围杀李云龙!”
吴守仁接到藤田的急电,更是像打了鸡血,鞭子狠狠抽在马屁股上,声音都喊劈了:
“快,再快点,别让李云龙跑了。抢在皇军前面,活捉李云龙,兄弟们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抓了李云龙赏3000大洋!”
二鬼子被巨大的悬赏刺激得嗷嗷叫,拼命催动坐骑和脚步,不顾队形拉长,疯狂地向野狼峪方向扑去。
“给野狼峪发消息,鬼子上钩,按计划行动。”独立团队伍尾部,拿着望远镜观察县城动作的陈累下令到。
“是,参谋长!”
野狼峪峡谷寂静无比,连鸟叫声都被谷里散发的杀意驱散得干干净净。
“老孔,正面战场交给你,我去组织队伍穿插吴守仁后方。”丁伟在得到消息后迅速起身,与孔捷敬礼道别。
孔捷团主力,以及独立团周志恒的炮营主力都隐藏于此。战士们如同石雕般隐蔽在岩石后、预先挖好的掩体里,枪口冰冷地指向谷口方向。
李云龙一行人“狼狈”地策马冲入野狼峪入口。他猛地勒住马缰,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
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越来越近、烟尘滚滚的追兵,啐了一口唾沫,脸上却毫无惧色,反而咧嘴一笑, “狗日的,追得还挺紧,老孔,饺子馅儿都给你们送来了,给老子包圆咯!”
几乎在李云龙进入峪口的瞬间,峪口附近一处陡峭的制高点上,一个身影猛地站起身,是段鹏情报连的旗语兵,旗语简洁而精准。
“张大彪,贾大脑袋,你们两个营快速前往前方阵地,给老子把吴守仁死死的堵在口子上。等老丁抄了他们的后路再冲!”
“王醉,带上你的三营,我们从右侧山梁迂回,小鬼子敢追出来,跟老子去捅了他们屁股!”
“和尚,带着你的突击队绕出去,老丁给你准备了半个营收拾黑石口剩下的二鬼子,听清楚了,等他们出要塞增援吴守仁的时候再打,别傻愣愣的网上冲,拿不下来老子毙了你!”
李云龙大声下令,独立团迅速分兵。
……
“等好了,放鬼子准进先头部队进来再打!”孔捷低吼一声,眼中寒光一闪。他们的任务,是挡住藤田那条恶犬,为峪外的屠场争取时间!
野狼峪南侧伏击阵地上,张大彪与贾大脑袋刚刚抵达新一团事先挖好的伏击阵地,战士们正争分夺秒的架设机枪,远处地平线上,吴守仁部前锋扬起的烟尘己清晰可见。
茂密的山林中,魏和尚率领的突击队,在林间急速穿行,但眼神却锐利如刀,目标——吴守仁部后方,黑石口要塞在远方山峦的剪影中,若隐若现。
野狼峪南侧外围,丁伟的目光死死锁定下方公路。吴守仁部伪军像一条臃肿的长蛇往峪口扭动,先头部队己经乱哄哄毫无戒备地涌入了峪口,他们此刻满脑子都是升官发财的美梦,正兴奋地向前猛冲,队形拉得老长,后卫松懈。
一场围绕着李云龙的脑袋,以野狼峪为核心,多点开花的围歼战与奇袭战,即将以最猛烈的方式爆发!
距离旅部要求的最后期限,还剩九天。
突然,从县城方向传来的激烈枪炮声,孔捷己经与藤田派出的日军中队、伪军追兵在野狼峪外围的预设阵地交上火了!
丁伟缓缓举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