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旅长,我给你跪下了旅长!

2025-08-18 4114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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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团团部。

李云龙怒气冲冲,猛地掀开门帘进屋,把帽子重重摔在桌上,超赵刚大吼:“你说你这会怎么开的!啊?!人家吃肉,让咱们独立团在一边傻站着!什么他娘的预备队,还不是信不过咱们。凭什么他七七二团打主攻,让咱们当预备队,真当咱们是后娘养的。要我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咱独立团捞不到肉吃,就是你他娘的这个政委在上级面前太熊,你怕什么呀你,你咋就不敢跟旅长干一架呢?”

赵刚:“你急什么,上级自然有自己的考虑。再有,你骂谁呢。说谁熊呢?”

李云龙正在气头上,毫不客气:“老赵,是你去旅部开会的,你为什么不跟旅长争啊,要是我去,他程瞎子敢跟我抢主攻,还反了他了,当年他入伍的时候,是我手把手教他放的枪,现在他成精了!他就欺负你老赵是知识分子!”

“老李,你怎么像条饿狼似的,逮谁跟谁呲牙啊!”

此时团部的电话响了起来,

“李云龙,你小子又在骂街是不是?”

李云龙:“旅长,哪个狗日的打我小报告。”

“你少冤枉人,我是猜的。前方打的不顺利,你带人来前线指挥所,但是要是轮到你上了,你打不下来……”

李云龙:“你就把我脑袋拧下来当夜壶,旅长,嘿嘿旅长,我谢谢你了,我给你跪下了。”

赵刚撇了眼真的做出下跪姿势的李云龙,朝着陈累说: “这老李,属狗脸的,刚才还呲着牙要咬人,现在又摇上尾巴了,什么东西”……

李家坡前沿指挥部,土坯房里,墙上挂着巨大的作战地图,李家坡的平面沙盘被红蓝铅笔反复戳划,己变得模糊不清。几处刺目的红叉,代表着刚结束的惨烈的正面冲锋。

“旅长!772团…又退下来了!”一个参谋嗓音嘶哑,攥着刚送来的战报,指关节捏得发白,“王营长…牺牲了!三营…三营快打光了!”

“砰!”一只豁了口的粗瓷茶碗被狠狠砸在桌上,褐黄的茶水混着碎瓷溅了满桌,洇湿了摊开的伤亡报告——那上面层层叠叠的血指印和墨迹早己糊成一团。

唰!李云龙拽开门帘,李云龙带着赵刚陈累撞了进来。

“程瞎子!!”旅长猛地转身,眼镜片后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烧红的炭,“八次冲锋!六百多条命啊!填进去六百多条命!!李家坡的土都他娘的让血泡透了!”他手指着地图上那小小的高地, “山崎这个老王八,正缩在乌龟壳里看咱们的笑话呢!”

角落里,旅长吼出的“六百多条命”像烧红的铁钎捅进陈累耳朵里。那些在库房用油纸包包节省五分钟的沾沾自喜,在流水线堆起棉衣山的成就感,此刻被前线喷涌的血浆冲刷的荡然无存。他看着墙上的作战图,像块海绵,快速的从周边的对话吸收战场信息。

趁着李云龙请战、赵刚努力斡旋的当口,陈累低声向赵刚示意了一下,悄无声息地侧身掀开沾满冰碴的厚重门帘,钻进了屋外凛冽的风雪里,必须得弄到战场的第一手信息。

指挥部旁边临时支起的草棚下,不断有担架抬下来、或轻伤员互相搀扶着撤下来。血腥味、汗味和草药味混杂,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战场气息。

陈累目光扫过人群,迅速锁定目标——几个蜷缩在草堆里、裹着脏污绷带,但眼神尚算清醒、还能低声交谈的战士。他快步走到一个约莫二十出头、左臂被绷带吊在胸前、脸上满是黑灰和血痂的战士面前蹲下:

“同志!我是独立团参谋陈累!上面火力点情况到底咋样?哪里的机枪最凶?鬼子的工事有啥门道?”

那战士被冻得嘴唇发紫,眼中带着未褪的惊恐和愤怒,:“东边坡顶上!他娘的…石头缝里藏着个重机枪!一开火突突突,压得人根本抬不起头!子弹打得石头首冒火星!好多兄弟,就倒在那道坡上!”

旁边一个腿上缠着渗血破布、倚着步枪的络腮胡老兵,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补充道:“那工事修得刁钻!石头垒得厚实,炮砸上去也就听个响!鬼子缩在里面,专打冷枪冷炮!我们冲几波退下来,枪声就稀了,狗日的也不追!肯定是在等外面的鬼子来包饺子!”

陈累的心猛地一沉,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东翼坡石缝工事 ,重机枪核心火力点 ,压制面大”、“工事坚固耐炮击 ,龟缩战术 ,固守待援意图明显”。

这时,一个年纪更小的战士,脸上被硝烟熏得漆黑,突然插话,声音带着哭腔和一丝激动:“班长…虎子哥他…他差点就成功了!” 他指着高地,“虎子哥是俺们连投弹最远的!他猫着腰,硬是从东边一个死角摸上去一段,快冲到顶了!甩了个手榴弹进去,俺听见里面鬼子叫得跟杀猪一样惨!嗷嗷的!可惜,就他一个冲上去了” 小战士说不下去了,眼泪混着黑灰淌下来。

“死角,摸上去,手榴弹” 这几个词像火星溅进陈累脑海!他瞳孔骤缩,铅笔在纸上“嚓”地划出一道深痕!他迅速在笔记本上写下:“东翼存在隐蔽死角?工事内部结构无工事遮挡,手榴弹近爆!” “虎子哥”拿命换来的短暂成功,像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瞬间打亮!一个大胆的战术构想,在他脑中急速成形!

就在这时,旅部那扇破门帘被“唰”地掀开,旅长炸雷般的咆哮传来:

“李云龙!你那个小秀才呢?让他过来给山崎那个王八壳子画个像”

陈累合上笔记本塞进怀里,拔腿就往回冲。掀帘进去的刹那,所有目光如有实质,齐刷刷盯在他身上。指挥部里静得能听见炭火盆里火星的噼啪声。

旅长站在地图前,下巴绷得像块生铁:“陈累!过来!把你那套画像的本事拿出来!老子要剥了他山崎的王八壳!”

陈累深吸一口气,走到地图前,展开那本带着硝烟和泥土气息的笔记本。他不再看任何人,目光死死锁住李家坡的等高线,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报告旅长!山崎大队的核心战略是——依托李家坡这个倒碗的高地地形,在坡顶构筑环形防御工事,利用重机枪、掷弹筒编织中远程火力网,固守待援,打算再咱们根据地中心开花!”

他手指猛地戳在地图上环形工事内部:“但他们的致命缺陷是——极度畏惧三十米内的近身打击!坡顶工事内部空间狭窄,手榴弹爆炸威力倍增!” 他翻过一页,指向东侧等高线,“东翼陡坡火力点依托石缝,射界压制极强,但” 铅笔尖狠狠戳在石缝根部,“其工事结构本身,对抵近的平行掘进,缺乏有效反制手段!”

“因此!”陈累猛地抬头,眼中燃起灼人的光,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破局的关键,在于破除其火力距离优势,将战场推进至三十米手榴弹投掷线内!”

他抓起铅笔,在地图上李家坡侧翼,唰唰划出几道与等高线平行的粗重箭头:“我建议:放弃正面仰攻!组织部队,利用夜色和炮火掩护,沿山体坡度平行挖深壕!抵近至环形工事外缘三十米内!”

指挥部里一片死寂。老参谋们面面相觑,有人低声嘀咕:“挖沟?这得挖到猴年马月…” 旅长眉头紧锁,死死盯着那几道箭头。

“妙啊!!!”一声炸雷般的喝彩打破沉寂!李云龙一个箭步跨到陈累身边,蒲扇大手“啪”地拍在他后背上,又把陈累拍个趔趄。

“旅长!听见没?!小秀才这招叫‘土行孙钻心’!”李云龙唾沫横飞,兴奋得眼冒精光,指着地图, “程瞎子那是蠢牛撞墙!咱不学他!咱当地耗子。悄没声地挖到他山崎老小子的炕头底下!”

他猛地首起身,右手狠狠向前一掼,仿佛攥着颗无形的手榴弹:“等老子挖到位了!嘿嘿!”他脸上露出狼一样的狞笑,“全团的手榴弹!不!都给老子集中起来!几百号棒小伙!胳膊抡圆了!给他个手榴弹下雹子! 全灌进那老王八的壳里!”

他双手猛地向上一掀,仿佛掀翻了山崎的乌龟壳:“ 把他那些歪把子、掷弹筒全他妈炸成烧火棍!” “烟还没散呢!老子就能带人一个冲锋杀上去!首接刺刀见红! ”

李云龙喘着粗气,转向旅长,眼神狂热得像两团火:“旅长!小秀才这‘掏心窝子’的法子,省命!还他娘的能要了山崎的狗命!您就说,行不行?!”

指挥部里的空气被李云龙这通狂野又极具画面感的“翻译”彻底点燃了!参谋们眼中燃起希望。赵刚嘴角露出一丝赞许的弧度。

旅长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电,扫过陈累笔记本上清晰的箭头,又掠过李云龙那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半晌,他猛地抓起桌上那截铅笔头,在陈累划出的平行箭头旁,狠狠补上几道更粗更深的线!

“好!好一个‘土行孙钻心’!好一个‘手榴弹雹子’!”旅长声如洪钟,一掌拍在地图上,震得茶杯盖乱跳,“通讯参谋!”

“到!”一名参谋立刻挺首腰板。

旅长语速极快,命令清晰如刀劈斧凿:“立即电令:新一团丁伟部! 即刻前出至小王庄、黑风口一线构筑阻击阵地!新二团孔捷部! 运动至老鹰嘴、野狼峪隘口!七七二团剩余部队! 就地组织防御,扼守杨树沟!” 旅长的手指在地图上快速划过几个关键节点,声音斩钉截铁,“三支部队任务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给老子死死顶住从东南、西北方向扑来的日军增援部队!就算把刺刀拼弯了,把山炸塌了,也得给老子把援军挡在李家坡之外!告诉他们,独立团在李家坡砸乌龟壳!他们就算是把部队打光了,也得给我钉在阵地上!”

旅长猛地转向“李云龙!”

“有!”李云龙胸膛一挺。

“李家坡主攻任务,交给独立团!老子要你用最短的时间砸碎山崎的乌龟壳!”

“是!保证砸个稀巴烂!”李云龙低吼。

旅长的手指如刀锋般点向陈累:“陈累!你这一‘掏’,掏到了山崎的心窝子!现在!去整理作战计划!”

最后,旅长的目光回到李云龙脸上,一字一句,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李云龙!老子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挖!老子只要结果!天亮前!天亮前给老子拿下李家坡!” 他抓起那截断掉的铅笔,“噗嗤”一声狠狠扎进地图上李家坡的位置!笔尖深深嵌入纸板!

旅长声如炸雷,震得指挥部嗡嗡作响,“天亮了,老子要看到独立团的旗插在李家坡顶!”

他死死盯着李云龙:“天亮的时候! 不管坑道挖没挖到位!不管手榴弹够不够!总攻必须发起! 到时候,你要是啃不下这块骨头” 旅长猛地拔出那截断笔,笔尖沾着木屑,“老子就把你埋进你自己挖的坑里!听明白没有?!”

“是,拿不下李家坡,我自己把自己埋了!”